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沈锦尘头也不回、一溜烟似地消失在练舞室门口,沈知意和沈舒然心里同时涌上一股难以言喻的无力感。
沈知意内心疯狂吐槽:不是吧大哥?这就跑了?我们这俩刚为你“赴汤蹈火”(主要是在体力上),跟“七彩哥斯拉”搏斗了三百回合的妹啊,就这么被你无情地抛弃在战场上了?连个眼神交接、后续指示都没有?直接奔赴你的“真爱”苏颜落去了?合着我们这种工具人是一次性的呗?
沈舒然内心同步弹幕刷屏:二十万!二十万啊哥哥!这钱听着是不少,但包括“武力解救”和“基础情绪隔离”服务,可不包括“处理高危情绪崩溃体”以及“战后心理疏导”这种SSR级别的售后啊!这性价比瞬间暴跌!
“算了……”两人极其默契地对视一眼,从对方那生无可恋的眼神中读懂了同样的意思——钱已到账,雇主已走,只能由她们硬着头皮收拾这些烂摊子了。
两人甩了甩有些酸麻无力的胳膊,腾出空着的那只手,像驱赶苍蝇一样,对着周围那群依旧沉浸在吃瓜兴奋中、眼神发亮的同学们挥动着,拿出原主的作风,扯着嗓子,故作不爽地喊道:“喂喂喂!瓜也吃完了,热闹也看够了,你们还要干嘛?该练舞练舞去!”
“快点在我发火前全滚蛋。三!二!”
沈舒然化身为“报数姐”,手上还比着数。
在喊到“一!”的同时,在吃瓜现场一直没出现的练舞老师,此刻终于在大老远被她们的声音唤回了神智,想起自己身为教师的职责。
她赶紧拍了拍手,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尴尬和急切:“同学们!集中!注意力都集中过来!别看了,没什么好看的了!来,麻烦音乐再起,我们从头再来一遍!都找好自己的舞伴!”
吃瓜群众们哪敢惹沈氏千金啊?
听到练舞老师的话,这才意犹未尽地、齐哄哄地散开,一边寻找着自己的舞伴,一边没忍住地在那兴奋地交头接耳,低声议论着:“我的天,今天这瓜真是又大又圆又炸裂!”
“沈校草这魅力,真是行走的修罗场制造机啊……”
沈知意和沈舒然此刻根本没心思去关注那些窃窃私语。
都不重要了,真的,都是浮云……
现在横在她们面前最棘手、最具体的问题是——她们一人一手还架着的这位,刚刚经历“失恋”(自认为)打击,情绪正处于核爆临界点的……简曦。
【哎哟喂!检测到反派女配——“简曦”的情绪阈值突破临界点!怨念能量收集ing~黑化值提升4点,已达到了84%啦!!宿主们干得‘漂亮’!请再接再厉,争取早日突破90%大关,解锁更黑暗的未来吧!】
脑海里biubiu那唯恐天下不乱的声音欢快地响起,语气里的高兴几乎要溢出来,旁边还播放起了它珍藏的老式收音机响出的《好运来》,欢天喜地的歌声在她们脑内魔性循环:“好运来祝你好运来,好运带来了喜和爱~”
明明是庆祝的背景音乐,现在听起来却极为讽刺。
两人已经彻底麻木了,内心oS高度统一:随便吧,毁灭吧,赶紧的。
而被她们一左一右架着的简曦,一直低垂着的脑袋终于缓缓抬起。
她那梳着极其炫目双马尾的脑袋,此刻在练舞室的灯光下,光泽似乎都因主人的情绪而黯淡了几分,微微颤抖着。
她那脸蛋上那双涂着荧光粉配亮片绿眼影的眼睛里,已经蓄满了水汽,眼眶微红。
“我讨厌你们!!为什么?!每次都是你们?”简曦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和哭腔,与她之前嚷嚷“苦果亦是果”时的癫狂执着截然不同,只剩下被屡次打断好事后的委屈、不甘和深深的无力感,“你们干嘛总要坏我的好事?你们这样有意思吗?!”
呃……完了。
沈知意和沈舒然心里同时一沉。
要是简曦现在还是像之前那样,战斗力爆表地骂骂咧咧,或者继续施展她的“爱的枷锁”,那她们反而好应对。
毕竟她们的脸皮厚度是经过千锤百炼的,骂几句不痛不痒,动手……刚才也试过了,勉强能应付。
可偏偏是现在这副样子——看着如此脆弱、委屈、眼看就要哭出来的表情,她们无从下手啊。
这……这怎么搞?打不得,骂不得,现在连说风凉话都感觉像是在犯罪了!
简曦感觉自己真是全世界最惨、最可怜的人。
一听到朋友的消息。她直接放了漫展主办方的鸽子,连衣服都没换,就千里迢迢去了练舞室,好不容易与沈锦尘有共舞的机会。
结果呢?
舞一首都没跳完,就被那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苏颜落打断了!她不惜放下所有的矜持和脸面,用尽了毕生的洪荒之力,结果……结果还是被这两个令人无比讨厌的沈知意和沈舒然给硬生生搅和黄了!
她们懂什么?她们懂那种一眼万年、非他不可的感觉吗?她们懂她为了今天付出了多少吗?!她那蓬蓬裙摆上缀满的、会发光会唱歌的LEd小星星,此刻闪烁的光芒都像是在无声地嘲笑着她的失败。
“现在……现在你们高兴了吧?”她的眼泪不由自主地流了下来。
那精心描绘的无辜大眼妆,终究没能防住这悲伤的洪流。
黑色的眼线液和睫毛膏瞬间晕染开来,混合着荧光粉和亮片绿的眼影,在她那涂的巨厚粉底液的脸颊上糊成一团。
这样的效果惊悚中带着一丝……诡异的滑稽。
沈知意和沈舒然看到她这凄惨无比又因为花了妆而显得格外滑稽的模样,并没有像刚刚一样想笑。
而是在一边绞尽脑汁,想说点诸如“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棵草”或者“强扭的瓜不甜但可以蘸酱吃……啊不是,我的意思是……”之类的苍白安慰语,试图缓和一下这尴尬又沉重的气氛。
然而,就在她们组织语言的瞬间,简曦猛地用力一挣,脱开了她们的控制。
“呜……哇……”她发出一声更加响亮的哽咽,还用手背狠狠地、胡乱地抹着不断涌出的眼泪,结果自然是雪上加霜,那张脸彻底变成了一场色彩与泪水交织的抽象派画作。
然后,在沈知意和沈舒然还没来得及做出下一步反应时,简曦猛地转身,踩着那双高耸入云、步履维艰的厚底松糕鞋,“咚咚咚”、“哐哐哐”地,带着一种随时可能摔倒却又异常执拗的悲壮感,头也不回地冲出了练舞室。
练舞室本室:“……”今天可真精彩,还没下课就已经有三个人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