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岳晕厥的瞬间，“玄威二号”的主炮轰鸣声如惊雷炸响。一道凝练的金色波束穿透海雾，精准击中城门处最密集的海妖群，三只正攀爬城墙的墨鳞海妖瞬间僵住，从城头直直坠落，砸在涌动的妖潮中激起一片黑血。城墙上的军民先是一怔，随即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那熟悉的嗡鸣，是他们盼了整整三个时辰的救赎。
海面上，十艘玄械战船如利剑般破开妖群外围。陆承渊站在旗舰指挥台，玄铁战旗在他身后猎猎作响，传声符里不断传来各舰的战报：“左翼‘破浪三号’突破东北方向妖群封锁！”“右翼‘破浪七号’已抵达西南角预定位置，准备掩护城头部署！”他抬手按在海图上，指尖划过台州卫城墙与海面的衔接点：“所有舰船注意，保持百米间距，形成环形警戒圈，不准放任何一只海妖靠近城墙！”
苏清鸢已带着四名符文工匠登上城墙，刚将秦岳交给医官安置，就看到水师的飞舟载着玄铁炮管快速靠近。“李副将！”她冲到城墙缺口处，对正组织残兵封堵的李虎高声喊道，“立刻清出东、南、北三门的城头炮位，每处两门，优先加固破损的垛口，我们要架炮！”
李虎眼中瞬间燃起火光，他挥刀砍倒一只漏网的海妖，嘶吼着下令：“所有人听着！把城头的碎石和妖尸清开，搭人梯接应水师的炮管！”幸存的玄械兵和百姓立刻行动起来，青壮年用玄铁撬棍搬开断裂的城砖，老人和少年则用绳索将炮管从飞舟上拽拉上城，鲜血淋漓的手掌磨出了血泡，却没有一个人松手。
陆承渊亲自指挥舰船炮位部署。四艘战船分别锚定在台州卫近海的四个方位，炮口全部转向内侧，与城墙上的炮位形成夹角。他用望远镜观察着城头的部署进度，传声符里传来苏清鸢的声音：“城头六门炮已就位，聚能罩调试完毕，随时可以联动！”
“很好。”陆承渊的手指在指挥台的频率调节器上敲击，“所有炮位注意，初始频率设定为1450赫兹，能量输出80%。城头炮覆盖城墙下三十米区域，舰船炮覆盖海面五十至两百米区域，形成交叉火力网，避免盲区！”他顿了顿，目光锁定海面上焦躁游动的紫鳞首领，“重点关照那只紫鳞妖物，但不要急于击杀，先打散它的阵型。”
此时的海妖群已陷入混乱。原本蜂拥攻城的妖潮被水师的突然袭击打断，外围的海妖想要回身抵抗，却被舰船炮的低频声波震得东倒西歪；城门口的海妖则在城头百姓的反击和水师飞舟的弩箭压制下，进退两难。紫鳞首领焦躁地在海面上盘旋，巨大的尾鳍不断拍打水面，试图重新集结族群，却怎么也压不住妖群的骚动。
“所有炮位联动校准！”苏清鸢的声音通过传声符传遍每一个操控点，她正趴在城头的观测镜后，紧盯海妖群的分布，“东门炮位对准城门口妖群密集区，南门炮位覆盖西南海面，北门炮位衔接东北方向，舰船炮注意填补空隙！”
陆承渊拔出玄铁佩剑，剑尖直指海面：“三、二、一——开火！”
话音刚落，十门声波炮同时发出沉稳的轰鸣。城头上的炮口喷出淡金色的能量光晕，舰船炮的波束则贴着海面划出低平的弧线，十道圆柱形波束在海空之间交织成一张无形的火力网。1450赫兹的声波如潮水般扩散，没有刺耳的噪音，却带着令人心悸的能量震颤。
最先出现反应的是体型较小的幼妖，它们在声波覆盖范围内瞬间僵住，身体抽搐着浮上水面，鳃部停止了开合，显然已被震晕。成年海妖的反应则更为惨烈，它们发出痛苦的嘶鸣，庞大的身体在海面上剧烈翻滚，紫黑色的鳞甲下渗出细密的黑血，不少海妖失去方向感，疯狂地撞在一起，或是一头扎进暗礁区，撞得头破血流。
