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那声低鸣还在耳畔回荡,像是从地底深处爬出来的风,轻轻刮过草尖。千乃站在原地没动,指尖微微一颤,白眼悄然开启,查克拉如细流般探向声音来处。
“是六尾。”她低声说,“它在峡谷里,不是攻击,是……喊人。”
斑眉头一皱,手已经按上刀柄,“那种腐蚀性的东西,也配喊人?”
“正因为它被当成怪物太久,才只会用这种方式说话。”她收回视线,转向扉间,“药剂准备好了吗?”
扉间从忍具袋取出五个小瓷瓶,一一递过去,“涂在皮肤暴露处,三时辰内有效。别碰它的雾气,哪怕一缕,也会让表皮发黑脱落。”
柱间接过瓶子,一边往手臂上抹一边咧嘴笑:“听起来挺吓人,可我觉得它可能只是不想伤到我们。”
泉奈拧开瓶盖闻了闻,眉头微动,“加了岩苔和铁线莲根?你连这种组合都试过?”
“不然呢?”扉间淡淡道,“总不能让千乃靠猜去接近一个能融穿岩石的家伙。”
一行人沿着陡坡下行,脚下的砂石逐渐泛起灰绿色斑点,踩上去软得像被泡烂的木头。空气里飘着一股淡淡的酸味,不刺鼻,却让人喉咙发紧。
越往里走,地面塌陷得越明显。一道道裂痕像蛛网铺开,缝隙中渗出淡绿雾气,缓缓升腾,在半空凝成一片低矮的云层。
“它就在下面。”千乃停下脚步,抬手示意众人后退,“我一个人往前。”
“不行。”斑立刻挡在她身前。
“我不是逞强。”她看着他,“它怕人,但更怕被围攻。你们站在这里,已经是最大的支持了。”
斑盯着她看了几秒,终究没再拦,只把披风解下甩给她,“至少把这个穿上。”
千乃接过披风裹在肩上,缓步向前。每走一步,脚下的石板就发出细微的碎裂声。她放慢呼吸,让查克拉变得柔和,像春水一样缓缓流淌。
“我能听见你。”她开口,声音不高,却清晰传入雾中,“你也听得见我,对吧?不用躲了。”
雾气微微晃动。
她继续往前,从怀里掏出一枚晶莹剔透的小玉球——抗腐玉,在掌心轻轻滚动。“你看,这是专门为你做的。你的查克拉碰到它,不会扩散,也不会伤人。”
说着,她将玉球抛向前方。
雾中伸出一只巨大的爪子,灰蓝色鳞甲覆盖,指尖泛着金属般的光泽。爪尖轻触玉球,瞬间,一圈淡绿色波纹漾开,却被玉球稳稳吸住,没有外泄分毫。
“你不是怪物。”千乃走近几步,站在距离那巨影不到五步的地方,“你是六尾犀犬,名字叫什么,我可以知道吗?”
