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里,王忠义与赵部长、赵万军、赵万明相谈甚欢。
王忠义见识广博,既能接住赵部长关于时局政策的考校,也能与赵万军聊些部队里的趣闻,更能和赵万明探讨地方经济发展的思路,言谈举止不卑不亢,分寸感极佳,让两位初次见面的哥哥心中也暗自点头,觉得父亲这个干儿子确实认得不亏。
眼见气氛融洽,王忠义觉得是时候了,便拿出了自己准备的礼物。
那精心包好的卷轴一拿出来,赵部长脸色先是一肃,身体微微前倾,语气带着告诫:
“忠义啊,你的心意干爹领了。但现在外面风声紧,这些贵重的东西,尤其是名人字画,干爹可不能收,这是原则问题。”
他以为是王忠义为了答谢,特意寻来的什么珍贵古董或名家墨宝。
王忠义闻言,心里反而一暖,知道干爹这是真心为自己着想,怕自己犯错。
他连忙笑着解释:
“干爹,您想岔了。这不是什么名家的东西,是您干儿子我自个儿瞎琢磨,写的一副对联,画的一幅画,纯粹是晚辈的一点心意,给您和家里添点年味儿,祝您来年龙马精神!”
“哦?你自己写的画的?”
赵部长顿时来了兴趣,脸上的严肃瞬间被好奇取代。
赵万军和赵万明也颇感意外,他们都以为王忠义只是个能力突出的年轻干部,没想到还有这等文人雅趣。
“快,打开看看!” 赵部长催促道。
王忠义依言,先展开了那副大红洒金的对联。红纸黑字,瞬间映入众人眼帘:
上联:马嘶华夏,腾跃飞奔,再创新业;
下联:春满神州,人欢马叫,共绘宏图。
横批:龙马精神!
赵部长身居高位,接触过的文人墨客、书法大家不在少数,眼力自然不凡。
他先是轻声将内容念了一遍,品味着字里行间那蓬勃的朝气、宏大的格局以及对国家、对个人事业的美好祝愿,不由得点头赞道:
“好!这词意应景又大气,既贴合马年,又寓意深远!”
随即,他的目光完全被那书法本身吸引。
只见那字迹结构严谨,笔力遒劲,点画之间既有颜体的浑厚庄重,又融入了二王的飘逸灵动,更难得的是自带一股锐意进取、挥洒自如的气魄,绝非寻常临摹之辈所能企及。
“好字!真是好字!”
赵部长忍不住击节赞叹。
“笔走龙蛇,力透纸背!忠义啊,真没想到你还有这一手!这功底,没有十年寒窗苦练,绝达不到如此境界!”
赵万军虽是个军人,对书法研究不深,但好坏还是分得清的,也点头道:
“确实漂亮,看着就提气!”
赵万明更是仔细端详,他是走仕途的,深知一笔好字在某些场合的重要性,由衷赞道:
“忠义这手字,放在哪里都拿得出手!比我那手狗爬字强太多了!”
这边的赞叹声也惊动了正在另一边和娄晓娥聊天的赵慧。
她好奇地拉着娄晓娥凑了过来:
“看什么呢?这么热闹?”
目光落到那副对联上,赵慧的美眸顿时一亮。
她长期在港岛生活,那边对中国传统文化的保留和推崇比内地更甚,她本人也接触过不少南下的书法名家。
只一眼,她就看出王忠义这手字非同凡响,其笔意、气韵甚至超过了许多她见过的所谓“大家”。
“哇!小义,这……这是你写的?”
赵慧难掩惊讶,声音都提高了些许。
“这字写得也太好了吧!我看比很多港岛知名的书法家都厉害!你这水平,开个展都绰绰有余了!”
她这话并非完全奉承,带着几分真实的震撼。
王忠义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谦逊道:
“三姐您过奖了,我就是业余爱好,随便写写,登不得大雅之堂。”
“这还登不得大雅之堂?你要求也太高了!”
赵慧嗔怪地看了他一眼,目光中欣赏的意味更浓。
这时,王忠义又缓缓展开了那幅水墨山水画——《江雪图》。
当那幅意境苍茫、笔墨酣畅的雪景山水完全呈现在众人面前时,整个客厅出现了一瞬间的寂静。
千山覆雪,万径无踪,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
那画面的孤寂、清冷与坚韧,配上旁边那首笔力同样惊人的《江雪》题诗,形成了一种直击心灵的震撼力。
“这……”
赵部长深吸一口气,凑近仔细观看那画面的皴擦点染,越是细看,眼中惊叹之色越浓。
“好一幅《江雪》!这山石的皴法,这水纹的处理,这留白的意境……忠义,你……你这才华,埋没在工厂里真是……”
他一时竟找不到合适的词语来形容心中的感慨。
赵万军和赵万明也是看得目瞪口呆。
他们或许不懂绘画技法的精妙,但那画中透出的磅礴气势和孤高意境,是任何人都能感受到的。
赵慧更是用手掩住了因惊讶而微张的嘴。
她看着画,又忍不住抬眼偷偷瞄向站在画旁,身姿挺拔、面容俊朗的王忠义。
这个年轻的“干弟弟”,一次又一次地冲击着她的认知。他不仅仅是父亲口中那个能干、忠厚的年轻干部,更是一个才华横溢、深藏不露的……妙人。
一股混合着欣赏、好奇,甚至一丝难以言喻的吸引力,在她心中悄然滋生。
她感觉自己的心跳,似乎比刚才快了一些。
娄晓娥站在王忠义身边,看着众人震惊和赞叹的表情,心里像喝了蜜一样甜,与有荣焉地微微昂起了头。
她的丈夫,就是这样出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