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牧“极度不甘”又“无可奈何”地,当场上交一份二代火焰弩车的图纸。
无人知晓,在这份图纸的核心符文处,他巧妙地嵌入了一个极其隐蔽的自毁禁制。
任何依此图纸炼制的弩车,一旦激发超过两百次,禁制便会悄然启动,内部结构会过度负载而彻底崩坏,化为废铁。刘家投入越多,未来损失就越惨重。
而且这弩车的核心禁制有问题,并非林牧优化的最新版本,而是落后版本,多次使用会生出冲突,从而增加维护难度。
交易完成,祠堂内的气氛却更加冰冷。
此刻,刘元武终于站起身,做出了最后的表演。
他环视众人,语气沉痛又带着几分担当:“轩虎长老为家族付出良多,此番应召,乃是我刘家之大损失。然宗门法旨不可违……好在,我在宗门尚有些许薄面,已尽力周旋。此次征召,我刘家只需派出轩虎长老一人即可,其余子弟,可免于此难。”
此言一出,宛如天籁!
所有长老顿时长舒一口气,脸上露出如释重负的狂喜,看向刘元武的目光充满了感激与敬佩。
“族长英明!”
“多谢族长保全我等!”
“族长深明大义,为我刘家呕心沥血啊!”
赞美之词溢于言表。而与此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刘轩虎”彻底被孤立和污名化。
他之前的“讨价还价”和“威胁家族”,在众人眼中成了自私自利、不顾大局的卑劣行径。
而刘元武,则成了忍辱负重、挽救家族于水火的英雄。原本残留的些许威望,顷刻间土崩瓦解,变得臭不可闻。
林牧面无表情直接离开,前往家族宝库领取自己价值八百灵石的材料,彻底与家族撕破脸。
一个月的光阴倏忽而过,龙溪湖畔的气氛却愈发凝滞。到了宗门征召令规定的集结之日,刘家演武场上,一股难以言喻的压抑和悲凉弥漫在空气中。
林牧——依旧顶着“刘轩虎”那副苍白虚弱的皮囊,穿着一件半旧的青袍,独自站在场地一侧,身影显得格外孤寂。
他刻意收敛了刚刚突破的修为,将气息维持在练气七层巅峰,且波动不稳,配合着脸上那抹挥之不去的“病气”与刻意流露出的沉重,完美扮演着一个被家族抛弃、前途未卜、心灰意冷的赴死者。
他低垂着眼睑,仿佛对周遭一切漠不关心,实则神识如细密的蛛网,悄然覆盖全场,捕捉着每一丝动静。
不久,李家与赵家应召的修士也陆续抵达。这两家派出的阵容,可谓将“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发挥到了极致。
为首的皆是两位须发皆白、气息虚浮的老者,眼窝深陷,皮肤如同枯树皮,周身弥漫着一股浓重的暮气与丹药强行催谷后的酸腐味。
明眼人一看便知,这是两家不知从哪个角落里扒拉出来的、寿元将尽、道途彻底无望的老朽,最近才不惜耗损本源,用霸道秘术勉强将修为堆砌到练气七层的门槛,纯粹是用来凑数填命的。
跟在他们身后的十名练气中期修士,也同样不堪入目。无一不是年纪老大,眼神浑浊,身上法袍陈旧,法器低劣,一个个缩头缩脑,脸上写满了惶恐与认命。
他们显然是家族中最边缘、最无潜力、被推出来牺牲以保全核心子弟的那一批人。
这两支队伍站在一起,愁云惨淡,死气沉沉,与其说是去探索秘境,不如说更像是一支赶赴刑场的队伍。
刘元武站在演武场前方,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三家凑出来的“精锐”,眼神深处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讥讽。
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刘家只出一人,但出的却是“技术人才”;李赵两家出的人多,却尽是些滥竽充数的老弱病残。
相比之下,谁更“重视”宗门征召,一目了然。而李赵两家为了能顺利过关,私下里孝敬给他的那份丰厚资源,此刻正安稳地躺在他的储物袋中。
忽然,天际传来一阵低沉却极具压迫感的嗡鸣声,仿佛巨大的蜂群掠过天空。
一股强大的灵压由远及近,如同无形的潮水般倾泻而下,瞬间笼罩了整个演武场!
在场所有修士,包括那几位练气后期的老朽,都感到呼吸一窒,肩上仿佛压上了千斤重担,体内灵力运转都变得滞涩起来。众人骇然抬头,只见一艘庞然大物正撕裂云层,缓缓下降。
那是一艘长度超过二十丈的巨型灵舟!通体由某种暗青色的灵木混合金属铸就,船身线条流畅而坚固,表面铭刻着无数繁复玄奥的银色符文,此刻正闪烁着令人心悸的灵光,构成强大的防护法阵。
舟首雕刻着一只栩栩如生的玄云鹤徽记,睥睨下方,彰显着其玄云宗的尊贵身份。
二阶灵舟!这可是能抵御筑基期修士攻击、进行远距离跨州穿行的战争法器!其价值,足以掏空像刘家这样的家族百年积累!
灵舟并未完全落地,而是悬浮在离地数丈的空中,带起的狂风卷起地面尘土,吹得众人衣袍猎猎作响,更添几分敬畏。
舱门开启,一道身影如陨星般一跃而下,“轰”地一声重重砸落在演武场中央,地面似乎都微微震颤了一下。
来人是一名身材极其魁梧雄壮的大汉,身高近九尺,穿着一身玄云宗标准的青色劲装,但布料却被其一身虬结夸张的肌肉撑得鼓鼓囊囊,仿佛随时会爆裂开来。
他面容粗犷,肤色古铜,眼神锐利如鹰,扫视间自带一股蛮横强悍的气息,其修为赫然是练气大圆满,而且根基极其扎实,远非刘元武这种刚突破的可比,显然是专精炼体之术的体修!
“刘师弟,别来无恙?”那体修大汉声如洪钟,目光直接锁定刘元武,咧嘴一笑,露出森白的牙齿。
刘元武立刻迎上前去,脸上堆起热情却不失分寸的笑容:“巴师兄!一路辛苦!没想到此次竟是师兄亲自前来接引,真是令小弟蓬荜生辉!”
两人熟络地寒暄起来,言谈间可知他们昔日在宗门内便已相识,且关系似乎颇为不错。
这看似平常的对话,落在下方众人耳中,却含义非凡。这意味着刘元武在宗门内的关系,比他们想象的还要硬扎。
寒暄几句后,刘元武看似随意地递过去一个鼓鼓囊囊的储物袋。那巴姓体修接过,神识毫不避讳地往里一扫,脸上顿时露出更加满意的笑容,毫不客气地将储物袋收入怀中,拍了拍刘元武的肩膀:“师弟放心,规矩我懂。人呢?都齐了?”
“齐了,齐了,就等巴师兄核查。”刘元武侧身让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