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智深环眼一扫,见秦明被锁链加身,跪倒在地,周围军士敢怒不敢言,那刘副将一脸惊惶,顿时明了一切,勃然大怒:“直娘贼!果然是要坑害好人!弟兄们!救了秦将军,杀了这伙陷害忠良的撮鸟!”
二龙山人马发一声喊,猛扑过来!
刘副将吓得魂飞魄散,连连后退,嘶声命令军士抵挡。
然而清风寨官兵多敬畏秦明,本就对今日之事心存疑虑,见二龙山好汉前来搭救,哪里肯真心为刘副将卖命?
稍一接触,便纷纷溃散或倒戈!
刘副将见大势已去,拔刀便欲亲手杀了秦明,以求灭口!
就在刀锋即将落下之际,武松如鬼魅般欺近,双刀一绞,刘副将手中钢刀便飞上了天!
武松更不怠慢,飞起一脚,将其踹得口喷鲜血,倒飞出去,被喽啰们一拥而上,捆得结实。
杨志疾步上前,挥刀砍断秦明身上铁链,取出其口中麻核。
秦明得脱束缚,猛地站起,虽身体尚且虚弱,但那股霹雳火性已然爆发!
他双目赤红,也不道谢,劈手从身旁一名军士手中夺过一杆长枪,便要去找那刘副将拼命!
“秦将军!且慢!”鲁智深拦住他,“此等小人,杀之污手!留他活口,正好与慕容彦达那狗官对质!还你清白!”
秦明胸口剧烈起伏,半晌,方才重重将长枪掷于地上,对着鲁智深、武松、杨志抱拳躬身:“秦明...多谢三位好汉搭救之恩!此恩此德,没齿难忘!只是...只是秦明如今已是朝廷钦犯,百口莫辩,清风寨...也回不去了...”
言语间,充满了英雄末路的悲凉与愤懑。
鲁智深大声道:“将军说的哪里话!清者自清,浊者自浊!那慕容彦达倒行逆施,陷害忠良,这朝廷早已昏聩不明!将军一身好武艺,满腔忠义血,何必为那昏君奸臣卖命?不如就随俺们上二龙山,一同替天行道,杀贪官,除恶霸,岂不快哉!强似受这等鸟气!”
武松也道:“秦将军,我大哥所言极是。如今世道,忠奸不分。我武松亦是官逼民反。将军若无处可去,二龙山愿虚左以待。”
杨志也敬重秦明为人,开口道:“秦将军,慕容彦达与‘影门’勾结,势大根深,将军单枪匹马,恐难与之抗衡。暂且上山,再从长计议,方为上策。”
秦明看着眼前三位豪杰,又环视周围那些眼含期待,甚至带着同情的老部下,再想起慕容彦达的狠毒手段,心中天人交战。
他素来忠君爱国,从未想过落草为寇。
但如今,退路已绝,冤屈难申...一股巨大的悲愤和绝望最终压倒了一切。
他一跺脚,仰天长啸,声震四野:“罢了!罢了!朝廷不公,奸臣当道,忠良无处容身!慕容彦达!你逼反我秦明!此生此世,我秦明与你势不两立!”
啸声落,他转身对着鲁智深三人,单膝跪地,抱拳道:“秦明愿投二龙山!但凭三位头领差遣!只求他日能手刃慕容彦达老贼,雪此奇冤!”
鲁智深大喜,连忙双手扶起:“哈哈哈!好!太好了!我得秦明,如虎添翼也!从此二龙山便有四位头领!弟兄们!收拾战场,能带的带走,带不走的一把火烧了!咱们回山!”
当下,二龙山人马迅速行动。
清风寨中,约有百余秦明旧部愿意跟随上山,其余不愿者,鲁智深亦发给盘缠,令其各自归家。
随后,一把火将寨中粮草物资及建筑点燃,火光冲天,映红半边天空。
大军得胜返回二龙山。
一路上,秦明默然不语,只是频频回望那燃烧的清风寨,虎目之中,神情复杂。
鲁智深知他心中郁结,也不多言,只是吩咐手下好生照料。
回到山寨,自又是一番庆贺。
鲁智深大排筵宴,为秦明接风压惊,并当众宣布秦明坐第四把交椅,众头领喽啰皆心悦诚服。
席间,秦明见二龙山气象兴旺,纪律严明,与寻常打家劫舍的山寨迥然不同,又见鲁智深豪迈、武松刚毅、杨志沉稳,皆是顶天立地的英雄好汉,心中那点落草的芥蒂渐渐消散,反生出几分知己之感。
酒过三巡,秦明忽然离席,对鲁智深抱拳道:“鲁大哥,诸位兄弟,秦明既入山寨,便当献上一份进见之礼。”
鲁智深笑道:“兄弟何必客气?你人来便是最好的礼物!”
秦明却摇头,正色道:“非是俗物。秦明在清风寨多年,对青州府兵力部署、城防虚实、慕容彦达亲军卫队换防规律、乃至府库粮草位置,皆了如指掌。愿将其绘成布防图,献与山寨!他日若攻打青州,或可派上用场!”
此言一出,满座皆惊!
随即爆发出更大的欢呼声!
慕容彦达处心积虑想害秦明,恐怕万万想不到,反而将最了解自己底细的猛将逼到了对立面,还附赠了一份至关重要的军事机密!
鲁智深激动得一把拉住秦明的手:“好兄弟!这份礼太重了!洒家代二龙山所有弟兄,谢过你了!”
武松、杨志亦面露喜色,如此详尽的布防图,对山寨而言,价值无可估量!
宴后,秦明即刻凭记忆,连夜绘制青州布防图,将其所知一切,巨细无遗,尽数标注其上。
……
青州府衙内,慕容彦达接到清风寨被破、秦明被二龙山救走、刘副将被生擒的消息,惊怒交加,又将书房内珍贵摆设砸了个粉碎。
“废物!一群废物!连这点事都办不好!”他气得浑身发抖,脸色铁青。
阴影中,那黑袍人再次无声无息地浮现,声音依旧冰冷无波:“秦明投贼,二龙山如虎添翼。更兼其熟知青州虚实,后患无穷。府尊大人,当早做决断了。”
慕容彦达眼中闪过极致的狠毒与疯狂,嘶声道:“决断?好!本府这就行文上报,言秦明勾结二龙山、梁山泊反贼,破清风寨,屠戮官兵,罪大恶极!请朝廷发大军围剿!同时,本府愿出双倍...不!三倍价钱!请你们不惜一切代价,潜入二龙山,取回秦明的人头,还有鲁智深、武松、杨志的首级!本府要他们死无葬身之地!
“如您所愿。”黑袍人微微躬身,身影再次融入黑暗。
慕容彦达独自站在一片狼藉中,喘着粗气,脸上肌肉扭曲,喃喃自语:“是你们逼我的...是你们逼我的...这青州,只能有一个声音...就是我慕容彦达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