亥时的台州卫被浓重的夜色包裹,玄械司工坊的灯火已熄了大半,只剩符文区还亮着两盏灵能灯,像困倦的眼睛。苏清鸢在临时住处整理回京的行囊,指尖刚触到装着空间符文的囊袋,腕间的解析眼突然发出急促的“滴滴”声——淡蓝色的光幕瞬间弹开,上面跳动着八个红点,正以极快的速度向工坊主阵眼逼近。
“空间预警阵触发了!”苏清鸢心头一紧,抓起放在桌边的灵能短刃就往外冲。解析眼的定位数据显示,来者都是隐息境杀手,气息收敛得极好,若不是阵法捕捉到他们移动时的空间扭曲,寻常探测仪根本无法察觉。她刚冲出房门,就撞上了同样被警报惊醒的陆承渊,他手中的灵锋剑已出鞘,剑身上的空间符文泛着冷光。
“多少人?位置在哪?”陆承渊的声音压得极低,目光扫过工坊外围的黑暗,玄甲卫的宿营地已亮起微光,陈刚正带着人往这边赶。
“八个隐息境,从西南方向潜入,距离主阵眼还有三百米。”苏清鸢将解析眼的光幕转向他,红点的移动轨迹清晰可见,“他们在绕开巡逻队,目标应该是灵能锻造炉的核心控制室!”
陆承渊刚要下令玄甲卫包抄,就被苏清鸢拉住:“别硬拼,隐息境杀手擅长隐匿突袭,正面交手容易有伤亡。我来引他们进陷阱,你带人守住退路。”她从囊袋里摸出三枚刻满螺旋符文的玉符,指尖在上面快速划过,“这是短距空间跳跃符文,我能锁定他们的位置,强行将其传送到预设的陷阱区。”
“陷阱区准备好了吗?”陆承渊追问——之前为防圣地偷袭,他们在工坊西南角挖了一片地下陷阱,上面用薄木板和碎石伪装,底下布满玄铁尖刺,还埋了数十枚玄晶爆燃弹,只等敌人踏入。
“随时可用!”苏清鸢已快步跑到了望塔下,这里是阵法的能量中枢,能最大化符文的传导效率。她登上塔顶,将解析眼与预警阵的主阵眼连接,光幕上的红点突然放慢速度,显然是察觉到了异常,开始分散迂回。
“想分开行动?没那么容易。”苏清鸢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这是她第一次在实战中运用空间传送符文,之前只在实验室做过模拟,手心难免冒出冷汗。她将三枚玉符按三角形摆放,注入灵能的瞬间,玉符发出刺眼的蓝光,与地面的阵法符文形成共鸣。
解析眼的光网突然收紧,锁定了最靠前的三名杀手。苏清鸢默念符文口诀,手指猛地拍下控制按钮:“空间跳跃,启动!”三枚玉符同时炸裂,蓝光化作三道漩涡,精准笼罩住那三名杀手。他们刚察觉到空间波动,想要催动玄力抵抗,身体就已失去平衡,在一声惊呼中消失在原地。
“轰——!”陷阱区突然传来剧烈的爆炸声,火光冲天而起,碎石和玄铁尖刺的碎片飞溅到半空。紧接着是凄厉的惨叫,被传送过去的三名杀手来不及反应,就踩中了爆燃弹,两人当场被炸断双腿,另一人虽避开了爆炸,却被玄铁尖刺穿透了肩膀,钉在地上动弹不得。
剩余的五名杀手吓得魂飞魄散,他们没想到玄械司竟有如此诡异的手段,再也不敢隐藏身形,转身就往工坊外的密林中逃。但刚跑出十余步,就被一道淡蓝色的剑气拦住去路——陆承渊不知何时已站在路口,灵锋剑斜指地面,剑身上的空间符文因能量灌注而光芒大盛。
“既然来了,就别走了。”陆承渊的声音如同寒冰,身形一动,化作一道残影冲向杀手。灵锋剑劈开空气,带起尖锐的呼啸,第一剑就刺穿了为首杀手的玄力护盾,剑气附带的空间撕裂效果,在对方胸口留下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杀手们急忙结成防御阵型,五人的玄力交织在一起,形成一道黑色的护盾。但陆承渊的剑气早已融入空间法则,他手腕一转,剑刃突然消失在原地,下一秒就出现在护盾的薄弱处——那是两名杀手玄力衔接的缝隙。“噗嗤”一声,护盾瞬间破碎,两名杀手被剑气扫中,手臂齐肩而断。
