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鸿离府的第二日清晨,汀兰院的门扉就被一阵环佩叮当声叩响。凌薇刚用过早膳,正对着药材笔记研究“醉春香”的配方——这是青竹昨日从管事嬷嬷口中打探到的,据说苏凌雪近日得了一盒西域进贡的名贵香膏,取名“醉春香”,在京城贵女圈中极为抢手。她没想到,这香膏的主人竟会亲自登门。
“王妃,苏大小姐来了,说是特意来看望您。”青竹走进来禀报,语气中带着几分警惕。苏凌雪在府外的名声并不好,骄纵跋扈,手段阴狠,如今突然“好心”探望,定没安什么好心思。
“让她进来。”凌薇合上笔记,眼中闪过一丝了然。苏鸿刚走,苏凌雪就来,显然是苏家商议好的连环计。她倒要看看,这位嫡姐又想耍什么花样。
不多时,苏凌雪便带着两个丫鬟,袅袅娜娜地走进院来。她今日穿着一身桃粉色蹙金罗裙,头戴累丝嵌宝花钗,脸上化着精致的妆容,比上次家宴时更显明艳。看到凌薇,她立刻露出一副亲昵的笑容,快步走上前,亲热地拉住凌薇的手:“妹妹,姐姐可算来看你了!自从你回了京城,姐姐就一直惦记着你,只是府里事务繁忙,才耽搁到今日。”
她的手保养得极好,柔软细腻,却带着一丝刻意的冰凉。凌薇不动声色地抽回手,淡淡一笑:“姐姐有心了,请坐吧。”她能清晰地感觉到,苏凌雪的目光在她脸上和身上快速扫过,带着几分审视与嫉妒——尤其是在看到她发髻上那支羊脂玉簪时,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怨毒。
苏凌雪在石桌旁坐下,丫鬟立刻递上一个精致的描金漆盒。她打开盒子,里面铺着暗红色的绒布,放着一个小巧的羊脂玉瓶,瓶身上雕刻着繁复的缠枝莲纹样,瓶口用金色的螺钿封着,一看便知是价值连城的珍品。“妹妹,这是姐姐特意为你准备的礼物。”苏凌雪拿起玉瓶,递到凌薇面前,“这是西域进贡的‘醉春香’,用玫瑰花、茉莉花和多种名贵香料制成,不仅香气宜人,还能滋养肌肤,让皮肤变得更加细腻白皙。京城的贵女们都抢着要呢,姐姐好不容易才弄到一盒,特意送来给你。”
随着玉瓶被打开,一股浓郁而甜腻的香气扑面而来,带着几分醉人的暖意,仿佛能让人瞬间放松下来。青竹在一旁看着,眼中满是警惕,悄悄用手指了指自己的鼻子,示意凌薇留意香气。
凌薇心中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伸出手就要去接玉瓶。就在指尖即将触碰到玉瓶的瞬间,她调动“读医眼”——淡蓝色光屏瞬间浮现,玉瓶内的香膏上笼罩着一层淡淡的灰黑色雾气,旁边标注着:含微量“痘疮粉”,长期使用可致肌肤红肿长痘,严重时会引发溃烂,毒素隐蔽,不易察觉。
果然有毒!凌薇心中一凛,这“痘疮粉”是一种极为阴毒的化妆品毒素,无色无味,混入香膏中难以察觉,初期只会让皮肤冒出几颗小痘,让人以为是肌肤敏感,待毒素积累到一定程度,就会爆发大面积的红肿溃烂,比“枯颜散”更难医治,且会留下永久性疤痕。苏凌雪这是想让她再次毁容,彻底失去萧玦的宠爱!
