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宵节到了,朱家庄处处洋溢着喜庆。
天还没亮,朱翠翠就轻手轻脚地起身,去厨房生火做饭。
小芝在屋内听到动静,想起今天过节也早早起床。她来到厨房,看到翠翠忙碌的身影,说道:“今儿个过节,等会儿一起出去玩。”
翠翠连忙停下手中的活,恭敬地说:“大小姐,这哪行,我得把饭菜给大家准备好。”
这时大家都来到厨房,大江伸着懒腰说:“好香啊,翠翠,辛苦你啦。”阿霖笑着说:“等下咱们一起去看花灯。”
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吃早饭,大家有说有笑,气氛十分融洽。
饭后,他们一同出门,历年来一到这天,附近的村子,就会自发的组织在一起,把好看的、好玩的灯笼放在一起,可以售卖,也可以猜灯谜当奖品,这会子就热闹非凡。
小芝停下,挑选了一盏兰花形状的花灯,对阿霖说:“妹妹,这盏灯很适合你,你不是一直喜欢兰花吗?”大江则在一旁买了个威风凛凛的虎头面具,戴在脸上逗小松开心。
朱翠翠跟在他们身后,始终与大家保持着距离。小芝回头看到她,便走过去拉住她的手,说:“翠翠,别光顾着看我们,看看有没有喜欢的东西。”
翠翠红着脸,小声说:“大小姐,我……我看看就好。”
只是在小芝她们看不见的地方,有几个爱嚼舌头的聚在一起蛐蛐上了:
“你看那户,大江那家子克亲的底子就不干净,还买了个嫁不出的,残疾老姑娘回来,这哪是一家人?分明是‘牛鬼蛇神’凑一堆了!往后走路都得绕着走,万一被他们的邪性缠上,那可就惨了。”
“一家子本就是克死爹娘、断了六亲的命,现在又收个,冲喜不成的‘煞星’姑娘,几个‘灾根’凑一块儿,那院里指不定都聚着晦气呢”!
“那老姑娘本就沾着晦气,她家偏要买回来,指不定是自己家突然有钱后,这钱挣的也不干净怕遭天谴,想留个‘苦命人’挡灾呢!”
还好,这一切小芝她们并没有听见,故也没有影响心情。
不知不觉到了晚上,村子中央燃起了篝火。
村民们围着火堆载歌载舞,欢声笑语回荡在夜空。小芝一家也加入其中,小芝拉着阿霖的手,在篝火旁欢快地跳舞,阿霖的笑声感染着周围的人,大江带着小松,和其他孩子们一起在人群中穿梭玩耍,小松兴奋得小脸通红。
在这个元宵佳节,朱家庄的热闹与温馨,让她很想珍惜身边的家人,这种感觉好像不受自己控制。
十六,好日子,六六大顺!
一大早,小芝的作坊前就热闹非凡,一挂鞭炮被点燃,噼里啪啦的声响,震得人满心欢喜。
硝烟未散,小芝笑意盈盈地给巧儿、芸娘、柱子挨个发了666文钱作为开门红。“大伙新年加油干,往后日子更红火!”
接着,小芝把朱翠翠拉到众人面前,“这是翠翠,以后就在作坊跟咱们一块干啦。”众人鼓掌欢迎,翠翠羞涩点头回应着。
过完元宵,小芝去查看工程进度。
飞告知她,全员加把劲20天内肯定能完工。
随后小芝来到朱启明家,朱启明也打包票他们日夜赶工,保证在一个月内完成手头活。
既然一切顺利,那么招生就成了现在,首要难题了。
要改变别人的想法很难,更何况还没有足够的利益,但是再难,也要做!
