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像间的嘈杂声终于降低了下来。
汤姆·里德尔站了起来,向几位教授问好。
阿芒多·迪佩特绕到了桌子后面坐下,“不用拘束,孩子,坐下吧。”
里德尔又坐了下来,邓布利多找了个位置也坐下,帕拉瑟面色冷淡没有坐下,径直地站在阿芒多桌子前。画像里的巫师们逐渐安静下来,窥视着校长室下面的一幕。
“快点给我签个同意书,”帕拉瑟教授催促道。
阿芒多·迪佩特扭动着他的两个大拇指,“别那么着急,帕拉瑟。”他一边说着一边从桌子上的一堆书籍里翻出一张纸来。
汤姆·里德尔好奇地看着阿芒多·迪佩特的动作。
“孩子,你是叫汤姆·里德尔对吗?”阿芒多·迪佩特抽出了只羽毛笔开始写着东西,边写边问道,“帕拉瑟和斯拉格霍恩天天和我夸你。”
里德尔露出了一个略带羞涩的笑容,“是的,先生。”他在脑海里想象了一下常年面无表情的帕拉瑟教授夸人的场景,实在是太过惊悚。
“嗯……汤姆·里德尔,”阿芒多·迪佩特好像在纸上写下来他的名字,“帕拉瑟说要带你去欧洲炼金交流会,你这个年纪的巫师出国总是需要各种审批的……而且欧洲现在也不太平,如果你年纪大一点就不需要这么复杂了……”
汤姆·里德尔一愣,想起了帕拉瑟曾经和他提的计划,没想到真的这么快就要带他前往各界顶尖交流会,心下一时情绪激动。
他转头看了一眼帕拉瑟,帕拉瑟教授那张冰冷的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只是冲里德尔微微扬了一下眉毛。
阿芒多·迪佩特还在问东问西,“这种申请必须要监护人的同意,孩子,你是巫师家庭吗?哦,我是问,你的父母是……?”
汤姆·里德尔刚刚涌起的激动瞬间像被泼了一阵冷水,在外人面前袒露他曾经的窘迫让他感觉有点难堪和愤怒,尤其是知情者邓布利多还在场。
“不是,先生”里德尔脸色微红,“我在孤儿院长大,母亲是女巫,我从未见过我的父亲。”
“你的母亲———”阿芒多·迪佩特说道。
“她一生下我就去世了。”汤姆·里德尔平静地说完。
帕拉瑟向里德尔投去了目光,他只知道里德尔的母亲是梅洛普·冈特,父亲早早失踪,但是却不知道里德尔居然在孤儿院长大。
阿芒多·迪佩特同情地砸了砸舌头,“那你的监护人是……?”
这个问题的答案太难回答,里德尔一时陷入了沉默。按照里德尔的想法,他并不计划这么早暴露和塞尔温家族的关系,更何况还有一个邓布利多在这里坐着,但是如果说是孤儿院院长的话,他霍格莫德同意表那边就会暴露出问题,现在的离校同意书也很难签下。
思绪流转间,汤姆·里德尔平衡了各种利弊,最后得出一个结论,瞒不住,而且他也可以趁机从他们那里得到一些关于塞尔温家族的信息。
汤姆·里德尔慢慢吐出了话语,似乎那些字样中都有着一股寒气,“安罗斯·塞尔温。”
这下,邓布利多和帕拉瑟的视线都落到了汤姆·里德尔身上。
只剩阿芒多·迪佩特还一边咂嘴一边在纸上写下了监护人的名字。
“……塞尔温家族从孤儿院收养了我。”汤姆·里德尔把话说完了。
墙上的画像因为这段话语爆发了骚动,邓布利多站了起来。
阿芒多·迪佩特校长终于写完了同意书,复制了一份后乐呵呵地把它递给了汤姆·里德尔,“签个字就可以了,邓布利多教授到时候会和你们一起去,他对欧洲比较熟悉。”
里德尔接过了信件后,阿芒多·迪佩特校长这才隐隐感觉到了氛围不太对,他抬起脑袋看着两个站着的教授,声音虚弱无力又带着点迷茫地说道,“怎么了吗?”
“没什么,迪佩特,”邓布利多率先发言,“不过我可能得借走一下汤姆,我想和他聊聊。”他当机立断道。
汤姆·里德尔签好了字,将同意书重新递回给了阿芒多·迪佩特。阿芒多·迪佩特和帕拉瑟教授对视了一眼,最后阿芒多点了点头。
汤姆·里德尔全程没有再过多言语,而是安静地跟着阿不思·邓布利多离开了办公室。
邓布利多随手挥开了一个隔音咒。
他语气有点严肃,一改刚才的笑眯眯的样子,“汤姆,你被塞尔温家族领养了?”
“是的,”里德尔平静地抬头望着邓布利多。
“你应该提前和我说一声的,”邓布利多很难描述此刻的心情,他原本以为在霍格沃茨里德尔跟着帕拉瑟学习炼金术会足够安全,却全然忘记了他还有假期的时间。他此刻看着里德尔,就好像看着一个在堕落黑暗深渊一边摇摇欲坠的可怜学生,他叹息道,“毕竟是我把你带进的霍格沃茨。是孤儿院那有什么问题吗?”
纵然科尔夫人在邓布利多的记忆里是一个语气刻薄、嗜酒的人,但是不可否认,在现在的麻瓜环境下维持一个孤儿院,并且保证着每个孩子的基本衣食无忧,邓布利多并不认为这位女士很糟糕。
“是的,先生,”这次里德尔毫不犹豫地说道。
邓布利多愣了一下。
“您大概不能想象在麻瓜界的生活,为了避免被轰炸,我们要在晚上6点之后全部熄灯。德国的飞机无时无刻不在天空中发出轰鸣,我们随时都要面临着被轰炸的风险,只能一夜一夜地呆在防空洞,然后出来找点吃的,接着再躲进防空洞,”汤姆·里德尔真假参半地说着他的见闻,并将这替换成自己的经历。
“而小巫师被禁止使用魔杖,尤其是在麻瓜面前。哪怕我拥有魔力,手中握着魔杖,也不能使用任何一个魔咒给自己一点防护,因为下一秒魔法部的警告信就会送过来!”
“我只能躲在防空洞里,像麻瓜一样听着天上的爆炸声,然后惶恐不安的入睡,不知道到明天是否能到来。每当这时候,我就在想,我拥有魔力的意义是什么,让我眼睁睁看着自己像一个麻瓜一样死去没有任何反抗能力吗?与其这样我为什么要知道魔法的存在,起码那时候我可以蒙昧无知度日,不抱着改变这些不合理规则的梦想!”
汤姆·里德尔的话语说到最后带上了无尽的怨气和轻微的哭腔。
邓布利多哑然地站在原地,沉默地望着低下头的里德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