苏清鸢在了望塔上看得清楚,剩余三名杀手想要往密林中的死角逃,立刻抓起另外两枚空间符文,锁定他们的背影:“陆承渊,左后方!”她将符文掷出,蓝光在杀手头顶炸开,空间波动瞬间将三人的身形滞涩了半秒——就是这半秒的时间,陆承渊的剑气已至。
“砰砰砰”三声闷响,三名杀手相继倒地,眉心都有一个细小的剑孔。陆承渊收剑而立,玄力震开剑身上的血迹,抬头看向了望塔上的苏清鸢,眼中满是赞许:“干得漂亮。”
陈刚带着玄甲卫和灵能战甲兵赶到时,战斗已经结束。工匠们也被爆炸声惊醒,纷纷举着工具跑出来,看到地上的杀手尸体和陷阱区的惨状,都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苏大人,陆统领,没事吧?”沈鸿明扶着老花镜,快步走到两人身边,目光落在苏清鸢手中还在发烫的符文残骸上。
“没事,八名杀手全解决了,没伤到工匠和设备。”苏清鸢走下了望塔,指尖还有些颤抖——刚才连续催动三枚空间符文,灵能消耗不小,而且实战中的紧张感,比模拟训练时强烈十倍,“就是第一次实战用传送符文,差点没控制好传送坐标,差点把其中一个杀手传到锻造炉旁边。”
陆承渊拍了拍她的肩膀,语气带着欣慰:“生疏很正常,但效果已经超出预期了。你用空间技术把敌人强行分割,既避免了我们的伤亡,又能精准打击,这比单纯的武力对抗高明得多。”他看向众人,提高声音,“诸位都看到了,清鸢的空间能力,就是我们玄械司的新防线!有她在,就算圣地派来再多杀手,也讨不到好!”
“苏大人厉害!”工匠们爆发出热烈的欢呼,之前对空间技术还半信半疑的人,此刻彻底心服口服。王铁山走上前,指着陷阱区的杀手尸体:“这些家伙的玄甲很特殊,能吸收部分玄力冲击,要是硬拼,我们至少得折损几名玄甲卫,多亏了苏大人的空间符文。”
苏清鸢走到陷阱区,解析眼扫过地上的杀手尸体,光幕上弹出详细的数据:“他们穿的是圣地特制的隐息甲,用乌金混合玄丝编织,能吸收30%的玄力攻击,还能屏蔽大部分玄力探测。但他们忽略了空间波动——只要还在这个空间里移动,就躲不过预警阵的监测。”
她蹲下身,捡起一枚杀手掉落的短刃,刃身淬着暗紫色的毒,散发着刺鼻的气味:“是腐心毒,一旦划破皮肤,玄脉就会被腐蚀。看来圣地是铁了心要毁掉我们的工坊,连这种禁毒都用上了。”
陆承渊接过短刃,放在鼻尖闻了闻,脸色沉了下来:“这是圣地执法堂的制式武器,看来司空图是真的急了。他知道我们要回京,想趁我们离开前毁掉工坊的根基。”他转头对陈刚说,“立刻审讯那两个活口,问出他们的联络方式和后续计划,另外加强工坊的警戒,今晚轮流值守,不能再出任何纰漏。”
“明白!”陈刚立刻让人把陷阱区的两名活口抬走,又安排玄甲卫分成四组,围绕工坊布设了双层警戒线,灵能战甲兵则守在锻造炉、核心控制室等关键位置,确保万无一失。
沈鸿明看着苏清鸢略显苍白的脸色,心疼地说道:“清丫头,你刚才消耗太大,快回房休息一下,这里交给我们处理。灵能茶我已经让人泡好了,你喝了补充点灵能。”
“没事,我先去看看空间预警阵的损耗情况。”苏清鸢摇了摇头,走到主阵眼旁,解析眼的光网扫过符文石,“还好,只是能量消耗了一些,补充一枚灵能核心就能恢复。刚才强行传送三名杀手,对符文石的负荷有点大,需要更换两枚副阵眼的符文石。”
陆承渊陪她一起检查阵法,看着她熟练地更换符文石、补充灵能核心,轻声说道:“刚才你掷出符文的时候,手在抖。”