“多谢姐姐好意,这份礼物太贵重了,妹妹实在不敢收。”凌薇收回手,语气带着几分“受宠若惊”,“妹妹素来不喜欢这些香膏水粉,姐姐还是自己留着用吧。”她故意示弱,想看苏凌雪如何应对。
苏凌雪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随即又恢复自然,强行将玉瓶塞进凌薇手中:“妹妹这是说的什么话!我们是姐妹,姐姐送你礼物是应该的。再说,你如今是战王妃,身份尊贵,自然要用最好的东西。这‘醉春香’最适合你这样的美人了,你一定要收下!”她语气带着几分不容拒绝的强硬,眼中闪过一丝急切——她必须让凌薇收下香膏,最好能当场用起来,这样毒素才能尽快起效。
凌薇“无奈”地接过玉瓶,故作欢喜地说:“既然姐姐执意要送,那妹妹就却之不恭了。多谢姐姐!”她将玉瓶放在桌上,仔细端详着,“这香膏果然精致,姐姐费心了。”
苏凌雪看到她收下香膏,眼中闪过一丝得意,又闲聊了几句无关紧要的话,无非是询问她在战王府的生活,试探萧玦对她的态度。凌薇都一一敷衍过去,言语间故意表现得对萧玦十分依赖,让苏凌雪放松警惕。
聊了约莫半个时辰,苏凌雪见凌薇没有当场使用香膏的意思,便起身告辞:“妹妹,姐姐府里还有事,就先回去了。你一定要记得用这‘醉春香’,保管让你肌肤越来越好!”
“姐姐慢走,妹妹就不远送了。”凌薇起身相送,看着苏凌雪的身影消失在院门外,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冰冷的寒意。
“王妃,这香膏……”青竹连忙上前,眼中满是担忧。
“里面有毒。”凌薇拿起玉瓶,语气平静,“含微量痘疮粉,长期使用会毁容。”
青竹脸色大变:“什么?苏大小姐也太狠毒了!王妃,我们快把这香膏扔了吧!”
“扔了太便宜她了。”凌薇冷笑一声,“这是她陷害我的证据,怎么能扔?青竹,你去取一个密封的瓷盒来,再拿一张油纸和一块干净的锦布。”
青竹连忙应下,很快就取来了东西。凌薇小心翼翼地将“醉春香”倒入瓷盒中,用油纸密封好,再用锦布包裹严实,最后在锦布上用特殊的草药汁做了一个小小的标记——这是她与青竹约定的证据标记,代表“有毒物证”。“你把这个瓷盒藏到我床底下的暗格里,一定要保管好,不能让任何人发现。”凌薇将瓷盒递给青竹,“这是我们日后反击苏凌雪的重要筹码。”
“是,王妃!奴婢一定保管好!”青竹接过瓷盒,小心翼翼地走到床边,掀开床板,将瓷盒放进暗格里,然后恢复原状,看不出丝毫痕迹。
处理完香膏,凌薇走到书桌前,打开药材笔记,在“苏家阴谋录”中添加新的内容:“苏凌雪赠‘醉春香’,含痘疮粉,欲致我毁容,证据已封存。”她看着笔记上密密麻麻的字迹,眼中闪过一丝厉色。苏凌雪一次又一次地陷害她,从滚烫的茶水到枯颜散,再到如今的痘疮粉,每一次都想置她于死地。这笔账,她一定要在赏花宴上连本带利讨回来!
就在这时,青竹突然想起什么,说道:“王妃,奴婢刚才在送苏大小姐出门时,听到她的丫鬟偷偷说‘只要王妃用了香膏,三日后的赏花宴上定会出丑’,看来她们是想让您在赏花宴上因为皮肤长痘而丢脸!”
“赏花宴。”凌薇眼中闪过一丝精光,“正好,我也想在赏花宴上给她们一个惊喜。”她走到窗边,看着庭院里的兰花丛,心中已有了计划。苏凌雪想让她因长痘出丑,她就顺水推舟,假装皮肤不适,然后在众人面前揭露“醉春香”的秘密,让苏凌雪身败名裂!
