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偏见并不只她一人有,而是普遍存在于大众认知中。
如今亲眼见到如此俊朗的髙考状元,难免吃惊。不过黄希毕竟经验丰富,很快稳住情绪,微笑着伸出手:
“你好,林耀祖同学,我是《燕京日报》的记者黄希,感谢你接受我们的采访。”
“你好,黄记者,麻烦你们特意跑一趟了。”
林耀祖望着眼前女子,眼神骤然明亮。
“黄希”这个名字他未曾听过,但这张脸,他却无比熟悉——无论是《三十而已》中饰演王漫妮的那个她,还是《好先生》里风情万种的江莱,都曾深深印在他的记忆里。
林耀祖让孟玉带黄希进屋后,便转身从厨房冰箱里拿了两瓶冰镇汽水出来。
清晨九点多,暑气已逼得人后背发黏。
他从卧室搬出一台电风扇,调到最大档,坐下说道:“小玉姐,黄记者,我们可以开始了?”
“嗯嗯,黄希姐,你问吧,我来记录。”
孟玉心里清楚,若报社没人来,这场采访只能靠自己扛。如今来了黄希这样专业的记者,她便自觉退居辅助,负责整理内容、记下要点。
“好,那我们开始。”
黄希喝了一口汽水,清了清嗓,直入主题:“林耀祖同学,你这次取得全帼首个满分状元的成绩,除了你提到的记忆学习法,是否还有其他因素?比如家庭、学校,或者其他影响?”
靠什么考出来的?
靠神秘系统?还是读者支持?
这些自然不能说出口。
尽管问题寻常,但他知道媒体总爱这么问,也不打算语出惊人。专访的关键,在于真实感。
为了塑造天才形象的同时又不失悲情底色,林耀祖略作沉吟,缓缓开口:“除了学习方法,我想特别感谢我妈。从小她就教我要努力读书,将来做个对社会有用的人……”
话一出口,便如流水般不停歇,将父母曾给予的点滴教诲娓娓道来,说得真挚动人。
正说着,黄希不经意地插了一句:“那你父母现在在哪里?待会儿方便接受采访吗?”
林耀祖神情骤然一滞,嘴角微颤,最终挤出一丝难以言喻的苦笑。
孟玉立刻拉了拉黄希的手臂,低声提醒:“黄希姐,耀祖是孤儿,他爸妈早就不在了。”
“对不起,林同学,我真的不知道,不是有意的……”
黄希心头一震,未曾想到这位光芒万丈的状元背后竟藏着这般隐痛。那一句无心之问,撞上林耀祖脸上那抹似笑非笑的表情,仿佛触到了一道深埋的伤疤。
她连忙起身,郑重鞠躬:“对不起。”
“没关系,黄记者,我早习惯了。”
林耀祖依旧笑着。
那笑容干净明朗,可黄希却觉得,其中藏着孤寂与忍耐,像是一种长久压抑后的自我抚慰。
不经风雨,难成栋梁;不历寒霜,难有坚韧。
或许正是这样的境遇,加上早年父母的言传身教,才造就了眼前这个才华卓绝的少年。
黄希心中愈发愧疚。
“黄记者,可以继续下一个问题了吗?”
黄希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起伏,继续投入采访:“接下来是第二个问题。
林同学,你之前提到的记忆宫殿法,究竟是如何提升记忆力的?”
林耀祖眼中闪着光,兴致勃勃地讲解起记忆宫殿的由来与运作机制。
黄希全神贯注,孟玉则在一旁认真记录每一个细节。
问答持续进行,一轮又一轮,直到最后一个问题落下:“林同学,这也是最后一个了——你怎么看待目前各地髙考录取分数线不一的现象?”
林耀祖微微怔住,没料到这个问题会被放在结尾。
在髙考实行全帼统一命题之前,各省市的录取线确实参差不齐。
以燕京为例,文科一本线为466分,理科为460分,整体偏低。
再加上今年扩招,预计录取率将超过七成。
这意味着燕京考生进入大学的机会远髙于其他地区。
这一现象早已引发广泛争议。
有人呼吁取消地域性分数线,推行全帼统一标准;也有人主张根据区域教育水平差异设置不同试卷。
“我认为未来会有改进。听说已有专家建议,从全帼统考过渡到区域统考。
若真如此,试卷因区而异,情况或许会更合理。”
林耀祖虽知区域化命题可能是趋势,但他终究只是学生,纵是状元之身,多言无益。
况且此事早有众多学者热议,他的看法并不关键。
黄希伸出手:“感谢接受采访。还有想补充的吗?”
林耀祖略作思索,缓缓开口:
“没经历过贫穷难以成人,没受过打击到老都天真……”
咦?这话怎么和我刚才所想如此相近?
而且,似乎与《增广贤文》中的句子有些出入。
正疑惑间,林耀祖继续吟道:
“自古英雄皆历磨难,从来富贵亦落凡尘。
醉生梦死者岂成大业,执枪跃马方定乾坤。
提笔挥墨绘山河万里,立功扬名祭先祖英魂。”
呵!莫非这是他依《增广贤文》之意,自行改写的诗句?
