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夜风如同刀片，刮过张凡的脸颊。他将速度提升到极致，在狭窄、错综复杂的巷道中穿梭，如同一条融入阴影的游鱼。身后，重型动力装甲沉重的脚步声和能量引擎的轰鸣如同跗骨之蛆，紧追不舍，探照灯的光束不时扫过他刚刚掠过的拐角，将斑驳的墙壁照得一片惨白。
新京的反应速度和投入的力量远超他的预估。这些重型动力装甲不仅防御惊人，火力强大，其搭载的探测设备也极其先进，能够在一定程度上锁定他因高速移动而无法完全收敛的能量波动。
不能一直逃！必须摆脱他们！
张凡眼神一厉，猛地拐入一条堆满废弃集装箱的死胡同。他迅速扫视环境，心中有了计较。他并没有试图隐藏，而是静静地站在胡同尽头，背对着入口，方天画戟斜指地面，周身混沌能量内敛，如同蛰伏的凶兽。
咚咚咚！
沉重的脚步声迅速逼近，一台庞大的重型动力装甲如同钢铁堡垒般，堵死了胡同的入口，肩部的多管能量炮已然旋转预热，锁定了张凡的背影。
“目标已锁定！放弃抵抗！”装甲内置的扩音器发出冰冷的电子合成音。
就在炮口能量即将喷发的瞬间，张凡动了！
他并非前冲，而是猛地跺地转身！脚下混凝土地面轰然炸裂，碎石飞溅！借助这股反冲之力，他整个人如同出膛的炮弹，不是冲向动力装甲，而是直直地撞向了侧面那堆叠高高的废弃集装箱！
轰隆！！！
伴随着震耳欲聋的巨响，那由厚重钢铁制成的集装箱，在张凡蕴含混沌能量的撞击下，如同被巨锤砸中的积木，猛地向内凹陷、扭曲，然后带着可怕的势能，向着堵在胡同口的动力装甲倾覆、砸落！
那动力装甲的驾驶员显然没料到张凡会用这种方式攻击，仓促间抬起机械臂格挡！
哐！咔嚓！
沉重的集装箱狠狠砸在动力装甲上，巨大的冲击力让它庞大的身躯都踉跄后退，机械臂发出令人牙酸的金属扭曲声！虽然未能将其彻底砸毁，但也成功地将其暂时困在了原地，肩炮的攻击也被打断。
趁此机会，张凡身影如电，从那动力装甲因后退而露出的缝隙中，一闪而出，瞬间没入了另一条更加黑暗复杂的巷道，气息再次彻底收敛。
甩掉了一个尾巴，但追兵绝不止这一路。张凡能感觉到，还有更多的锁定感从不同方向传来。这个新京基地市，就像一个巨大的精密仪器，一旦被触发警报，就会调动起庞大的力量进行围剿。
他必须尽快与那个叫凌霜的女人汇合，弄清楚晶体的秘密，并找到离开这里的方法。
根据之前凌霜离去时，那若有若无指向某个方向的精神印记（一种极其隐晦的引导，若非张凡精神力强大且对能量敏感，几乎无法察觉），他在迷宫般的巷道中快速穿行。
十几分钟后，他来到了位于城市边缘、靠近巨大能量护盾发生器基座下方的一片区域。这里似乎是城市的能源处理区，管道纵横，巨大的冷却塔发出低沉的嗡鸣，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臭氧和机油味。环境嘈杂，能量背景混乱，倒是适合隐藏。
在一处废弃的、布满铁锈的大型管道接口内部，张凡看到了凌霜。
她依旧戴着那半张银色面具，靠坐在冰冷的金属壁上，似乎正在调息。那枚被灰色能量茧和紫色符文包裹的“暗蚀”晶体，就放在她身旁。感受到张凡的到来，她睁开了眼睛，面具下的目光带着一丝审视。
“速度不慢嘛。”凌霜的声音带着些许疲惫，但依旧从容，“看来，你比我想象的还要难缠一些。”
张凡没有理会她的调侃，目光落在那个能量茧上：“这东西，到底是什么？‘暗蚀’？‘奇点样本’？”
