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清晨,微风一过,粼粼然池面皱碧铺纹。
荀文若仍然孤单的坐在湖边垂钓。
这时候,一墨镜黑衣人火烧火燎地走过来,其神色慌张,俯身与荀文若低声细语一番。
“凡事难免会有一些牺牲,咱必须时刻保持警惕,对了,南方那边对此又是什么态度?”
“回禀首长,基地主控枢纽办公室及临时防控指挥中心已在第一时间全方位封锁事发现场,十分钟前我尝试与南方军区司令部联系,但他们并未作出任何反应。”
荀文若脱口而出:“既如此,这件事便交由欧阳寅将军接手。另外,你再派几个精明强干的战士去协助他。千万不要节外生枝。老夫不希望因此惊动了六部联合协议那帮老头儿。”
珺璟新城二楼。夜未央。
总裁办公室里单曲循环外放一首钢琴曲《悲伤的天使》,淳于姝丽一人坐在微机面前浏览主治医师考试资料。忽而隐约有一条黑影闪过,音乐停顿须臾,一切又恢复如常,仿佛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
“谁?!”淳于姝丽似乎察觉到身边有异种力量接近,暗中触摸齿镯。
岂料那黑影从背后紧紧搂着她,一股既熟悉且陌生的特殊气息萦绕在周围,顿尔使她卸下防备。
“你去哪了?为何我怎么也找寻不了?”
“请原谅我不辞而别,但我一直深深爱着你。有些事情不是一两句话就能当面与你解释。”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可是你不应该……”
未等淳于姝丽把话讲完,黑影已然深情地亲吻着她的朱唇,那种强烈而不可抗拒的欲望迅速占满了大脑皮层,即使二人在雷电交加的黑夜里尤云殢雨,正缱绻朝朝暮暮,也仅仅只是春宵一刻。
晨光出现,鸟儿鸣叫,淳于姝丽从梦中醒来,黑影稍纵即逝,屋内空荡荡的,遂着衣洗漱,对镜自怜,失落感油然而生。
虽说是岁聿云暮,新元伊始,未及立春,瑞气盈门。
近年来,全球气候怪异,给人们的生活带来极大的不便。
全球股市一片繁荣,唯独琹国大盘惨遭多方机构联合做空,没有任何征兆,股民损失惨重,公募基金对股指指数暴跌视而不见,大张旗鼓的通过转融通做空大盘,仍旧按合同向基民收取高额管理费用,如此下三滥的手段简直让人发指眦裂。即使大盘闭市的当日夜晚,六部与券商方面频频发文鼓舞群众要积极面对风险,正所谓“股市有风险,投资需谨慎”。
疫情期间,百业凋敝,民穷财匮,相关部门多管齐下,股市随即迎来大阳,诱惑新人开户高位接盘,潜伏多时的主力机构获利解套跑人,可惜好景不长,此后股指长期形成箱体横盘震荡,蓝筹股指数每况愈下,大盘元气大伤,估摸有百分之九十五股民被套,更为糟糕的是有些人炒股亏损选择负罪自尽。山柰控股集团有好多人跟风炒股,真正获利的寥寥无几。哪怕腰缠万贯的淳于家族,也是这场股灾的受害群体,更何况那些以全部身家作赌注的个人呢。
近日,山柰口腔控股集团董事会第一副总裁邹琅然被举报挪用公款,涉及财物金额超过三百万元,影响集团日常运营,监察部门介入调查。众所周知,副总裁邹某某系意绮医药集团董事局派驻专员,与淳于姝丽是表亲,正当集团内部议论纷纷之际,淳于姝丽以身作则,大义灭亲,将邹琅然送入监狱,一时间使其声望显赫,更加巩固了其在集团董事会的执掌地位。
是夜,北雁路十八号,淳于姝丽与神秘黑衣人觏晤,其谈话内容多处涉及到庹纮是否有存在或利用价值的可能性,圣杯核心已然污染了她的心智。淳于姝丽心甘情愿为之付出,也不完全否决黑衣人的建议。
缥缈国度安插在人间的暗哨得到可靠情报,据悉圣杯与女儿殖装队伍将展开新一轮地面清洗运动,蕤州城面临更加严重的傀儡全意识形态吞并,受灾人口超过三十八万,男女老幼皆在其中,为殖民计划顺利实施提供一系列有效的参考信息。此外,缥缈领袖毋盐及其亲信伪装隐世道士混入异象应急调查管理联防联控工作机制,主要目的是接近圣杯与神秘女孩。
神极栈道。
蓝色雾幕实时播放着蕤州城的日常状况,天地万物,动静相宜,全在圣杯的监控范围之内。
神秘女孩说道:“艾鉁迫不及待想要为我立功,像泰西人尤其推崇的宇宙大帝那样,贪恋这土地,企图与之融为一体。”
“这对他们个人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林言之说。
“都说温室里的花儿——经不起风吹雨打,数十年来人们早已习惯了在这片祥和宁静的地方生活,又如何经受得起大自然的狂风暴雨呢?纵使你是要救民水火,不想无人可救。”
“你铁了心要将这颗星球彻底殖民化,但我不能这么做。”
“自始至终你心心念念的放他不下,我就不明白了,一个农村出身的乡巴佬而已,你到底看上他哪一点了?感性只会让你更加脆弱,何不与我联手创造更美好的世界呢?”