接下来的两日,凌薇故意在府里“试用”“醉春香”——她只是将香膏涂在手腕内侧不起眼的地方,用量极少,确保不会对皮肤造成太大伤害,同时又能让皮肤冒出几颗小小的红点。她还特意让管事嬷嬷看到自己“涂抹”香膏的场景,故意表现得对香膏十分喜爱。
管事嬷嬷果然很快就将消息传给了苏凌雪。苏府内,苏凌雪得知凌薇正在使用“醉春香”,眼中满是得意:“太好了!只要她继续用下去,三日后的赏花宴上,她定会满脸长痘,丑态百出!到时候萧玦定会厌弃她,我就能取而代之了!”
柳氏也笑着说:“我的儿,你真是聪明!这‘醉春香’的毒计天衣无缝,就算凌薇怀疑,也找不到证据。赏花宴上,我们再配合太后的巫蛊计,定能让她万劫不复!”
两人相视一笑,眼中满是算计,却不知凌薇早已做好了准备,正等着她们自投罗网。
赏花宴的前一日,萧玦从兵部回来,特意来到汀兰院询问准备情况。“明日的赏花宴,太后和苏家定会有所行动,你都准备好了吗?”他问道,眼中满是关切。
“都准备好了。”凌薇笑着说,将苏凌雪送“醉春香”以及她的应对计划一一告知。
萧玦眼中闪过一丝怒意:“苏凌雪真是太狠毒了!竟敢用这种阴毒的手段!明日赏花宴上,本王定会为你做主!”
“王爷不必出面。”凌薇摇了摇头,“我想亲自揭穿她们的阴谋,让所有人都看看苏家的真面目。王爷只需在一旁看着就好,关键时刻帮我稳住局面即可。”她想靠自己的力量反击,证明自己不是只能依靠萧玦的弱女子。
萧玦看着她坚定的眼神,点了点头:“好,本王听你的。但你一定要小心,若是有任何危险,立刻示警,暗卫会随时待命。”
凌薇点了点头,心中满是感激。她走到书桌前,打开暗格,取出一个小巧的瓷瓶,里面装着她特制的“解毒祛痘膏”——用金银花、连翘、蒲公英等清热解毒的草药熬制而成,能快速消除痘疮粉引起的红肿痘痘。“明日我就用这个,让苏凌雪的阴谋彻底破产。”
萧玦看着瓷瓶,眼中满是欣赏:“你考虑得真周到。”
夜色渐深,汀兰院的灯还亮着。凌薇坐在书桌前,最后检查了一遍明日要带的东西:装着“醉春香”证据的锦布包、解毒祛痘膏、银针、草药暗号……每一样都准备得妥妥当当。她知道,明日的赏花宴将是一场硬仗,太后的巫蛊计,苏凌雪的香膏毒计,还有周嬷嬷的软骨散,环环相扣,凶险重重。但她也知道,自己早已不是当初那个任人欺凌的弃妃,她有医术,有智慧,有证据,还有萧玦的支持。这场仗,她定能赢!
而此时的慈宁宫,太后正与周嬷嬷商议着明日的计划:“周嬷嬷,明日赏花宴上,你一定要确保软骨散能顺利下到凌薇的茶水中。只要她喝下茶水,浑身无力,我们再拿出巫蛊娃娃,她就百口莫辩!”
“太后放心,老奴都安排好了。”周嬷嬷躬身说道,眼中满是阴狠,“老奴已经买通了靖国公府的丫鬟,会在凌薇的茶水中下毒。巫蛊娃娃也已经藏在了她的马车里,只要搜出来,她就必死无疑!”
太后满意地点了点头:“好!明日一定要让苏凌薇身败名裂,死无葬身之地!”
一场精心策划的阴谋,即将在赏花宴上上演。凌薇站在窗前,看着窗外的月光,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苏凌雪、太后、周嬷嬷……你们的阴谋,我都接下了。明日的赏花宴,将会是你们的末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