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验室的灯还亮着,千乃走出来时手里捏着一沓纸,边角被指尖磨得微微卷起。她没回头,门在身后轻轻合上,锁扣“咔”地一声落定。
苍跟在她半步之后,手里那份《查克拉输出效率测试报告》已经被翻了三遍。他嗓音低:“你真打算拿这个当比试的由头?”
“不是由头,是理由。”她说,“效率差六成以上,不是天赋问题,是方法问题。方法能改,就得逼他们动脑子。”
演武场清晨空旷,石砖缝里钻出几根草,被风吹得微微晃。她踩上去,脚步没停,直接走向中央高台。照叶已经在那儿等了,手里捧着名册和评分板。
“人都通知到了?”
“按你分的三组,全到了。年轻那批还带了水和干粮,以为要练一整天。”
千乃点头,把报告递给照叶:“贴出去。重点标红那句——查克拉利用率决定实战上限。”
照叶低头扫了一眼,眉毛跳了跳,但没多问,转身就往告示栏走。
不到一盏茶工夫,演武场陆陆续续聚满了人。年轻一辈站在前排,中年族老们三三两两站在后头,有人抱着手臂,有人拄着拐杖,眼神里写着“看你能玩出什么花样”。
千乃站上高台,没喊人,也没敲钟。她只是把白眼开了。
视野里,族人的查克拉流动像一片片光点,快慢不一,强弱参差。她盯着其中两个站得近的上忍——一个查克拉如瀑布直冲经络,另一个则像溪流缓行,但路径精准,几乎没有外溢。
她开口:“柔拳打的是经络,不是力气。可你们现在,一半人是在拿查克拉烧火。”
底下有人皱眉,有人低声嘀咕。
她不理,抬手一指那两个上忍:“你们,打一场,限时三分钟。”
两人一愣,但没敢违抗,立刻拉开架势。
拳掌相交,速度极快。柔拳特有的沉闷撞击声接连响起。三分钟一到,千乃抬手喊停。
“谁赢了?”她问。
围观的人七嘴八舌:“当然是左边!压制了两分半!”
“动作干净,节奏稳。”
她摇头:“输的是他。”她指向那个被压制的,“但他查克拉利用率是你的两倍。你打了二十七记点穴,实际有效只有九次。其余十八次,查克拉全散在空气里。”
她顿了顿:“浪费的不是力气,是命。战场上,多一次无效输出,就多一次被反杀的机会。”
没人说话了。
苍在台下轻咳一声:“所以你搞这个比试,是想让大家学会省着用?”
“不是省,是用对地方。”她说,“我们刚发现查克拉有共振点——输出节奏对了,效率能翻倍。但怎么找这个节奏?光靠我盯着不行。得打,得试,得记录。”
一名族老拄着拐杖走出来:“圣女,日向的强,从来靠的是血统和苦修。现在你说要评策略、评配合,是不是太……花哨了?”
“花哨?”她反问,“那你告诉我,为什么我们族里最强的三个上忍组队,上周模拟战输给了三个中忍?”
那族老一滞。
“因为他们节奏乱。”她说,“三个人查克拉输出像三股风,互相撞。而那三个中忍,节奏一致,一波压一波,像潮水。效率差了四成。”
她扫视一圈:“这次比试,不只看谁赢,更看你怎么赢。团队赛里,指挥者得分最高。因为真正的强者,不是自己多强,是能让别人也强起来。”
台下安静了几息。
然后,照叶举起名册:“第一轮,年轻组双人赛,抽签开始。”
比试很快拉开。前几场还是老样子——实力强的直接碾压,动作快的一打就崩。但到了第五场,一支组合让所有人愣住。
两人都是下忍,查克拉量普通,白眼开启度也不高。可他们打起来像一个人。一个佯攻,另一个立刻补位;一个退后蓄力,另一个同步前压。对手明明更强,却被逼得连连后撤。
三分钟结束,评分板亮出结果:胜方查克拉利用率高出31%。
“这俩谁啊?”有人问。
“没印象,平时训练从不冒头。”
千乃盯着他们,白眼微动。她转向照叶:“调他们战斗时的查克拉波形图,和实验室那组共振数据比对。”
照叶点头,飞快操作手里的记录板。
中场休息时,千乃把所有人召集到台前。
“你们刚才打的,叫乱拳。”她说,“查克拉波动像摔在地上的水,四散飞溅。没有节奏,就没有力量。”
她抬手,照叶立刻投影出一段波形图——正是那支下忍组合的输出曲线。
“看这里。”她指着屏幕,“他们的攻击间隔是0.8秒,查克拉释放呈波浪递进,前一次收力,后一次正好起势。这不是巧合,是节奏。”
她顿了顿:“我们发现的共振态,就是这个。不是谁都能立刻做到,但可以练。所以——”
她抬高声音:“临时加一场盲阵协作赛。十人一组,蒙眼作战,只能靠查克拉感知和口令配合。限时五分钟,坚持到最后的队伍胜。”
底下一片哗然。
“蒙眼?那不是靠猜?”