“好！打得好！”城墙上的李虎挥舞着佩刀欢呼，他身边的士兵们也跟着呐喊，之前的压抑与绝望在这一刻彻底爆发。那名拿过秦岳声波弩的少年，正扶着苏醒的秦岳靠在城垛上，秦岳看着海面上溃散的妖群，虚弱地笑了，伸手拍了拍少年的肩膀：“你看，我说援军会来的。”
紫鳞首领的怒吼声盖过了其他海妖的嘶鸣。它庞大的身体在声波网中剧烈震颤，紫黑色的鳞甲裂开几道细纹，却没有像其他海妖那样失去行动能力。它猛地调转方向，无视周围紊乱的族群，尾鳍拍动着海面，朝着“玄威二号”直冲而来，沿途的海妖被它撞得飞散，硬生生在妖群中冲出一条通路。
“首领对1450赫兹抗性较强！”苏清鸢的声音立刻通过传声符传到陆承渊耳中，她的观测镜紧紧锁定紫鳞首领，“它的听骨符文似乎有变异，声波冲击下只是紊乱，没有断裂！建议提升频率至1500赫兹，集中三门炮重点攻击！”
陆承渊没有丝毫犹豫，手指在频率调节器上快速滑动：“东门一号炮、‘玄威二号’主炮、‘破浪三号’主炮，立刻将频率提升至1500赫兹，能量输出100%，目标紫鳞海妖首领！其余炮位保持原有参数，继续压制妖群！”
三门搭载了深海玄铁炮管的声波炮瞬间完成参数切换，炮口的聚能罩光芒变得更加炽烈。紫鳞首领刚冲到距离“玄威二号”两百米处，三道凝聚的金色波束就同时击中它的头部。这一次，它发出的不再是愤怒的嘶吼，而是充满痛苦的惨叫，庞大的身体在空中停滞了一瞬，重重砸在海面上，掀起数丈高的浪花。
“有效！它的鳞甲出现破损！”苏清鸢激动地喊道，观测镜里清晰地看到紫鳞首领头部的鳞甲崩裂，黑色的血液汩汩涌出。但这只强悍的妖物依旧没有倒下，它挣扎着抬起头，眼中满是凶光，尾鳍再次积蓄力量，竟喷出一道夹杂着碎鳞的玄水冲击波，直扑“玄威二号”的指挥台。
“偏转炮口，用声波拦截！”陆承渊高声下令。“玄威二号”的副炮立刻调整角度，一道低频声波射向玄水冲击波。无形的能量与水柱碰撞，水柱瞬间溃散成漫天水雾，落在甲板上冰冷刺骨。陆承渊抹了把脸上的水珠，眼神愈发锐利：“它已经是强弩之末，不能给它喘息的机会！所有舰船推进，压缩妖群活动范围！”
战船群缓缓向前推进，声波炮的火力网也随之收缩。城墙上的六门炮开始逐段清扫城墙下的残留海妖，波束所过之处，原本负隅顽抗的海妖纷纷失去战斗力。一名玄械兵兴奋地喊道：“总师！您看！三十米外的百姓都没事，这聚能罩太神了！”苏清鸢回头，看到城墙下的百姓正扶老携幼地观战，孩子们甚至挥舞着小旗，脸上满是兴奋与安心。
紫鳞首领试图再次冲阵，却被收缩的火力网牢牢压制。1500赫兹的声波持续冲击着它的头部，它的动作越来越迟缓，嘶吼声也变得微弱。陆承渊抓住时机，下令道：“‘玄威二号’、‘玄威三号’逼近至一百五十米，用玄械弩配合攻击！目标它的眼睛！”
两艘旗舰缓缓逼近，甲板上的玄械兵立刻架起重型玄械弩。这种弩箭加装了符文箭头，能穿透海妖的厚鳞甲。随着陆承渊的令下，数十支弩箭如暴雨般射向紫鳞首领的眼部——那是它最薄弱的部位。箭头穿透眼球，深深扎入脑部，紫鳞首领发出最后一声凄厉的惨叫，庞大的身体彻底失去力气，侧翻在海面上，不再动弹。
首领的死亡彻底击溃了海妖群的斗志。剩余的海妖再也没有了之前的凶悍，纷纷调转方向，朝着深海逃窜。但陆承渊早已布下天罗地网，四艘舰船组成的环形警戒圈瞬间收紧，声波炮的波束如追猎的利刃，不断扫射逃窜的妖群。不少海妖在逃亡中被震晕，浮在海面上，成为水师的俘虏。