凌霜拿起能量茧，指尖轻轻拂过上面的紫色符文，符文微微闪亮，压制着内部晶体蠢蠢欲动的乌光。“‘暗蚀’是议会档案库里对这类东西的统称。它们通常伴随着不稳定的空间裂隙出现，蕴含着极其纯粹的‘暗’之本源力量，极度危险，能够侵蚀能量、物质乃至生命。议会一直在秘密收集和研究它们，试图掌控这种力量。”
她看向张凡，眼神深邃：“至于‘奇点样本’，是陈明远——就是下面那个‘陈主任’——他们技术部门的叫法，认为这是通往某种终极真理的‘奇点’。呵，天真。”
陈明远？张凡记住了这个本世界“陈志杰”的名字。
“你似乎对新京，对议会很了解？”张凡问道。
“了解谈不上，只是……打过不少交道。”凌霜的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倒是你，外来者。你的力量很奇特，既不是议会的标准灵能，也不是常见的元素系或者肉体强化系，更不是这种令人作呕的‘暗蚀’之力……你，从哪里来？”
终于问到核心了。张凡沉默了片刻，知道隐瞒并无意义，反而可能破坏这脆弱的合作。他简略地说道：“另一个世界。一个被丧尸和毁灭笼罩的世界。通过一个意外的空间通道来到这里。”
“另一个世界……”凌霜面具下的眉头似乎挑动了一下，并没有显得太过惊讶，仿佛对这个概念有所认知，“果然……空间扰动越来越频繁了。看来，两个‘新京’之间的壁垒，比想象中还要脆弱。”
两个“新京”？张凡捕捉到了这个关键信息：“你知道我那个世界的新京府？”
“有所耳闻。”凌霜淡淡道，“议会最高机密档案里，有关于‘镜像世界’和‘府级单位’的零星记载。看来，你们那个世界的‘新京’，走的是另外一条……更加激进和残酷的道路。”
她的话印证了张凡的部分猜测，两个“新京”果然同源，但发展方向截然不同。
“这枚‘暗蚀’晶体，你打算怎么处理？”张凡将话题拉回眼前。
“处理？”凌霜轻笑一声，把玩着能量茧，“这可是好东西。无论是用于研究两个世界的关联，还是……作为一种强大的武器，或者能量源，都价值连城。不过，以我目前的状态，单独持有它风险太大。所以，才有了我们现在的……同盟。”
她看向张凡，语气变得正式了一些：“正式认识一下，凌霜，‘破晓’组织的成员。我们组织的目标，是揭开议会的黑暗，打破这座虚假繁荣的牢笼。而你，来自异界的强者，拥有着打破常规的力量。我们或许可以……各取所需。”
破晓组织？反抗议会的势力？张凡心中了然，难怪她对议会如此了解且充满敌意。
“我需要信息，关于两个世界的真相，关于空间通道，以及……返回我世界的方法。”张凡提出了自己的条件。
“可以。”凌霜爽快地答应，“作为交换，你需要协助我完成一个任务，并且，这枚‘暗蚀’晶体的研究成果，我们共享。”
“什么任务？”
“潜入‘中央数据库’，夺取一份关于‘方舟计划’和‘世界壁垒’的最高机密档案。”凌霜的声音压低，带着一丝决绝，“那里，藏着议会所有的秘密，也包括……你可能需要的答案。”
中央数据库？无疑是新京守卫最森严的地方之一。这个任务，无异于虎口拔牙。
张凡看着凌霜，又看了看她手中那枚散发着不祥气息的晶体。他知道，这个脆弱的同盟充满了不确定和危险，但眼下，这似乎是他获取关键信息、找到归途的唯一途径。
沉默了片刻，他点了点头。
“成交。”
昏暗的管道深处，来自两个不同世界的陌生人，因为一枚危险的晶体和一个共同的目标，暂时结成了同盟。而他们的第一个目标，便是这座繁华都市最核心、最危险的禁区——中央数据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