“查克拉感知又不是眼睛!”
千乃不解释,直接下令:“自愿组队,三分钟内报名单。”
最终,五支队伍站上场地,每人头上绑了黑布。查克拉感知开启,场中顿时安静下来,只剩下呼吸和脚步的微响。
前两分钟,全是碰撞和误伤。有人大喊指令,没人听;有人想独行,立刻被围攻出局。
但有一队,从一开始就稳住了。
领头的是个瘦高少年,声音不大,但清晰:“左三步,停。查克拉压低,两人前置。右后方有波动,准备夹击。”
他话音刚落,右边两人立刻交叉移动,果然撞上一个偷袭者。
“中了。拖住,后撤引他。”
他们像齿轮咬合,一步步把对手耗死。
最后三十秒,场上只剩他们一队全员存活。
千乃抬手喊停。
黑布摘下,那少年眯着眼适应光线,脸上还带着汗。
“你叫什么名字?”
“田介。”
“你刚才的节奏,是练过的?”
“没有。”他摇头,“我只是觉得,乱冲没用。得等人动了,再动。”
千乃盯着他,白眼微闪。她接过照叶递来的数据板,上面是田介整场的查克拉波形图。
和实验室发现的共振频率,吻合度超过82%。
她抬头:“你天生懂节奏。”
全场一静。
她当众宣布:“破例授予田介圣女特训令,即刻起可进入高阶修炼室,学习查克拉精细控制。”
有人不服:“他连白眼都没开全,凭什么?”
“凭他能让全队活到最后。”她说,“天赋决定起点,但脑子决定上限。日向的未来,不需要只会打拳的机器。”
比试结束,人群散去,但没人立刻走远。有人蹲在场边,拿树枝在地上画节奏图;有两人背靠背练习口令配合;还有几个族老凑在一起,低声讨论评分标准。
千乃站在高台边缘,看着这一幕。
照叶走过来:“榜单要现在发吗?”
“发。”她说,“月度挑战榜,从今天开始。榜首每月更新,奖励包括药浴优先权、修炼室使用权,还有——”
她顿了顿:“和我一对一指导的机会。”
照叶眼睛一亮,立刻去准备。
苍走到她身边:“你真打算亲自教?”
“怎么?”她侧头看他,“怕我太严?”
“怕你太有效。”他苦笑,“上次你带的三个下忍,三个月全升了中忍。其他家族已经开始抱怨了。”
她笑了笑,没接话。
抬头时,演武场东侧的旗杆上,一面新旗正被升起。白底,蓝纹,中间是个螺旋状的波形图。
那是她昨晚画的设计——查克拉共振的象征。
她抬起手,指尖在掌心轻轻划过一道弧线,像是在调试某个看不见的频率。
台下,田介站在原地没走,手里攥着那张特训令,指节微微发白。
他抬头看向高台,正对上她的视线。
她没说话,只是冲他点了下头。
他猛地挺直腰背,转身大步离开。
千乃收回目光,望向演武场尽头。
新一批族人已经开始自发组织对练,有人喊口令,有人调整呼吸节奏。
她的声音很轻,却清晰传开:
“从明天起,每一次修炼,都是在为下一次共振,调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