在村口那棵老槐树下,小芝站在临时搭起的台子上,台下是村里适龄儿童的家长,大家交头接耳,满脸疑惑与犹豫。
小芝清了清嗓子,大声说道:“各位叔伯婶子,大哥大嫂,感谢大家能来。我知道,在咱们这穷乡僻壤,大伙都觉得,种地才是实实在在的营生,供孩子读书既费钱,又让家里少了干活的帮手,太不划算。”
人群中有人点头,有人小声附和。一位大爷皱着眉说:“闺女,你建学堂的事,咱们早就传开了,不是我们不想让孩子好,家里那几亩地,没孩子帮忙真不行,而且饭都吃不饱,哪有闲钱,供他们读书识字啊。”
小芝微微一笑,耐心解释:“大爷,这些难处我都知道,可大家想想,咱们世世代代,守着这几亩薄田,面朝黄土背朝天,可日子还是过得紧巴巴,为啥?因为咱们没学问,只能靠力气吃饭。要是孩子们读了书,就能不一样。他们能学会新的种植法子,说不定能让咱们的庄稼,产量翻倍,到时候就算家里少个帮手,收成好了,日子不也能过得更宽裕?”
见大家露出思索的神色,小芝接着说:“再说钱的事儿,咱们学堂也考虑到了,大伙的难处。不收一文钱学费,只收些家里,富余的粮食当束修,不会给大家添太多负担。而且,等孩子们学成了,有真本事,就能去镇上找好差事,赚大钱光宗耀祖,到时候这些付出都不算啥。”
这时,一位大嫂开口:“话是这么说,可孩子不在家,家里一堆活儿,我一个人忙不过来啊。”小芝连忙回应:“大嫂,学堂每天下午申时一刻,孩子们就能回家帮忙干活,烧火做饭,洗洗涮涮的不耽误。不能因为眼前这点困难,就耽误了孩子的前程。咱们村子这么多年,一直穷就是因为没文化被人看不起。要是孩子们读了书,以后说不定能让咱们村子变成人人羡慕的富裕村!”
台下的村民们相互对视,眼神里的犹豫并未消散,依旧满脸狐疑。一位身形壮硕的大哥瓮声瓮气地说道:“丫头,你说的这些,都是没影的事儿。读书能让庄稼高产?这不是瞎扯嘛,咱们祖祖辈辈都是这么种过来的,靠的是老天爷赏饭,和读书有啥关系。”
又有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奶奶,颤颤巍巍地开口:“我活了大半辈子,没读过书也把日子过下来了,孩子们去读书,以后要是连地都不会种,可咋整哟。”
小芝深吸一口气,不慌不忙地说道:“你说种地靠老天爷,洪水与旱灾确实有影响,这话不假,可要是咱们懂了学问,就能知道什么时候该灌溉,什么时候该施肥,能把老天爷的恩赐,利用得更好。就说隔壁村,有个孩子读书识字后,跟着镇上的先生,学了新的种植法子,他家的粮食,收成比往年多了三成呢,这可不是我瞎编的。”
接着,小芝看向老奶奶,和声说道:“让孩子们读书,不是不让他们种地,而是让他们有更多本事。以后他们既能把地种好,还能有别的出路。要是遇到灾年,光靠种地可没法填饱肚子,有学问就能去镇上找活干,不至于饿肚子。”
一位身形高大、满脸风霜的中年汉子猛地站出来,双手叉腰,扯着嗓子吼道:“你这女娃,说得轻巧!读了书能当饭吃?能顶家里的壮劳力?我家那几亩地,没了娃帮忙,收成就得少一半,一家人都得饿肚子!你这不是瞎折腾嘛!”说罢,他还狠狠地往地上吐了口唾沫。
旁边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奶奶也急得直跺脚:“就是啊,我们守着这土地过了一辈子,娃们去读书,心都野了,以后谁还愿意回来种地?这村子不得散了架!”
一时间,反对声此起彼伏,众人一言一语场面瞬间失控。有人开始往回走,一边走一边嘟囔:“就这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还想改变咱们的日子,简直是做梦!”
还有人朝着小芝摆摆手,满脸不屑:“别在这儿瞎说了,我们还忙着呢,没工夫听你这套!”
小芝站在台上,看着逐渐散去的人群,心中满是失落,她早就知道,不可能凭借,这三言两语,就能办成这事,改变绝非,一朝一夕之事,可只要有一丝希望,她就绝不会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