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知此地是何处?”
峒主苗天语眼眸微眯。
此处已是万蛊峒深处,能有生人面孔出现,实在是过于蹊跷。
“知道。”
“南疆,万蛊峒。”
白衣男子笑着点头。
“为何而来?”峒主苗天语继续问着,藏在袖袍里的手微微弯曲。
白衣男子垂下眼帘看了看苗天语的袖子,随后手持血笛行上一礼。
“请阁下行个方便。”
见答非所问,峒主苗天语摇了摇头,“不管你为什么而来。”
“万蛊峒,不是你能撒野的地方。”
“是吗?”
白衣男子抬眸,笑的温文尔雅:“如果,我非要试试呢?”
话落,林中阴风阵阵,毒虫遍地爬出,漫天蛊虫飞舞而来。
“那你且试试看吧。”
峒主苗天语将酒壶丢到一旁。
..........
夜深。
窗外冷月高悬。
木屋内,烛火摇曳。
映照着角落两张明暗不定的面庞,眼底隐隐约约有一丝不安与焦急。
而这两人,正是顾九歌与年云雀。
他们二人被封锁修为,用灵宝绳索捆在床上,动弹不得。
“咚咚。”
忽然,响起一道敲门声。
“吱。”
还不待反应,门直接被推开。
年云雀与顾九歌看见来者面容,前者眼神有着惊讶,后者则是迷茫。
门口站着那人,一袭月白锦袍,面容清俊,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
但更吸引二人注意的是,对方手里提着一颗血淋淋的头颅。
“啪嗒,啪嗒。”
鲜血落在木板上,发出声响。
“峒主?”
“这不是那苗天语?”
年云雀与顾九歌瞳孔微缩。
顾九歌并不知道眼前男子是谁,只觉这万蛊峒好生诡异凶险。
一位峒主就这样死了?
而年云雀知道对方是谁,白衣男子正是先前赐予他补天术的尘卿。
可尘卿为何要杀了峒主苗天语?
“尘卿前辈...”
年云雀喃喃出声。
旁边的顾九歌闻言,眼睛一瞪,看向年云雀,“你又认识?”
“好久不见。”
尘卿站在门口,微微一笑。
年云雀抬眸,对上那双带着笑意的眼眸,眼里有着一丝恍惚。
“尘卿前辈为何要杀他?”
闻言,尘卿将头颅丢在地上,咕噜咕噜的滚到床上二人眼前。
“不忠之人,当杀。”看着地下的头颅,尘卿眼底露出一丝厌恶。
“不忠?”
闻言,年云雀眉头微蹙,有种步入重重迷雾之中的感觉。
苗天语乃是万蛊峒的峒主,为何尘卿前辈要说对方不忠?
“等等...”
年云雀瞳孔微缩,想起峒主苗天语先前的那些话,那时他说....
自己是仙尊的棋子。
难道...
尘卿前辈也是无极仙尊的人,否则对方为何会说峒主苗天语不忠该杀?
“鸿鹄在云,雀在枝。”
“年云雀。”
尘卿脸上带着笑意一字一句吐出,而年云雀的脸色也愈发苍白。
为什么...
为什么好像所有人都知道他的名字!
都知道他的身份?!
年云雀咬牙切齿,极为不喜这种命运仿佛被人安排了的感觉。
“我...到底是谁!”
“到底与无极仙尊有没有关系!”
年云雀低吼一声。
闻言,旁边的顾九歌面露怪异,这年云雀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
咋的。
难不成对方一出生就只记得自己名字?
事实上,年云雀确实只记得自己的名字,其他的一概不知。
甚至还因为这个年姓,惹来了不少冷嘲热讽,所以隐名埋姓至今。
“有关系。”
尘卿平静开口,“不止有关系,你还与他有些血缘关系。”
“说是弟弟也不为过。”
“当然。”
“最多也只是一个远房亲戚。”
话音落下,旁边的顾九歌眼神一变,愣愣的看着神色呆滞的年云雀。
好家伙,这家伙的来历竟这么大?
无极仙尊的弟弟?
“弟弟?”
“尘卿前辈开什么玩笑!”
年云雀先是愣了片刻,然后满脸质疑道,“无极仙尊怎会是我哥哥?”
“他活了多久?”
“我又活了多久?”
“他是活了近万年的无极仙尊,而我只不过是修行几百年的普通修士。”
“他怎么可能会是我哥哥?”
闻言,尘卿语气幽幽。
“你记得自己活了多久?”
年云雀神色一滞。
我活了多久?
是啊,自己来到这个世上,唯一的记忆便是自己的名字,年云雀。
年龄,出身,他一概不知。
可...他是域外天魔啊!
魂穿他人,没有记忆。
这不是域外天魔一贯的处境吗?
可是现在...
一切都像被安排好了,被他那位所谓的哥哥无极仙尊给安排好了。
可他是域外天魔啊,超脱此界,不被一切宿命与天道所控制。
为何却会被安排好了命运?
“这不应该....”
“这不可能。”
年云雀越想越迷茫,越想越惊惧,难道自己所有的记忆是假的?
他现在还记得前世的记忆。
现在还记得!
年云雀捂着头,瞳孔微微睁大。
开始陷入前世回忆之中。
——————
那是一个平和的世界。
一个不同于修仙界的世界。
但,依然层级分明。
大人物醉生梦死,小人物垂死挣扎。
而前世的年云雀是个彻头彻尾的小人物,沉沦在和平的世界。
.......
冷月高悬。
“砰!”的一声,老旧的居民楼下,响起重物坠落的声音。
一名青年躺在血泊之中,嘴里不断咳出鲜血,眼神似有不甘。
又似有一丝无奈的释怀。
他的脑海里开始走马灯。
劳工猝死的父亲,抛父弃子的母亲,这都是压在骆驼身上的稻草。
而真正压死骆驼的一根稻草。
就在今夜。
我叫.....
算了,不重要了。
我只是个小人物。
对,只是个小人物,一个没有本事,碌碌无为的小人物。
父亲在我十三岁时,离开了我。
母亲承受不住压力,也离开了我。
被奶奶一手带大的我,十八岁的生日却成了最后亲人的忌日。
苦吗?
苦。
我在社会中摸爬滚打,卑躬屈膝,勉强活着,也仅仅只是活着。
本以为人生就这般潦草度过,却在二十岁时,遇见了一个女孩。
也就是我现在的女友。
初见之时,很美好。
她很善解人意。
而我虽平凡,却自命不凡,因为我在游戏方面颇有天赋。
我认为,要是一心一意投入游戏当中,假以时日未必不会扬名立万。
到时候,女友也不用跟着我受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