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妹妹杀我天庭仙王,如今你又毁我天庭两位仙王肉身根基。”
道清仙尊收起那副悠然的模样,佛尘垂在身前,眼神无喜无悲。
看其样子,似乎是想要问罪凤不败。
但道清仙尊接下来的话,让西极仙尊都诧异了一瞬。
“既然扯平了,那你便走吧。”
道清仙尊平静道。
闻言,凤不败微微一愣。
随后,他突然仰头放声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
“你笑什么?”
道清仙尊眉头微蹙。
“我笑你天庭行事如履薄冰,胆小如鼠。”
“何意?”
“行了道清,何必再装?”
凤不败收起笑容,眼神带着一丝嘲弄看向道清仙尊。
“你天庭不惜舍弃颜面让我走,不就是怕这脚下的冻土生变?”
闻言,西极仙尊看向道清仙尊。
而道清仙尊神色微沉,“凤不败,既然你我心知肚明,如今你却撕破脸皮说出来。”
“莫非是不愿离开?”
说到这,道清仙尊看向冻土冰面上那道单薄的身影,“就算你不想离开。”
“也要为她考虑考虑吧。”
“百万年的孤独,不是所有人都能承受下去的,莫非你没有心不成?”
闻言,凤不败沉默了。
“你们兄妹本是人中龙凤,一门双尊,却因为你的愚忠,让凤家差点彻底灭族。”
“现在,你还要执迷不悟?”
道清仙尊的声音再次传来。
凤不败缓缓转过身来,垂下眼帘看向冰面上那道单薄身影,眼神带着一丝心疼与复杂。
片刻后,他收回目光,平静的看向道清仙尊,“你说的对。”
“也罢。”
“反正时间快到了。”
此话一出,道清仙尊眼眸一眯,“这话何意,什么叫做时间快到了?”
“你觉得呢?”
凤不败笑了笑,随后不再理会道清仙尊,朝着下方的冻土飞去。
道清仙尊想拦住凤不败,又不敢拦,生怕再次惹怒对方,耽误时间。
“西极,你我下去看看。”
“这凤不败的出现,总让贫道有种不好的预感。”
道清仙尊看向西极仙尊。
闻言,西极仙尊微微颔首。
“走。”
二人的身影消失不见。
此刻的高空中,只剩下四团神魂在飘浮着,分别是逐狼仙王,云君乘与武寂。
还有梵天宗的玄机仙王。
见两位仙尊去往冻土深处了,四人完全不敢停留,立马飞离此地。
原本数十家势力,上千位仙人,如今只剩他们四人,还有两位仙尊。
这凤不败...实在是让他们心里蒙上阴影了。
不仅仅是蒙上阴影,还有肉身被毁。
虽然可以重塑肉身,但重塑肉身耗费的时间与资源找谁算去?
找凤不败?
他们可不敢。
尤其是玄机仙王,他本就对凤不败存有阴影,先前不过是有两大仙尊在他才没跑。
可如今即便有两大仙尊在,他也差点死了。
玄机仙王暗暗发誓,等下次哪怕有仙帝在,若是碰见凤不败,他也不会再做停留。
立马跑路!
不对,没有下一次了!
以后但凡听见凤不败这个名号,他就退避百里,千里,乃至万里!
........
冻土深处,冰面上。
凤不败负手而立,看着已经沉睡过去的妹妹,眼里泛起一丝柔意。
他弯下腰来,将妹妹连人带着仙羽制成的毯子抱起,“鱼清,我们回家。”
似是听见了兄长的声音,凤鱼清醒了过来,迷茫的睁开眼睛。
“兄长...”
“是梦吗?”
她伸出手,想要去触碰兄长的脸。
凤不败单手抱着仙羽中的凤鱼清,一只手握住她的手,笑着说道。
“不是梦。”
“我们回家,回中州。”
“可是有很多敌人。”
凤鱼清似是想起了什么,柳眉轻拧,苍白的脸上浮现担忧之色。
“他们都死了。”
“有兄长在,没人能伤你。”
凤不败轻声笑着,阳光透过云层落在他的脸上,照出轮廓,显得格外柔和。
“都死了?”
凤鱼清一愣,抬头看去。
苍穹上,果然再无漫天仙家的影子,也没有庞然大物的仙舟,更没有那些嘈杂的声音。
只有一缕缕阳光透过云层。
拨云见日。
凤鱼清笑了,笑的极美。
这是等待兄长百万年来,她脸上头一次的笑容。
“兄长,我们是回家了吗?”
“嗯。”
“兄长,醉仙居的桃花开了。”
“我们回去看。”
“兄长,我剑术大成了。”
“你是为兄的骄傲。”
“兄长....”
“嗯?”
“你的手为什么这么冰?”
“.......”
凤不败抱着妹妹的手微微一顿,阳光落在他的侧脸,却没能驱散那瞬间掠过眼底的阴霾。
他低头看着凤鱼清那双清澈的眸子,里面映着自己的身影,也映着穿透云层的光。
像极了百万年前醉仙居桃花树下的光景。
“风大,冻的。”
他笑了笑,将妹妹抱得更紧些,仙羽毯子边缘的绒毛轻轻扫过她的脸颊。
“等回了中州醉仙居,把屋里的暖炉烧得旺旺的,为兄的手就不冰了。”
凤鱼清眨了眨眼,没有再追问。
她把脸埋在兄长的衣襟上,那里有股淡淡的清香,还有一种让她安心的气息。
像小时候他背着她穿过桃林时,身上沾着的草木香。
她能感觉到兄长的步伐很稳,一步一步踩在冰面上,发出轻微的咯吱声,像是在数着回家的路。
可不知为何,她总觉得兄长的身子有些冷。
是特别的冷。
就像……就像抱着她的,只是一具尸体。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凤鱼清用力压了下去。
她晃了晃脑袋,把脸埋得更深:“兄长,我还记得忘忧谷的路,小时候你带我去过,谷口有棵老槐树,春天会开白色的花。”
“嗯,记得。”
凤不败的声音很轻,像是怕惊扰了什么,“谷主会泡桃花茶,你总偷着多喝一杯。”
“才没有!”
凤鱼清小声反驳,嘴角却忍不住上扬,“是兄长你自己想喝,赖在我身上。”
兄妹俩的对话随着脚步落在冰面上,融化了些许寒意。
凤不败抱着凤鱼清穿过冻土,身影在周围冰壁的折射下显得有些模糊。
偶尔有细碎的光点从他衣袍上飘落,像被风吹散的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