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决掉冥鸦尊者这个尾巴,陈长生回到客栈,继续闭关,将此次战斗的收获,尤其是炼化冥鸦尊者所得的精纯灵魂本源和寂灭道则碎片,彻底消化吸收。
他的神魂强度再次提升,对灵魂法则的感悟也加深了一层。那枚巡狩使令牌,他研究后发现,除了是身份凭证,内部还铭刻着一个微型的定向传送阵,似乎能连接向某个固定的坐标,极有可能就是寂灭仙宫在九幽之地的某个据点,这倒是一个意外的线索。
半月后,陈长生感觉自身状态调整至巅峰,对《幽冥敛息诀》的掌握也已纯熟,便决定动身前往九幽之地。
他将赵乾和丫丫暂时托付给天机阁的墨渊阁主照看,并留下了一些修行资源和功法。墨渊阁主自然是满口答应,能借此进一步交好陈长生,他求之不得。
告别二人,陈长生骑着老牛,再次离开了青阳城。
九幽之地的入口,并非固定一处,而是散布在中州各处阴气汇聚、阴阳界限模糊之地。根据天机阁情报显示,距离青阳城最近的一处稳定入口,位于西北方向数百万里外的“葬魂渊”。
一路无话,陈长生施展《幽冥敛息诀》,周身死气缭绕,骑着同样气息变得幽深的老牛,如同一位出游的冥府鬼将,寻常修士根本不敢靠近,倒也省去了许多麻烦。
数月后,一片深不见底、弥漫着浓郁灰色雾气的巨大深渊,出现在眼前。深渊之中,阴风呼啸,隐约传来万鬼哀嚎之声,令人毛骨悚然。这里便是葬魂渊,通往九幽之地的入口之一。
深渊边缘,已经聚集了不少修士,有人族鬼修,有形态各异的冥族,甚至还有一些浑身缠绕着死气的妖兽。他们彼此警惕,很少交流,气氛压抑。
陈长生骑着老牛,径直走向深渊。周围的目光落在他身上,感受到那纯正的幽冥气息和深不可测的实力,大多露出忌惮之色,纷纷让开道路。
来到深渊边缘,毫不犹豫,一人一牛纵身跃下!
仿佛穿过了一层冰冷的水膜,周围的景象瞬间大变!
不再是阳间的山川河流,而是一片灰蒙蒙、仿佛永恒黄昏的天空。大地是暗红色的,布满了裂痕,流淌着浑浊的冥河支流。空气中弥漫着精纯的阴气与死气,对于生者而言是剧毒,但对于魂体鬼修而言,却是大补之物。
这里便是九幽之地第一层——幽冥荒野。
陈长生运转《幽冥敛息诀》,将自身生机完美掩盖,吸收着周围的阴气,模拟着鬼修的气息。老牛更是如鱼得水,它似乎天生就对这种环境适应,甚至惬意地吸了几口阴气,打了个满足的响鼻。
根据巡狩使令牌的微弱感应以及天机阁的情报,寂灭仙宫在九幽之地的据点,很可能位于更深层的“枉死城”附近。而前往枉死城,需要穿越这片幽冥荒野,并途经几个重要的鬼修聚集地。
陈长生选定方向,骑着老牛,不紧不慢地前行。
九幽之地广袤无垠,其规则与阳间迥异。这里没有日月星辰,唯有永恒的灰暗。空间结构也不稳定,时常会出现阴煞风暴和空间裂缝。更危险的是那些游荡的、没有灵智只知吞噬的凶魂厉鬼,以及一些实力强大的本土冥兽。
沿途,陈长生见到了许多光怪陆离的景象。有庞大的鬼兽骨架在荒野上游荡,有古老的鬼城废墟悬浮在半空,有阴兵借道的幻影时而显现。他也遇到了几波不开眼的凶魂和冥兽袭击,但都被他随手解决,其精纯的魂力反而成了归墟塔影的养料。
数日后,前方出现了一座巨大的、由森白骸骨和黑色冥铁筑成的城池轮廓。城池上空,漂浮着无数绿色的鬼火,如同一盏盏灯笼。城门口,有身着制式铠甲的鬼兵把守,进出者络绎不绝,各种奇形怪状的鬼修、冥族皆有。
这里便是幽冥荒野中最大的聚集地之一——白骨鬼市。
既是鬼市,自然进行着各种交易。阳间的生灵罕至,但一些胆大包天或有特殊门路的修士,也会伪装后潜入此地,用阳间的宝物换取九幽特有的材料,如魂晶、阴煞石、冥河之水等。
陈长生也需要在此打听更多关于枉死城和寂灭仙宫的消息,顺便看看能否淘到一些有用的东西。
