“我说……我什么都说!求求你,给我个痛快!”
硬汉,只坚持了不到半分钟,就彻底崩溃了。
他的心理防线,在那种非人的剧痛面前,被摧毁得荡然无存。
林风的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
他拿出另一个瓷瓶,将一些药水滴在了对方的伤口上。
那股钻心的剧痛,这才缓缓退去。
黑衣人瘫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看向林风的眼神,充满了如同见鬼一般的恐惧。
“现在,可以说了吗?”林风的声音,依旧平淡。
“是……是……”黑衣人不敢有丝毫隐瞒,竹筒倒豆子一般,将自己知道的一切,全都说了出来。
“我们是……是江南盐盟,覆水堂的杀手……”
“是盟主……钱伯庸,下令,要在这里,取你的性命……”
江南盐盟!
钱伯庸!
听到这个名字,林风的眼中,闪过一丝了然。
果然是他。
看来,自己在京城的动作,已经让他感受到了威胁。
“覆水堂?很有意思的名字。”林风看着手中的铁牌,又问道,“这个铁牌,是什么意思?”
“这是……是我们覆水堂成员的身份令牌。
钱……代表我们效忠钱家。
水滴,是覆水堂的标志,取‘覆水难收’之意,意味着我们出手,从不留活口……”
“从不留活口?”林风轻笑一声,笑声中充满了讥讽,“今天,似乎是个例外。”
黑衣人羞愧地低下了头。
“很好。”林风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最后一个问题。”
“你们在金陵城,有多少个据点?联络的暗号是什么?”
问完这句话,林风转过身,不再看他。
他知道,这个人的价值,已经到此为止了。
片刻之后,身后传来了黑衣人断断续续的回答,以及……铁牛手起刀落的闷响。
鹰愁涧的官道,已经被清理干净。
所有的尸体,无论是敌人的,还是自己兄弟的,都被集中到了一起,付之一炬。
冲天的火光,将半边天都映得通红。
幸存下来的几人,站在火堆前,神情肃穆。
林风将一壶烈酒,洒入火中。
“兄弟们,安心上路。”
“你们的仇,我林风,记下了。”
“用不了多久,我就会让整个江南盐盟,下去给你们陪葬!”
他的声音,在猎猎风中,显得格外清晰,也格外冰冷。
金陵城,钱府。
书房之内,檀香袅袅,名贵的紫檀木家具在烛光下反射着温润的光泽。
钱伯庸半躺在一张铺着白虎皮的逍遥椅上,闭着眼睛,手里悠闲地盘着两颗核桃,发出一阵阵“嘎啦嘎啦”的脆响。
他的脸上,依旧是那副弥勒佛般和善的笑容。
在他看来,鹰愁涧的伏击,不过是一件手到擒来的小事。
覆水堂,是他一手建立起来的利刃。
堂中高手如云,个个都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狠角色。
为了确保万无一失,他这次派出去的,是覆水堂中排名第三的头领,“鬼见愁”张莽。
张莽此人,心狠手辣,尤其擅长设伏和使用弓弩,死在他手下的江湖好手,没有一百,也有八十。
由他带队,在鹰愁涧那种天险之地,伏击一个远道而来的京城小子。
这要是还能失手,那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钱伯庸甚至已经在盘算着,等林风的人头送到之后,自己该如何利用这件事,去向二皇子夏渊,敲诈更多的好处。
至于那个林风本人?
不过是一个有些小聪明的年轻人罢了。
在绝对的武力和精心的算计面前,任何智谋,都显得苍白无力。
他现在,大概已经是一具冰冷的尸体了吧。
钱伯庸嘴角微微上扬,心情很是愉悦。
就在这时,书房的门被人从外面重重地敲响,声音急促,还带着一丝掩饰不住的慌乱。
“砰!砰!砰!”
钱伯庸的眉头,不悦地皱了起来。
他最讨厌的,就是有人打扰他的清静。
“什么事?”他的声音,依旧温和,但却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
“盟……盟主!不好了!出……出大事了!”门外传来管家惊慌失措的声音。
“慌慌张张,成何体统?”钱伯庸缓缓坐起身,“进来回话。”
书房门被推开,一个身穿黑衣,浑身浴血的人,在管家的搀扶下,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
“噗通”一声,那人跪倒在地,整个人抖得像筛糠一样。
钱伯庸定睛一看,瞳孔骤然一缩。
这个人,他认得。是这次派去鹰愁涧伏击林风的杀手之一。
看到他这副狼狈不堪的模样,钱伯庸的心中,突然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张莽呢?其他人呢?”钱伯庸的声音,沉了下去。
“死……都死了……”那名幸存的杀手,声音里充满了无尽的恐惧,像是回忆起了什么极其可怕的事情。
“张……张头领他……他也被杀了!我们派去的一百二十个兄弟,全……全都折在了鹰愁涧!”
“什么?!”
钱伯庸猛地站起身,脸上的笑容,在这一刻,彻底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一把揪住那个杀手的衣领,将他从地上提了起来,一双原本笑眯眯的眼睛,此刻却迸射出骇人的凶光。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全……全都死了……”杀手被他狰狞的表情吓得魂飞魄散,语无伦次地说道。
“那……那姓林的,根本不是人!他是魔鬼!他有妖法!”
“妖法?”钱伯庸的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
“是……是的……”杀手一边哆嗦,一边将鹰愁涧发生的事情,断断续续地讲了出来。
从他们设下埋伏,用箭雨压制,到林风的护卫躲进车厢。
再到那辆破烂的马车里,突然射出铺天盖地的、快得不可思议的弩箭,将他们的人,像割麦子一样成片成片地射杀……
他讲得颠三倒四,混乱不堪,但钱伯庸还是听明白了。
问题,就出在对方的弩上!
“一种可以连发的,射程极远的神弩?”
钱伯庸松开手,任由那个杀手瘫软在地。
他重新坐回椅子上,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扶手,眼中精光闪烁,陷入了沉思。
他不是蠢货。
世界上,根本没有什么妖法。
那个林风,显然是掌握了一种领先于时代的,制作兵器的技术!
难怪……
难怪他能在京城掀起那么大的风浪!
他不仅有经商的头脑,手里,竟然还握着这样一张王牌!
钱伯庸的心中,第一次对这个素未谋面的年轻人,产生了浓浓的忌惮。
他意识到,自己之前,彻底小看他了。
这个人,绝不仅仅是一个有些小聪明的后生晚辈。
他是一头披着羊皮的,从京城来的过江猛龙!
一击未果,不仅损失了覆水堂的一支精锐,还暴露了自己的意图。
这一下,打草惊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