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之怒火”计划,是一个疯狂到极点的构想。其核心在于,利用联盟残存的所有舰队能源,结合灵能帝国秘传的“心能聚焦”仪式,以及机械文明提供的超时空坐标锚定技术,在虚空领域的内部,强行制造一个不稳定的、微型的人工奇点。
理论模型显示,这个奇点将在形成的瞬间,引发剧烈的空间结构崩塌,产生链式反应,理论上足以撕裂尚未完全稳定的虚空之门,或者至少重创其核心结构。当然,模型也显示,成功的概率低于百分之十,而参与制造奇点的所有单位,都将在能量倾泻和随之而来的空间风暴中灰飞烟灭。
这是一场没有归途的远征。
凯尔萨斯亲自坐镇于作为能量核心的、经过特殊改装的灵能方舟“永恒辉光”号上。数以千计的战舰,包括人类的主力舰、机械文明的堡垒以及灵能帝国的其他方舟,环绕在周围,它们的能量核心都被调整到超载临界点,通过粗大的能量导管与“永恒辉光”号连接,仿佛一群围绕着蜂后、即将奉献一切的工蜂。
“为了帝国!为了联盟!为了不被遗忘的尊严!”凯尔萨斯的声音最后一次响彻通讯频道,充满了殉道者的狂热,“启动‘神之怒火’!能量引导,开始!”
刹那间,整支舰队仿佛化作了一颗短暂的人造恒星。无法想象的能量洪流从每一艘战舰中抽取,汇聚到“永恒辉光”号。方舟外部镶嵌的无数灵能水晶一个接一个地过载、爆裂,散发出刺眼欲盲的光芒。舰体结构在能量的冲刷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在舰队前方,虚空领域的边界如同黑色的幕布。随着能量的极致汇聚,在“永恒辉光”号舰首前方,空间开始剧烈扭曲,光线被吞噬,一个针尖大小的、绝对黑暗的点出现了。
人造奇点。
它一出现,就开始疯狂地吞噬周围的一切——能量、物质,甚至是空间本身。联合舰队倾尽所有输送过来的能量,如同决堤洪水般涌入那个小小的黑点。奇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膨胀,从针尖大小变为拳头大小,其周围的空间呈现出一种令人心悸的、如同玻璃即将碎裂般的纹路。
“成功了!我们成功了!”观测员看着传感器上那代表恐怖引力和空间畸变的读数,激动地大喊。
凯尔萨斯脸上也露出了近乎癫狂的笑容。他能感受到,那奇点中蕴含的力量,确实触及了规则的层面。
然而,下一刻,他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那不断膨胀、本该引发空间崩塌的奇点,在触及到虚空领域的边界时,异变陡生。虚空领域那原本如同墨汁般的黑暗,仿佛活了过来,泛起了涟漪。奇点那狂暴的、足以撕裂星辰的引力场和能量辐射,在接触到这片黑暗时,非但没有引发预想中的爆炸,反而像是水滴融入大海,被迅速地平复、吸收。
奇点本身,那高度压缩的质量和能量,成为了最甜美的食粮。虚空领域的边界如同张开巨口的饕餮,猛地向前一扑,将那不稳定的人工奇点整个“吞”了下去。
没有爆炸,没有链式反应,只有一片更加深沉、扩张速度明显加快的黑暗。
“不……这不可能!”凯尔萨斯目眦欲裂,他感受到“永恒辉光”号与奇点之间的能量链接被强行切断,不,是被更强大的力量瞬间抽干!反馈回来的能量逆流瞬间摧毁了方舟的能源核心。
巨大的爆炸从“永恒辉光”号内部迸发,将它连同其上的凯尔萨斯和所有灵能祭司化为宇宙尘埃。紧接着,失去了能量供给、并且被虚空领域近距离接触的联合舰队,遭遇了与先锋舰队同样的命运。战舰在无声中分解,士兵在绝望中湮灭。
他们倾尽所有点燃的“怒火”,未能伤及虚空分毫,反而如同为将熄的火堆添上了最后一把干柴,让那毁灭的黑暗,燃烧得更加旺盛、更加迅速。
远方,林夜的意志冷漠地“看”着这一切。他早已预料到这个结局。纯粹的能量,哪怕是规则层面的能量,对于以“信息”和“规则”本身为目标的虚空而言,不过是更可口的饵食。
联盟的最后一搏,以最彻底、最讽刺的方式,失败了。而虚空,在吸收了这股庞大的能量后,其扩张的势头,变得更加不可阻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