“艾鉁毁灭这个世界,我暂且持保留意见,但不准你动他一根毫毛。”
“我讨厌人类惺惺作态的做法,便按你说的去办,在我没有改变主意之前。”
“我还得谢谢你手下留情啰。”
“留给你的时间不多了,希望你尽快找到他,我不确定艾鉁是否全面接管女儿殖装队伍,对你也是一个巨大的威胁。”
林言之不再搭腔,忽下了台阶,径直向兵库走去。
在那黝黯的环境里,黑门缓缓对向打开,只见殖装队伍以单膝跪地的姿势班列两旁,其适格者均为沉睡状态。下面三百米处有微弱的红光闪烁,是殖装训练场的唯一出入口,且设有结界,未经神秘女孩或圣杯核心允许,任何力量都无法靠近半步。谁也不知道另一面是怎样的世界,也许是黑暗与光明的交叉点。
“你究竟去了哪里?难道真的给祂说对了,被暗黑之力寄生的你,如今又在何处啊?”林言之面对着黑墙自言自语。
那是一面神奇的镜子,既能映射对镜人内心所想的人或物,亦能预测其未来。正当林言之对视时,镜子的另一面忽然显现一具类人形殖装,一半是黑,另一半是白。犹如掩埋在陵墓的一尊石像,没有一丝生气。
很快,黑墙恢复如初。即使林言之想从中获取更多关于他的信息,也是徒劳无益。
天灰灰,雾蒙蒙。
曾经繁荣一时的城镇已成废墟,在江边郊区东南方向,有一间瓦房,只是破败的不成个模样,往里头细看,一个遍体鳞伤的男人躺在那湿漉漉的草堆上面,鲜血缓缓流淌,沿着倾斜的裂缝,渗入地下深处。
约摸一刻钟之前,圣杯核心突遭不明袭击,其防御机制受损,但很快被系统修复,神秘女孩大怒,殖装队伍奉命率师扫荡地面,数百狼犬则发了疯似的四处觅食,它们流窜在大街小巷,所过隳突,几乎无人生还。
正值这时候,有两条狼犬慢慢靠近瓦房,本以为那人会一命呜呼,在千钧一发之际,一女孩儿以明火将狼犬驱赶。
男人隐约听见外头有人窃窃私语,但因其失血过多而晕倒不醒。
猫头坡北面山麓,有少数幸存者聚集在此,没了那些钢筋混凝土建筑体的庇护,这群人只能抱团取暖。
首领闻讯赶来,责备女孩儿自作主张施救一个来路不明的外人,罚其面壁思过,并叫人看守。
青衣男子说:“毕竟她还是个孩子,你怎可这样惩罚她呢?”
“社会复杂,人心险恶,难道仅仅因为她涉世未深,便任由她一味的随心所欲?”
“古语云: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至少不能把我们旧时落后的观念强加于他人。”
“如果你再替她说情,那么请你俩一起离开,反正还有其他人梦寐以求想要加入我的团队。别再痴心妄想了,旧世界没了,外面全是饥不择食的变异野兽,出去只有死路一条,没有人会可怜你,谁给你收尸呢?”
“甭拿古人那套法子来约束大家,这与专制主义有何区别?”
“你以为我愿意这么做?我这么做是为了什么,倘若能逃离这座城,老子早就跑了,何必留在这儿提心跳胆的活着?”
“外面还是原来那个世界么?也许是我们罪有应得。”
“你哪来的罪?那些作恶多端的人都没有认罪,你有什么资格跟外星人道歉?别以为你是中学老师就能肩负重任,比你优秀、更具领导能力的人数不胜数,自作多情只会令你更加愚蠢。”
“简直不可理喻!跟你讲话就是对牛弹琴。”青衣男子登时恼羞成怒,旋即转身离开。
首领掐灭手里的半截卷烟,低声呢喃道:“唉,和这帮目光短浅的人在一起,真是伤脑筋,谁又能够懂我的良苦用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