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南街的夜,总比别处热闹些 —— 户部侍郎府的朱红大门外,两盏大红灯笼挂得老高,照亮了门楣上 “户部侍郎周府” 的鎏金匾额,门房老李正靠在门框上打盹,手里还攥着半块没吃完的芝麻饼。谁也没注意,巷子口的老槐树下,十道黑影正贴着墙根,像猫似的伏在阴影里。
“阿力,你的短棍再缠两层麻布,别碰着门环发出声响。” 林墨蹲在最前面,手里捏着块木炭,在地上画了个简易的侍郎府布局图,“前院分书房、库房、门房,咱们只动书房和库房,门房留个人盯着,一有动静就吹哨。”
他身边的阿力,是北境军里出了名的壮实汉子,此刻穿着件打满补丁的灰布短衫,脸上抹的锅灰蹭到了衣领,手里的玄铁短棍已缠了三层麻布,棍头还故意磨得钝了些 —— 怕真伤到人,坏了世子的计划。“墨哥放心,俺记着呢,只砸东西不伤人,还得留那‘犁纹碎片’。” 阿力瓮声瓮气地应着,从怀里掏出个布包,里面是十几片玄铁犁头碎片,每片边缘都刻着北境特有的 “曲辕犁纹”,跟京城的制式截然不同。
林墨点点头,抬头看了眼天上的月亮 —— 月芽刚过中天,正是三更天,门房老李的呼噜声已经响了起来。“行动!” 他低喝一声,率先起身,猫着腰摸到侍郎府后门。
后门是两扇榆木门,门栓是普通的枣木做的,阿力上前,双手握住门栓,憋着力气轻轻一拧 ——“吱呀” 一声轻响,门栓竟直接断了。原来林墨早让工匠在门栓接口处刻了道细痕,只等阿力发力,就能轻松打开,又不会弄出太大动静。
十个人鱼贯而入,按之前的分工散开:两人守后门望风,三人去库房,林墨带着阿力和另外四人直奔书房。书房的窗户没关严,留着道指宽的缝,林墨用细铁丝轻轻拨开窗栓,推开一条够人钻的缝,率先跳了进去。
书房里,户部侍郎周大人正和账房先生趴在桌上,对着一堆账本唉声叹气 —— 最近李嵩催着要 “北境军需粮” 的账目,他还没凑够数,正愁得睡不着。突然,“哗啦” 一声,窗户被人猛地推开,几道黑影涌了进来,手里的短棍朝着书架、书桌砸去。
“你、你们是谁?!” 周侍郎吓得猛地站起来,椅子腿在地上划出刺耳的声响,他想喊 “来人”,喉咙却像被堵住似的,发不出完整的声音。账房先生更甚,直接瘫在地上,手抖得像筛糠。
“少废话!把值钱的东西交出来!” 林墨故意粗着嗓子,捏着鼻子说话,手里的短棍朝着书桌上的青花瓷瓶砸去 —— 那瓶子是周侍郎上个月刚收的古玩,值五十两银子,“哐当” 一声摔在地上,碎瓷片溅了一地。
阿力也不含糊,一棍砸向书架,上面的线装书哗啦啦掉下来,砸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快!把账本都撕了!” 林墨喊道,几人立刻动手,将桌上的账本扯成碎片,扔得满地都是。库房那边也传来 “哐当”“噼里啪啦” 的声响,显然是另外三人也动手了。
“不好!禁军来了!” 守后门的精锐突然吹了声短促的哨子 —— 远处传来马蹄声,还有禁军的呐喊:“前面是谁?站住!”
林墨心里一紧,立刻下令:“撤!” 众人不敢耽搁,朝着后门跑去。阿力跑在最后,临走前不忘将玄铁犁头碎片撒在书房门口,还故意把脚上的北境布鞋脱下来一只,扔在碎瓷片旁 —— 那鞋底用的是北境特有的草绳编织,一眼就能看出不是京城货。
等禁军赶到侍郎府时,只看到敞开的后门、满地狼藉的书房,还有瘫在地上的周侍郎和账房先生。带队的禁军校尉赵虎,弯腰捡起地上的玄铁碎片和布鞋,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又是北境来的流民?前几天才砸了西市的粮铺,今天又来闹侍郎府!”
他转身对身后的士兵喊:“传我命令,调两队人去南街巡逻,再派一队去太师府和皇宫外围,绝不能让这些流民闯进去!”
消息传到太师府时,李嵩正坐在书房里,手里捏着影三送来的纸条 —— 上面写着 “陆承渊仍在望乡客栈,未出远门”。他刚放下纸条,管家就慌慌张张跑进来:“大人!不好了!周侍郎府被流民砸了,禁军已经去支援了!”
李嵩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陨铁短刃:“流民?哪来这么大胆的流民,专挑朝廷官员的府邸闹?” 他心里隐隐觉得不对,却又想不出是谁在背后捣鬼。但眼下最重要的是皇宫里的秘库,还有里面可能藏着的陨星核心碎片。
“让影三带二十名影卫去侍郎府,帮禁军抓流民,务必问出是谁指使的!” 李嵩沉声道,又补充道,“再调五十名影卫去皇宫外围,守住西侧城墙,别让任何人靠近秘库!”
影三接到命令,不敢耽搁,立刻带着影卫们骑马往侍郎府赶去。他策马经过望乡客栈时,只是匆匆扫了一眼,没发现任何异常 —— 他不知道,客栈后院的墙角,陆承渊、苏清鸢和赵忠正贴着墙根,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眼里闪过一丝了然。
“林墨得手了。” 陆承渊低声说,从怀里掏出符文攀爬爪,“咱们该动身了,趁皇宫守卫空虚,潜入秘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