“不要追击过远！”陆承渊及时下令，“留下两艘战船清理战场，收拢俘虏，其余舰船协助城头修复防御！”他知道，穷寇莫追，深海中可能还有未知的危险，守住台州卫才是首要任务。传声符里立刻传来各舰的领命声，战场的节奏从激烈的攻击转为有序的清理。
苏清鸢带着工匠们检查城头的声波炮，炮管的玄铁外壳依旧冰凉，聚能罩的符文稳定闪烁，没有出现能量泄漏的情况。“这些炮都没问题，”她对赶来的陆承渊说道，“深海玄铁的传导性果然出色，连续发射这么久，频率误差都控制在3赫兹以内。”
陆承渊走到她身边，顺着她的目光看向海面上清理战场的士兵，眼中带着一丝疲惫，却更多的是欣慰：“多亏了你和沈主事的深海玄铁，不然我们也没法这么快形成压制。秦将军怎么样了？”“已经醒了，医官说只是失血过多，静养几天就好。”苏清鸢递给他一块干净的布条，“你的手又被玄铁划伤了，刚才指挥的时候都在流血。”
陆承渊这才注意到自己的手掌被炮管的玄铁毛刺划开了几道口子，鲜血已经干涸在指缝间。他接过布条随意缠了缠，笑道：“小伤而已，比起守城的兄弟们，不算什么。”他看向城墙上互相搀扶的士兵和百姓，声音变得柔和，“你看，他们才是真正的英雄。”
城墙上，百姓们正自发地为士兵们包扎伤口，孩子们端着水和干粮送到士兵手中。那名少年拿着苏清鸢留下的便携式声波弩，跑到陆承渊面前，用力敬了个不标准的军礼：“统领大人！我用这个打晕了三只海妖！以后我也要加入玄械水师，守护台州卫！”
陆承渊蹲下身，拍了拍他的头：“好啊，等你再长大些，我亲自收你入队。”他接过少年手中的声波弩，检查了一下能量储备，“这把弩你留着，以后继续守护你的家园。”少年兴奋地握紧弩箭，跑回人群中，向同伴们炫耀着统领的承诺。
夕阳西下时，战场清理已基本完成。海面上漂浮的妖尸被集中处理，震晕的海妖则被关进玄铁牢笼，准备带回战船审问；城墙上的缺口被临时用石块和木材封堵，受损的玄械防御塔也开始了初步修复。沈鸿明带着沈家的船队赶来，运送着疗伤药材和食物，看到台州卫安然无恙，他长舒一口气，快步登上城墙，握住陆承渊的手：“陆统领，苏总师，你们果然没让我失望。”
“这多亏了沈家的深海玄铁。”陆承渊回握住他的手，“等休整完毕，我们就按约定，准备开采深海冰晶。不过现在，我们还有一件重要的事要做。”他指向被关押在牢笼中的海妖，“从它们口中问出深海巢穴的位置，彻底清除东海的海妖隐患。”
苏清鸢点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坚定：“我已经准备好了审讯用的声波装置，能精准刺激海妖的听骨符文，让它们无法说谎。今晚就能开始审讯，争取尽快拿到巢穴的位置。”
夜幕降临，台州卫的城墙上亮起了灯笼，火光映照着人们疲惫却欣喜的脸庞。战船的甲板上，工匠们在检修声波炮，玄械兵们在擦拭武器，医官们在为伤员疗伤，一切都在有序地进行着。陆承渊和苏清鸢站在“玄威二号”的船舷边，望着远处平静的海面。
“明天，又是新的开始。”苏清鸢轻声说道。
“是啊。”陆承渊握住她的手，她的指尖还带着调试炮管留下的凉意，“但我们不再是孤军奋战。有水师的兄弟们，有沈家的支持，有台州卫的百姓，就算是深海巢穴，我们也能踏平。”
远处的海面上，偶尔传来几声零星的海妖嘶吼，却再也没有了之前的凶悍与嚣张。城墙上的灯笼光芒与战船的灯火交织在一起，照亮了东海的夜空，也照亮了彻底清除海妖、守护家园的前路。苏清鸢知道，这场战斗的胜利只是一个开始，深海中的冰晶还在等待着他们，而更强大的玄械武器，也将在这场守护之战中应运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