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忠仁先发制人,“菩萨没有问题,就算有问题,你又如何证明菩萨是姨娘找来的?”
裴昭沅有条不紊地从取出黄纸、朱砂等,“因果轮回,做了恶事,会有报应的。”
“你们看清楚,等我清除了菩萨身上的阴煞之气和咒术,作恶之人便会遭到反噬。”
所有人听见裴昭沅说得玄之又玄,皆好奇看过去。
韩氏攥紧了手指,心脏砰砰乱跳,很快冷静下来,不过一个小丫头而已,不可能有这么大的本事。
裴昭沅画了一张袪煞符,贴在菩萨身上,抬手掐了一个诀,符纸无火自燃,不过一瞬间,阴煞之气和咒术便没了。
屋内的阴冷也渐渐散去。
裴忠仁什么都看不见,只当裴昭沅故意在装神弄鬼,“你一个尚未出阁的小姑娘,弄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也不怕被人笑话。”
韩氏也冷笑了一声,正欲说话,猛然吐出一口鲜血,白了脸。
裴昭沅轻笑,“瞧,反噬开始了。”
韩氏一脸不敢置信,“我没有谋害老夫人。”
裴昭沅语气轻描淡写,“你不用反复跟我强调,即便你否认,反噬也不会停止,没人能救你。”
韩氏心里惊起了惊涛骇浪。
她做了一辈子的妾室,国公爷虽疼爱她,给她无上尊容,但也改变不了她是一个卑微的妾。
她忍了一辈子,但最近渐渐忍不住了,她忍不住想,倘若老夫人去了,以国公爷对她的疼爱,一定会把她扶正。
韩氏想做国公府老夫人,想了一辈子。
可她等了很久,老夫人也没有死,最后,她才忍不住动手了,但这一切,竟然被这刚回来的死丫头看出来了。
韩氏稳住心神,优雅地擦掉嘴角的鲜血,“国公爷,我最近生病了,我先回去休息。”
裴忠国怒道:“爹,姨娘谋害娘,你还要袒护姨娘吗?”
裴尚鸣根本不相信裴昭沅的话,冷冷道:“老大,你也糊涂了,你再敢污蔑你姨娘,我连你一并罚了。”
裴忠国隐忍着怒火。
裴昭沅幽幽道:“爹,恶人自有恶报。”
裴忠国闻言,心里好受了些。
裴昭沅继续道:“国公爷,肃国公府的门房好没规矩,方才我爹娘接我回来,门房阻拦我爹娘和我进门。”
“这样一个人,倘若继续留着他,哪天京城权贵来我们国公府,门房把人得罪了,我们国公府如何应对人家的怒火?”
裴尚鸣冷了脸,问裴忠国,“老大,是这样吗?”
裴忠国点头,“是。”
裴尚鸣心里正一团怒火,冷声道:“把那门房发卖了,卖得远远的,最好远离京城。”
韩氏闻言,一口血哽在喉咙里。
门房是她的人,发卖她的人,就是打她的脸。
裴昭沅这个小丫头好生厉害,一回来便救了老夫人,打了她的脸,让她栽了大跟头,是她小瞧她了。
这样的人留下来,恐怕会是一个变数。
韩氏绝不允许这样的变数出现。
尹岚绮恭恭敬敬,“父亲放心,儿媳定会把此事办得漂漂亮亮,绝不让父亲忧心。”
裴尚鸣颔首,嗯了声。
二小姐裴昭绣暗中打量裴昭沅,见她脸色苍白,头发枯黄,双手更是长满了冻疮,忍不住撇嘴。
这么一个人,也配做裴家大小姐?
好不容易走了一个裴昭柠,又回来一个裴昭沅,看着就心烦。
裴昭绣阴阳怪气,“姐姐,你性子莽撞,在家敢顶撞祖父,在外头,不会也呛人家吧?”
裴昭沅淡淡瞥她一眼,“你红鸾星动了,但那是一朵血煞桃花,小心栽了跟头,性命不保。”
裴昭绣闻言,气得不轻,脸都红了,“你胡说!”
她母亲最近给她相看人家,她看中了一个郎君,那人出身富贵,气质清正,才不是血煞桃花。
裴昭沅叹了口气,“好言难劝该死的鬼。”
裴昭绣气得胸口起伏。
裴昭沅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倘若应验了,你记得付我算卦钱,否则你会倒霉。当然,也不知你那时有没有命在,倒霉或许也不存在了。”
裴昭绣:“!!!”
她真的不喜欢这个姐姐!
裴老夫人的女儿裴忠仪见母亲没事了,露出一抹笑,说了几句话,又给裴昭沅送了一支发簪,“我来得匆忙,没带什么贵重的礼物,下次再给你准备。”
裴昭沅收下,用黄纸叠了一个平安符,画了一个平安咒,打入平安符中,递给裴忠仪,“这是平安符,可保平安,让我那小表妹随身带着。”
裴忠仪方才亲眼瞧见了裴昭沅一系列高深莫测的手段,对她的本事也信了几分,忙接过平安符,塞进女儿的荷包里。
裴忠仪:“娘,我先回去了,改日我再来看您。”
屋内,很快只剩下了裴老夫人和裴忠国一家。
大少爷裴昭礼,二少爷裴昭信,三少爷裴昭允和五少爷裴昭砚皆未成婚。
尹岚绮走到裴昭沅身边,拉起她的手,向裴老夫人介绍,“母亲,这是您的亲孙女,我和夫君把她接回家了。”
裴老夫人仔细打量裴昭沅,见到她的模样,顿时红了眼眶,“孩子,你受苦了。”
裴昭沅坐在绣墩上,指着那尊菩萨,“菩萨上的煞气清除了,你可以继续供奉。”
裴老夫人摆摆手,“我不要供奉菩萨了。”
裴昭沅:“菩萨没错,错的是作恶之人。”
裴老夫人点点头,“我知道,但我经历了这一遭,我已不想再把希望寄托在任何人身上。”
“不过,丫头,你救了我,我可以命人给你做一个长生碑供奉你。”
裴昭沅沉吟片刻,有人供奉她,便会有信仰之力,可修复残躯,延长她的寿命。
裴昭沅:“长生碑就不用了,做个木牌即可,有空便烧点香烛纸钱。”
尹岚绮错愣,赶忙阻止,“沅沅,你身为晚辈,且你还是一个活人,不能让长辈供奉你,这会坏了规矩,我怕会有损你的寿命。”
裴昭沅尚未说话,裴老夫人便先一步说话了,“我遵循了一辈子的规矩,你看我过得如何?”
“老大媳妇,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
“我看沅沅是个厉害的大师,我听说那些大师都有人供奉,没道理我们沅沅没人供奉,你觉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