他缴纳了几块魂晶作为入城费,骑着老牛进入了白骨鬼市。
城内街道宽阔,两旁店铺林立,但卖的东西却与阳间大相径庭。有售卖各种魂魄的“魂铺”,有炼制骷髅傀儡的“骨坊”,有熬制提升魂力汤药的“冥药店”,甚至还有公开叫卖刚从阳间勾来的新鲜生魂的摊贩,充满了赤裸裸的弱肉强食法则。
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血腥味、魂体的焦糊味以及各种奇异的药味。各种神识意念交织,讨价还价,暗中交易,混乱而喧嚣。
陈长生屏蔽了那些无用的杂念,神识缓缓扫过,寻找着可能的信息来源。很快,他锁定了一家看起来规模最大、也相对正规的店铺——“通幽阁”。
这通幽阁建筑风格古朴,并非由骸骨建造,而是用一种黑色的冥竹搭建,门口站着两名气息沉稳的鬼将守卫,进出者的实力明显高出街面一筹。
陈长生走进通幽阁,立刻有一名面容姣好、但脸色苍白无血的女性鬼修迎了上来,感受到陈长生身上那深不可测的幽冥气息,她不敢怠慢,恭敬道:“欢迎前辈光临通幽阁,不知前辈需要些什么?”
“打听消息,关于枉死城,以及……寂灭仙宫。”陈长生直接说道,声音沙哑,符合鬼修的特征。
那女鬼修闻言,脸色微变,低声道:“前辈请随我来雅间。”
将陈长生引入一间布置有隔音禁制的雅间后,女鬼修才小心翼翼地说道:“前辈,枉死城乃是九幽第二层‘孽镜地狱’的核心大城,由‘枉死城主’掌控,城主乃是鬼仙级别的存在,实力深不可测。至于寂灭仙宫……他们行事隐秘,但在枉死城势力颇大,据说与城主府关系匪浅。具体的据点位置,乃是机密,晚辈也不得而知。”
陈长生眉头微皱,果然没那么容易打听。
“那么,如何前往枉死城?”
“前往枉死城,需要穿过幽冥荒野深处的‘阴煞风暴带’,那里极其危险,寻常鬼将难以穿越。最安全的方式,是乘坐每隔十年开启一次的‘幽冥渡船’。下一次渡船开启,就在三个月后,位于荒野北部的‘忘川渡口’。”
“幽冥渡船?”陈长生记下了这个名字。
“是的,由‘摆渡人’一族掌控,他们世代行驶于九幽各层,收取魂晶或宝物作为船资。”
陈长生点头,抛给对方几块上品魂晶作为酬谢,又问道:“你阁中可有关于灵魂本源,或者往生池的记载或物品?”
女鬼修接过魂晶,脸上露出喜色,但听到“往生池”三字,又是一惊,连忙道:“前辈,往生池乃是九幽禁地,传闻是轮回核心之一,由地藏菩萨座下神兽镇守,等闲根本无法靠近。关于其记载,更是稀少。至于灵魂本源之物……本阁前几日倒是收到一物,颇为奇异,但无人能辨其用途,前辈若有兴趣,晚辈可取来一观。”
“取来。”
很快,女鬼修取来一个漆黑的玉盒。打开玉盒,里面是一块不规则、半透明的晶体,只有指甲盖大小,内部仿佛有氤氲的雾气流转,散发着一股精纯而古老的灵魂波动。
陈长生在看到这晶体的瞬间,体内归墟塔影中,那代表“灵魂”的幽紫色光华骤然亮起,传递出清晰的渴望!
此物,绝对与灵魂碎片有关!
他强压下心中激动,不动声色地问道:“此物何来?作价几何?”
女鬼修道:“此物是一支探险队从一处上古鬼修洞府中所得,疑似某种魂源结晶,但无法吸收,也无法炼化。作价……一千上品魂晶。”
“我要了。”陈长生直接支付了魂晶,将黑色玉盒收起。
虽然只是一小块,但无疑证实了他的方向是正确的。九幽之地,确实存在与归墟塔灵魂碎片相关的线索!
离开通幽阁,陈长生决定前往北部的忘川渡口,等待幽冥渡船。
然而,他刚走出通幽阁没多久,便感觉到几道不怀好意的神识,悄然锁定了他。
显然,他刚才在通幽阁出手阔绰,又打听了敏感消息,被一些地头蛇盯上了。
陈长生眼中闪过一丝冷意。
在这九幽之地,似乎更需要……立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