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人们拿来笔墨纸砚。
张彦却婉拒了:“我就随便作首诗,你们随便记。”
众人面面相觑,暗中嘀咕。
虽说对眼前的少年多有不服,可这毕竟是今年的解元郎,科举的公正性深入人心。
裴照双手环胸,高傲道:“帮他记,我们这位解元郎总不能不识字。”
三个举人一起帮张彦纪录,听他作诗了几段后,边皱眉边写,眼神还飘忽看向彼此,小声嘀咕道:“这写的啥诗呀?”
“很奇怪,既不是五言绝句,也不是七言律诗,闻所未闻。”
“这人该不会是冒充张彦吧,像个不会写诗的外行人。”
“嘶,别吵,你们听他现在在作的诗句——”
张彦:“飞湍瀑流争喧豗,砯崖转石万壑雷。剑阁峥嵘而崔嵬,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举人们齐齐一震,察觉到了不对劲。
这首诗虽然非正统规格下创作的,但句句用词精准,画面感极强,张彦的技法成熟炫丽,远在这里所有人之上!
可这诗,又不像诗。
否则又怎会长短不一,如此的不工整?
张彦还在继续说:“朝避猛虎,夕避长蛇,磨牙吮血,杀人如麻。锦城虽云乐,不如早还家。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侧身西望长咨嗟!”
随着最后一声落下,在场人全部鸦雀无声。
裴大学士早在听到中间时,就坐直了身体,目光如炬地注视着张彦,眼里都是探究和欣赏。
而裴照嘴硬地喊道:“你跑题了!这根本不是诗!哪有完全不对照的诗!”
张彦讶然:“对照?”
难道这个架空的大雍朝诗坛,还停留在只能对照写诗的阶段?
有着裴照的不满意,其他也有举人陆续支持:“裴公子说得是,这首《蜀道难》根本就不是诗,解元郎这局输了。”
“就是就是,科考秋闱也有考诗赋,若是张彦拿这首诗交卷,怕是连举人都中不了。”
“有道理,我也站裴照。”
“对对,是裴照赢了。”
一群举人大老爷,哪怕听懂了这首诗的寓意,也知道这首诗的含金量,可碍于裴照的身份只能硬生生指鹿为马,找了一堆张彦的理由来打压他。
张彦有点想笑。
若是让现代人知道《蜀道难》跟人斗诗输了,怕不是要掀桌而起,将整张桌子都盖在这些瞎子的脸上。
赵金急着嚷嚷道:“你们这是偏见!怎么能因为这首诗新颖而否定它呢?那五言绝句和七言律诗刚出来时,难道也饱受争议吗?我们彦哥就是新诗派的开创者,你们这些人根本欣赏不了!”
苏悯之附和道:“就是啊,这首诗听完让人身临其境,比我听过的许多名诗都要有画面感,不可能比不上裴照的诗!”
两边人吵成一团,裴大学士就坐那静静地看,他确实有点指鹿为马的意思,想看看这届的门生都够不够听话。
现在看来,除了这个张彦,都挺好。
张彦跟他对上视线,目光不偏不倚,也不卑不亢,那不是一个未有官身的学子该有的眼神,不够恭敬。
裴大学士决定好好打压打压他:“裴照这首诗做得好,张彦要再多努力——”
“老夫看张彦的诗才是上品!”一道苍老的声音响起,瞬间引起巨大的反响。
“苏老!”
“天呀,是苏遮苏大诗人!”
“当世第一诗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