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呼吸一窒,没想到武安侯夫人如此歹毒。
林氏在外的名声很好,经常做善事,有四个极为出息的儿子,真正的名门贵妇。
可谁能想到,她私底下,竟能如此狠心虐待一个孩童。
尹岚绮早已泪流满面,她知道女儿在武安侯府过得不好,但亲耳听到她说出来,她的心就像被人撕碎了,痛得几乎要喘不过气。
尹岚绮恨恨道:“武安侯府如此虐待我女儿,今日还欲以送厚礼之名,逼死我女儿,武安侯府权势滔天,便能如此嚣张吗?”
裴忠国攥紧拳头,目露凶意。
裴昭礼几兄弟全身绷紧。
他们想到在肃国公府吃好喝好的沈明柠,再想到裴昭沅被侯府常年虐待,满是不可思议。
裴昭绣也不敢再说话嘲讽裴昭沅,缩着脑袋装鹌鹑。
饶是裴尚鸣再不喜裴昭沅,也被裴昭沅那一身伤吓了一跳,忍不住怒气腾腾,“武安侯府送来的厚礼,我们肃国公府不敢受,否则,只怕我们前脚收下,后脚便被人灭口了。”
众宾客纷纷议论,“武安侯府太歹毒了,他们怎么能狠心虐待一个孩童?”
“武安侯夫人的慈心都是假的,裴小姐当时还是她的女儿吧,她能这般虐待自己的女儿,想来往日里都是在装模做样,这样的人,太可怕了。”
“武安侯府说要感谢肃国公府,却只派一个管家前来,并且态度十分傲慢,这是感激还是羞辱?”
武安侯府的管家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个样子,他想要阻止,却又不知如何阻止,谣言能随便说,裴昭沅那一身伤,如何解释??
武安侯府是京城的大家族,没有人敢对武安侯府不敬,管家以为这趟差事很轻松,可眼下,众目睽睽之下,他动都不敢动,只能讪笑了几声:“谢礼送到了,我也该走了。”
人群外,一道严肃的声音传了过来,“我刚来,侯府管家这么急着走作甚?”
段子衡穿着一袭月白色长袍,外披同色系大氅,快步走向裴昭沅,他身后跟着十几个穿着便服的衙役,抬着十几个大箱子,气势汹汹地走来。
众人一愣,“段大人怎么来了?段大人每日不是在办案,便是在办案,难道,肃国公府发生了什么案情?”
有些人看不惯侯府管家,自发围成一圈,拦下他的去路,管家的心都凉了。
其他人也没有离去,或看戏、或好奇,目光灼灼。
段子衡不理会众人的眼神,径直走到裴昭沅面前,严肃地拱了拱手,“小大师,我让人买了一些药材,听闻今日是你认祖归宗的好日子,便厚着脸皮上门祝贺,还请小大师不要怪罪。”
裴昭沅闻到了药材的香味,那十几个大箱子全是药材,弯唇客气道:“段大人能来,是我的荣幸。”
段子衡手一伸,一个衙役把一个匣子递给他,段子衡把匣子送给裴昭沅,“这是我的贺礼,还请收下。”
他一早便听到了外面的传言,他近距离接触过小大师,压根不相信那些传言,那便只能是有人故意诋毁小大师,小大师是他要拉拢的人,诋毁小大师便是与他作对。
所以,他亲自来了肃国公府。
裴昭沅收下了匣子。
其他人听到两人的话,震惊,“小大师?段大人为何要如此称呼她?看段大人的意思,他似乎对裴大小姐很是尊敬?”
侯府管家见裴昭沅竟与段子衡交好,暗道一声不好,只觉得今日夫人的算计要失策了。
顺天府十几个衙役都见过裴昭沅,知道她的本事,纷纷弯腰,齐声说道:“祝贺小大师认祖归宗!”
裴尚鸣感觉就像天上掉了馅饼,他家大孙女,竟与段子衡交好!
他知道段子衡这位后生,年纪轻轻便是四品官,前途无量。
若肃国公府与段子衡交好,对肃国公府的发展有益无害。
裴尚鸣眼神一瞬间火热,不过,他依旧维持着大家长的威严,“段侄子今日真是来对了,快坐下与我们一同用膳。”
一句称呼,直接拉近了两人的关系。
段子衡还盼着与裴昭沅打好关系,没有反驳,反而与裴尚鸣聊了起来。
裴昭礼打量了段子衡一眼,段子衡感受到这道视线,缓缓偏头,恰好对上了裴昭礼的视线,见是自己曾经仰慕的天才,微微颔首。
裴昭礼不解,但也点了点头。
裴昭信悄悄伸出手,戳了戳裴昭沅,示意她拿着暖手炉,同时不忘提醒,“段子衡特意上门,怕不是别有目的。”
裴昭沅点头,“他让我给他画灵符。”
裴昭信想到她那神秘莫测的手段,眼神顿了顿,“你可别被人骗了。”
裴昭沅淡声道:“你被人骗了,我也不会被骗。”
其他宾客也在窃窃私语,甚至有人忍不住问段子衡为何要称呼裴昭沅为小大师。
段子衡看向裴昭沅,见她没有反对,便把事情说了出来,特别点名裴昭沅是神算子和神医。
众人:“???”
段大人向来铁面无私,子不语怪力乱神,他竟然相信一个小姑娘?
段子衡扫视众人一眼,冷声道:“外面那些传言,全是在污蔑小大师,我会亲自调查,还小大师一个清白。”
侯府管家:完蛋了完蛋了,段大人介入,他完蛋了。一旦段子衡介入,说不定会查到夫人头上,他必须消灭所有痕迹!
段子衡的名声很好,众人一听他这么说,再加上裴昭沅方才展露的那些伤疤,不再相信那些传言。
就在众人吃瓜完毕,准备离去的时候,苍阳侯府的薄老夫人亲自来了,她身后也有仆从抬着十几个大箱子,笑着朝裴昭沅走去,“小大师,祝贺你认祖归宗,肃国公府能有你这么一个出息的子孙,我真是羡慕。”
众宾客又是一震,薄老夫人竟然也来祝贺裴昭沅,裴昭沅到底是何方神圣?
薄老夫人是太后的亲嫂嫂,辈分高,地位高,是京城众夫人巴结的对象。
但她一向深居简出,平日里想见她一面都难,没想到她今日竟然来了早已落魄的肃国公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