沉默许久,一个沙哑的声音从雾中传来:“没人问过我名字……他们都叫我‘毒物’。”
“那现在有人问了。”她说,“而且我想告诉你,我们可以建一个地方,让你安心待着,不怕伤人,也不用躲。”
她抬手一扬,柱间立刻会意,双手结印。耐腐蚀的木料破土而出,层层堆叠,很快形成一座封闭的小屋,屋顶还覆了一层特制药泥,能中和雾气。
“这就是你的。”她说,“门开着,你想进来就进来,不想来也没关系。”
雾气缓缓散开一角,那只巨兽蜷缩在岩缝深处,全身紧绷,眼神警惕却又透着一丝动摇。
“我……可以试试。”它终于说。
封印仪式很简单。漩涡族忍者展开卷轴,金线交织成阵,轻轻覆上犀犬额头。光芒一闪,庞大的身躯缩小,最终化作一只巴掌大的灰蓝小犬,蹲在千乃掌心,尾巴轻轻摇了摇。
她笑了,用指腹蹭了蹭它鼻尖,“以后饿了就说,我给你带肉干。”
小犬哼了一声,算是答应。
队伍没停歇,连夜穿过国境,踏入雨之国沼泽。天开始下雨,不大,细细密密地落,打在芦苇叶上沙沙响。
“七尾在哪?”柱间拨开一丛湿漉漉的草。
泉奈闭眼片刻,写轮眼微闪,“北面三十步,蛹壳藏在两根倒木之间,几乎和水面齐平。”
他们靠近时,只见一团半透明的茧悬在水面上,内部隐约有幽蓝光晕流转,像萤火,又像星子。
“它一直这样?”千乃蹲下身。
“嗯。”泉奈压低声音,“从我们靠近就没动过,连查克拉波动都很弱。”
“不是虚弱。”她摇头,“是把自己锁住了。”
她没急着动手,反而坐了下来,背靠一根枯树干,白眼轻启,查克拉如丝线般缓缓探出,不深入,只是轻轻拂过蛹壳表面。
“我知道你在听。”她说,“我们不逼你出来,也不想打扰你睡觉。就是想告诉你,外面下雨了,但我们带来了伞;路有点滑,但有人会扶你;如果你害怕,我们也愿意等。”
雨滴落在她的肩头,顺着发丝滑下。她没擦,任它流。
过了很久,蛹壳边缘出现一道细缝。
又过了一会儿,一只小小的、翅膀泛着幽蓝脉络的飞蛾,慢慢爬了出来,落在她摊开的手掌上,触角微微抖动。
“它出来了。”柱间小声说,生怕惊扰了这一刻。
千乃依旧不动,只是掌心微微合拢,又留出空隙,让它随时能飞走。
“你有名字吗?”她轻声问。
小飞蛾轻轻点了点她的指尖。
“重明?”她念了一遍,“好名字。”
封印卷轴展开时,图案是一片雨后的晴空,边缘绣着一圈会发光的丝线。重明化作指尖大小,安静地伏在中央,翅膀收拢,像是终于睡了个安稳觉。
夜深了。他们在一处高地上搭起防雨帐篷,四角用木桩固定,内部铺了干燥草垫。外面雨还在下,但帐内还算暖和。
扉间第一个拿出护眼露,玻璃小瓶盛着浅绿色液体,冒着微热的气。
“刚榨的雨之国清凉叶汁,加了点蜂蜜稳定成分。”他递给千乃,“只能保存三个时辰,现在用正好。”
她接过,轻轻涂抹在眼皮上,凉意渗入,缓解了持续使用的酸胀。
泉奈默默拿来毛巾,把她湿透的长发披在肩上,指尖凝聚温和查克拉,一点点烘干。动作很轻,像是怕碰碎什么。
“别光顾着我。”她眯着眼笑,“你也去换身干衣服。”
“等你弄完。”他说,“湿头发容易着凉。”
柱间不知什么时候在每个人枕下塞了层软木棉,摸起来蓬松又暖和。他自己靠着角落坐下,手里还连着一根极细的木遁线,通向帐篷顶端,随时能加固结构。
斑坐在入口处,刀横在膝上,背影笔直。雨水顺着帐篷边缘滑落,在他面前织成一道水帘。
“你不睡?”扉间低声问。
“我守着。”他没回头,“她今天用了太多次白眼,明天还得赶路。”
帐内安静下来。只有油灯芯偶尔爆个火花,映得人脸明明灭灭。
千乃闭着眼,手里还攥着两个新卷轴——一个灰蓝纹路,一个缀着幽蓝光点。六尾的小犬趴在她手腕内侧打盹,七尾的翅膀微微起伏,像在做梦。
泉奈把两个卷轴仔细包好,放在她手边,又提醒大家:“小声点,让她睡会儿。”
柱间轻轻打了个哈欠,脑袋一点一点。
扉间的笔还在纸上沙沙写个不停,记录今日数据。
斑始终没动,目光穿透雨幕,扫视着黑暗中的每一寸动静。
千乃忽然睁开眼,看向帐外。
“怎么了?”泉奈立刻察觉。
她没回答,而是抬起手,指向远处一片被雨水打弯的芦苇——那里,有一片叶子正以不合常理的速度恢复直立,仿佛下面有什么东西,正缓缓撑起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