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长河接到杨厂长的电话,也是震惊和焦急不已。
好在杨厂长没有啰嗦和卖关子,得知不是坏事后,他一阵唏嘘,但也知道王忠义他们商谈还没有结束,忍着冲过去的冲动等待消息。
另一边轧钢厂小食堂包厢。
近卫提前搜查一番后,几人才进入,近卫又迅速包围这里,禁止他人靠近。
包厢内窗明几净,虽然陈设简朴,但被打扫得一尘不染。
李老、武部长、张军长、王忠义以及略显局促的齐军依次落座。
气氛比之前在办公室轻松了许多,李老几人脸上带着和煦的笑容,刻意找些轻松的话题寒暄,试图彻底驱散先前的不快。
武部长甚至在夸赞窗台上那盆长势喜人的绿萝,张军长则附和着说这厂区的卫生搞得不错。
然而,这刻意营造的轻松,被门外一阵不大不小的喧哗声打破了。
王忠义耳朵微动,立刻听出那是自己徒弟何雨柱那标志性的大嗓门,似乎正试图跟守卫解释什么,但守卫显然严格执行命令,不予通融。
王忠眉头微皱,却没有立刻发作,而是将目光投向主位的李老,语气平静但带着一丝不容置疑:
“李老,外面是我的人,食堂的厨师何雨柱,可以信任。”
他这话说得很有分寸,既点明了来人身份,也给出了“可以信任”的判断,但最终的决定权,他交给了李老。
这是一种尊重,也是一种试探。
李老何等精明,立刻领会。
他脸上笑容不变,但眼神瞬间变得锐利,扫向门口方向,声音不高却带着绝对的权威:
“没听到王教官的话吗?让他进来!”
“是!”
门外传来守卫干脆利落的应答和武器收起的轻微碰撞声。
几名士兵心里也是暗自凛然,更是对这位突然被李老称为“王教官”的年轻人充满了好奇与敬畏。
他们接到的命令是最高级别的警戒,没想到这位“王教官”一句话就能让李老改变指令。
门被推开,何雨柱端着个托盘,有些忐忑地走了进来。
他今天算是开了眼界了,从办公楼到食堂这一路,全是荷枪实弹、表情肃杀的军人,这阵仗他只在电影里见过。
此刻进到这包厢,看到里面坐着的几位气度不凡、不怒自威的老人,更是心里直打鼓,腿肚子都有些发软。
他偷偷瞄了一眼自己师父,见王忠义神色如常地坐在那里,心中稍安,但更多的却是翻江倒海的疑惑:我这师父到底是什么来头啊?怎么感觉越是了解,越是深不可测?
他不敢多看,连忙收敛心神,站在包厢门口,微微躬身,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不那么颤抖:
“王厂长,各位领导,菜都已经准备好了,您看……现在可以开始上了吗?”
他这话主要是对着王忠义问的,但眼神却恭敬地扫过在场所有人。
王忠义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转向李老几人,语气自然地介绍道:
“李老,武部长,张部长,这位就是我们食堂的大厨何雨柱,是正宗谭家菜的传人,手艺很不错。也是我收的徒弟,跟着我学些手艺。”
他特意点明了“徒弟”这层关系。
几人闻言,心中顿时了然。
能被王忠义亲口承认是“徒弟”的,那绝对是心腹亲信,是可以纳入“自己人”范畴的。
武部长反应最快,立刻脸上堆起和善的笑容,对着何雨柱说道:
“何雨柱同志,不错不错!一看就是忠厚老实、踏实肯干的好同志!谭家菜可是名菜啊!好好跟着你师父干,将来前途不可限量啊!”
他这话既是夸奖,更是说给王忠义听的,表明他们对王忠义身边人的重视。
何雨柱被这位大领导夸得有点发懵,他一个厨子,哪听过什么“前途不可限量”这种话,只能憨厚地挠了挠头,连连摆手:
“领导您过奖了,过奖了,我就是个做饭的,能把饭菜做好,让领导和师父吃得满意,我就心满意足了。”
王忠义看出自己这徒弟的窘迫,知道他应付不来这种场面,便出言解围道:
“柱子,别愣着了,安排上菜吧。”
“诶!好嘞师父!您和领导们稍等,马上就好!”
何雨柱如蒙大赦,连忙应声,转身快步出去安排了。
走出包厢门,他才感觉后背出了一层细汗,心里对师父的敬畏又加深了一层。
没一会儿,八菜一汤便由食堂的工作人员在何雨柱的指挥下,井然有序地端了上来。
虽然食材受限,但何雨柱确实拿出了看家本领,菜肴色香味形俱佳,摆盘也颇为讲究。
他还特意让人送来了两瓶白酒,只是厂里招待用的都是普通品牌,并非特供。
菜上齐后,何雨柱又亲自进来一趟,询问是否还有需要。
王忠义对他吩咐道:
“柱子,这里没你的事了,你去休息吧。告诉底下的人,这个区域,没有我的允许,任何人不得靠近。”
“明白,师父!”
何雨柱郑重答应,退出去并细心地把门关好,然后立刻去传达师父的命令,亲自在通往包厢的路口守着,生怕有哪个不开眼的工人误闯过来。
包厢内,李老几人动筷品尝着菜肴。
他们身份特殊,国宴也参加过不少,本来对厂里食堂的饭菜并没抱太高期待,但几筷子下去,都不由得微微点头。
“嗯,这火候掌握得恰到好处,味道醇厚,不错!”
张军长是直性子,直接夸赞道。
武部长也附和:
“确实,这谭家菜名不虚传,这葱烧海参,汁浓味透,难得!”
李老细细品味着一块清汤燕菜,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看向王忠义,笑道:
“忠义啊,没想到你不仅本事大,这教徒弟也有一手啊!这手艺,放在京城的大饭店里也是顶梁柱了。”
他这话看似在夸何雨柱,实则再次抬高了王忠义,连他教出来的徒弟都如此不凡,他本人又该有多深藏不露?
齐军此刻扮演着服务员的角色,连忙起身给众人斟酒。虽然只是普通白酒,但此刻意义非凡。
李老率先举起酒杯,神色变得郑重起来,目光诚恳地看向王忠义:
“忠义同志,今天的事,是我们这些老家伙糊涂,让你受委屈了。这杯酒,老头子我代表我们几个,郑重向你赔罪!希望你别往心里去,以后我们精诚合作,共同为国家出力!”
说完,不等王忠义回应,他一仰头,将杯中差不多一两的白酒一饮而尽,动作干净利落,尽显军人本色。
武部长和张军长也立刻举杯,齐声道:
“王教官,对不住!我们赔罪!”
同样一饮而尽。
王忠义看着三位老人诚恳的态度和毫不拖泥带水的动作,心中最后那点芥蒂也消散了。
他也不是矫情的人,端起酒杯,朗声道:
“李老,各位首长,言重了。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一切向前看。这杯酒,我敬各位为国操劳!”
说罢,也痛快地干了一杯。
一杯酒下肚,包厢里的气氛真正变得热烈和融洽起来。
一场风波,终于在推杯换盏间,化于无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