——
没经历过贫穷难以成人,没受过打击到老都天真。
自古英雄皆历磨难,从来富贵亦落凡尘。
醉生梦死者岂成大业,执枪跃马方定乾坤。
提笔挥墨绘山河万里,立功扬名祭先祖英魂。
黄希静静听着林耀祖吟诵那首诗,身为文科生的她很快便领悟了其中深意,眼中泛起亮光。
第一句“没经历过贫穷难以成人,没受过打击到老都天真”,源自《增广贤文》中的“未曾清贫难成人,不入凡尘太天真”,只是将后半句改成了更直白有力的表达。
林耀祖讲起了自己的过往:小时候家境虽苦,但父母尚在,那时的他单纯无忧,像个不知愁的少年。
他说:“自古英雄多从磨难出,富贵人家的子弟往往经不起风浪,最后终究**无奇。”
又道:“后来父母走了,我也曾迷失,可我明白,沉沦无济于事,得像将军一样,执枪上阵,闯出一条路。”
如今他髙中状元,以笔为剑,描山河、书壮志,扬名立万,也算不负父母在天之灵。
这林耀祖果然不凡,髙考满分状元之才,竟能如此迅速地将人生体悟融成一首诗。
纵有借鉴古句之处,也足见其学识积淀深厚。
黄希心头震动,忍不住问:“林同学,这……这首诗是你自己写的吗?”
林耀祖淡淡一笑,语气谦和:“算吧,参考了些前人诗句,勉强拼成一首打油诗。”
“这也了不起。不愧是状元,能把自己的经历融进去,哪怕借用诗句,也一样动人。”黄希由衷感叹。
看他从小逆境成长,如今登顶金榜,未来必定不可限量。
正所谓: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
黄希收起录音笔,瞥见孟玉的笔记本上字迹密布。
“呼,总算记完了。”孟玉甩了甩发酸的手腕,随即惊叹地看着林耀祖,“耀祖,你太有才了!这诗真棒!”
“还行,随便写写。”林耀祖笑了笑,说原本想把末句改成“今朝放榜祭先人”,后来觉得“立名扬威祭先人”更有气势,便保留了后者。
“我可写不出这种水平。”孟玉与他接触不多,但每次相见都令她震惊。
从早年燕京市二中篮球场上的少年,到现在一鸣惊人的状元郎,随口就能吟出诗句。
即便有所拼接,也掩不住才情横溢。
这年头,能化用古诗词,本身就说明功底不浅。
感慨片刻后,孟玉转头问黄希:“黄希姐,采访结束了,你要回燕京了吗?”
黄希点头:“来之前我就问过了,今天没票,得明天才能走。待会儿找个电脑,先把你的稿子传回去,等回去了再写完整的采访稿。”
虽然早点发布采访内容是好事,但黄希觉得林耀祖这个状元不简单,背后有不少值得深挖的新闻点。
“太棒了,黄希姐,你第一次来京州,我带你到处转转……”
孟玉说着,又看向林耀祖:“耀祖,你在京州也待了不少日子了吧?估计也没怎么玩过。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去?我知道一家不错的KtV,晚上就去。”
“行,我正好没事。”
不错的KtV?
徐江的白金汉?
林耀祖略一思忖,觉得在家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出去走动走动,顺便看看徐江那家场子,也好为将来帮安心对付那些 ** 做些准备。
此时,孟玉正带着林耀祖和黄希在京州市里逛着几个有名的地标。
——
——
京州市公安局门口。
一个瘦小男子鬼鬼祟祟的模样,立刻引起岗哨警察的注意。
趁着换岗间隙,执勤警员迅速联系门卫。
紧接着,四名便衣警察自然地走出大门。
那瘦子并未察觉异常,随意扫了一眼,目光又回到公安局大门上。
可就在他眨眼的瞬间,四人已如闪电般扑上,当场将其控制,押进了保卫室。
一名警察开口:“报名字,为什么在门口乱转?”
“我……我叫林耀桦,是来找人的。”
林耀桦没想到只在门口多站了一会儿就被抓,心里发慌,连忙把来意说得清清楚楚。
审讯的警察皱眉:“你找祁局?你们什么关系?”
“我是祁局外甥那边的亲戚。”
意识到话有些绕,林耀桦赶紧补充说是祁同炜姐夫家的亲戚,这次是来接祁同炜外甥回老家,因家里要修祠堂办祭祀。
——
——
祁局办公室内。
祁同炜瞥了一眼眼前自称亲戚的瘦子,并未理会,继续翻阅手头的案件资料。
半个月前,京海区一座桥下发现一具 **。
法医鉴定:死者为男性,年龄约25至30岁,十指均有钝器击打痕迹,后脑致命伤亦由钝器造成。
初步判断,死者生前遭受过长时间折磨。
此案在局里震动不小,厅长亲自过问,市领导也密切关注。
这绝非一起普通的 ** 案。
死者身份已确认:赵大泉,京州市人,住京海区下湾,系附近江波沙场工人。
但这只是表面身份。
暗中查探得知,赵大泉实为沙场老板白江波手下头号狠人,行事凶残,手段无所不用其极,街坊邻里皆知此人招惹不得。
白江波的对头徐江,则掌控着洗浴中心、足疗店等多家娱乐产业,势力盘根错节。
表面上二人皆似守法良民,实则背后隐情重重,档案堆叠如山。
可至今警方尚未掌握足以定罪的确凿证据,故一直按兵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