苏清鸢的动作顿了顿,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第一次在实战中用这么大范围的传送,有点紧张。模拟训练时,目标都是固定的靶子,可刚才那些杀手是活的,他们会反抗、会躲避,符文的锁定难度比训练时大了三倍。”她拿起一枚更换下来的符文石,上面有一道细微的裂痕,“你看,这枚符文石就是因为锁定时能量波动太大,出现了损耗。”
“但你还是成功了。”陆承渊接过符文石,放在掌心摩挲着,“模拟训练永远代替不了实战,这次的偷袭,反而让你找到了空间技术的实战窍门,不是吗?下次再遇到这种情况,你肯定会更熟练。”他顿了顿,补充道,“你的空间能力,不只是玄械司的防线,更是我们并肩作战的底气。以前都是我保护你,现在,我们可以互相守护了。”
苏清鸢的心跳漏了一拍,抬头看向他,月光洒在陆承渊的脸上,柔和了他平日里锐利的线条。她握紧手中的解析眼,点了点头:“嗯,互相守护。”
两人刚修复好预警阵,陈刚就急匆匆跑了过来,脸上带着兴奋:“统领,苏大人,审出来了!那两个活口招了,他们是司空图派来的‘暗影小队’,还有三队杀手在赶来的路上,目标不仅是工坊,还有明天启程回京的你们!”
“果然还有后招。”陆承渊眼中闪过一丝锐光,“他们的路线和汇合点问出来了吗?”
“问出来了!他们约定在台州卫以北的落马坡汇合,三天后一起行动。”陈刚递上审讯记录,“另外,他们还招出,圣地在运河沿线也安排了人手,想在你们乘船回京时动手。”
苏清鸢接过审讯记录,解析眼快速扫过,指尖在“落马坡”三个字上停顿:“落马坡地势狭窄,两侧是悬崖,适合设伏。我们可以提前动手,用空间传送符文把玄甲卫送到他们的汇合点,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我也是这个意思。”陆承渊走到地图前,用手指在落马坡的位置画了个圈,“明天我们按原计划启程,但不走运河,改走陆路,故意路过落马坡,引他们现身。清鸢,你带着灵能战甲兵埋伏在两侧悬崖,用空间符文分割他们的阵型;我和陈刚带着玄甲卫正面迎战,前后夹击,把这三队杀手一网打尽,永绝后患!”
“好!”苏清鸢立刻点头,开始在解析眼上规划传送坐标,“落马坡的空间节点我已经记录下来了,提前在那里布设空间锚点,传送时误差能控制在一米内,保证精准打击。”
沈鸿明看着两人默契配合的样子,笑着摇了摇头:“你们这是要将计就计啊。放心,工坊这边我会守好,灵能战甲的量产不会耽误,等你们解决了杀手回京,我保证能交出第一批合格的战甲。”
深夜的工坊再次恢复宁静,但空气中的紧张感却丝毫未减。苏清鸢在房间里调试着空间符文,将落马坡的坐标反复输入解析眼,确保每一个数据都精准无误;陆承渊则在营地操练玄甲卫,讲解明天的战术安排;工匠们也自发加入了警戒,有的帮着搬运灵能核心,有的则在灵能战甲上检查武器系统。
天边泛起鱼肚白时,苏清鸢终于调试完最后一枚空间符文。她走出房间,看到陆承渊正站在码头,望着即将启航的战船。阳光洒在他身上,灵锋剑的剑鞘泛着金属光泽。“都准备好了?”她走到他身边,递过一枚刻有落马坡坐标的空间锚点。
“都准备好了。”陆承渊接过锚点,放入怀中,“玄甲卫和灵能战甲兵已经集结完毕,就等我们下令出发。”他看向苏清鸢,眼中满是坚定,“这次,我们不仅要解决圣地的杀手,还要让司空图知道,玄械司不是他想动就能动的。”
战船缓缓驶离码头,这次却没有沿着运河向北,而是在台州卫码头停靠片刻后,转向陆路。苏清鸢站在马车上,解析眼的光幕始终盯着落马坡的方向,空间符文在她手中微微发烫。一场新的战斗即将打响,而这一次,她将用自己掌握的空间法则,为玄械司劈开一条通往胜利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