盖勒特·格林德沃的瞳孔兴奋地放大。
阿不思·邓布利多和阿不福思·邓布利多错愕中混杂着震惊的眼神在二人之间交替着。
足够顶尖的反应力和无杖施咒,盖勒特·格林德沃愉悦地短促呵了一声,一个15岁的学生能够无声施展出这么精妙的防护咒吗?
真是高超的魔法天赋啊,该说理论上真不愧是他的孩子吗?盖勒特·格林德沃露出了一个叹服的表情,说道,“如果你更喜欢这个名字,那我很乐意称呼你为安里斯·塞尔温。”他的本意只是想探出面前这位的真实身份,却并不想惹怒他,如果有机会,他还想着未来和面前这位合作呢。
但其实究竟是古魔王本人,还是古魔王血肉培养出的子嗣容器并不重要,盖勒特·格林德沃想到,无论是谁,坐在最后谈判桌上的人都只会是那位。
他早已看到了他归来时的场景,此时此刻也只不过是盖勒特的一步试探罢了,如果能杀了面前这个看起来像复活容器的家伙,是否那个未来会颠覆魔法界、分割走他利益的古魔王会就此复活失败?
如果面前这位是刚复活的古魔王是否会更虚弱?能否趁他病要他命?
盖勒特·格林德沃前半生看到的预言并不少,他保持着对命运的尊敬,也保持着对未来的轻蔑,如果自己魔杖掌控不了自己的未来,那他还不如回家继承家业,盖勒特·格林德沃傲慢地想到。
盖勒特·格林德沃内心此刻有点蠢蠢欲动却也并没有轻举妄动,毕竟古魔王曾经的救世主名号可是他一手魔杖一手拳头亲自打出来的,在古魔王彻底堕落成黑巫师后关于他的评价更甚————他变疯了,也变强了。
虽然阿不思·邓布利多正在他身边,盖勒特·格林德沃也不想冒这个风险,无论是和古魔王打起来,还是和古魔王预备役打起来,都必然会产生极大的动静,这与他来这里的目的相违背。
而对于面前这个小巫师的身份,格林德沃心底的想法却和他表现出的猜测背道而驰。血肉不会凭空产生,面前年轻肉体要么现在属于安里斯·塞尔温,要么曾经属于安里斯·塞尔温。盖勒特·格林德沃更倾向于前一种猜测。
毕竟面前的小巫师还是太过年轻气盛,他瞥过了塞西里面无表情的面孔,感受了一下周围沸腾的魔力,他不觉得传言中那个把整个魔法界放在手中把玩、老谋深算的古魔王会是这么一个因为别人一个魔咒就大开杀戒的莽撞巫师形象。
塞西里还真的会因为别人一个魔咒而大开杀戒。
塞西里嘴角抿出了一个冷漠又残忍的笑容,更何况他现在还是实体状态,杀了格林德沃还是绰绰有余的,哪怕使用魔力后支撑不到全部战争结束,但是打一半人就完全消失无踪无影不是更有趣吗?
但是,没必要。
如果直接爆发战争最重要的问题就是会提前暴露出他的归来,塞西里维持着脸上的愤怒的表情,脑海内却冰冷理智地权衡着利弊。
汤姆·里德尔也会进一步暴露在邓布利多眼下,这对他未来的归来完全没有任何好处,现在的情况还能用里德尔被塞尔温家族收养来保护自己这异父异母的亲兄弟来解释。
而且这里的战场打起来必定会引发一众猜测,说不准他这个假身份的存在就会暴露出去————而一个谎言势必要无数个谎言去弥补。
塞西里维持着表面的愤怒,像一个过分年轻傲慢又才华横溢的小巫师,因为他人的挑衅而不自量力地想要攻击对方。
汤姆·里德尔还在担心,因为他知道塞西里的实力的确足够攻击好几个对方还带处理尸体的,而且塞西里的性格极其阴晴不定,饶是里德尔也说不准,塞西里此刻到底是不是真的杀性大发了。
但是这么不尊敬长辈的小巫师,还是有必要敲打一番的,现年龄15岁的塞西里平静地扫过了面前的三个中年人面容的巫师。
阿不思·邓布利多却挡在了塞西里面前,刚好隔开了塞西里和格林德沃的对视。
“我代他向你道歉,”阿不思·邓布利多温声说道,“但他是个黑巫师,和汤姆一起离开这里去三把扫帚吧,我会替你教训他。”
塞西里听到格林德沃轻呵了一声,听到了一旁阿不福思·邓布利多咯咯磨牙的声响。
塞西里依旧面无表情地望向邓布利多,内心却在无声数着,“七、六……”
“汤姆,”阿不思·邓布利多喊了一声里德尔,门外的小巫师早已经跑光了,他暗示性地望了一眼里德尔,里德尔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
“五、四……”
里德尔走上前试图牵住塞西里的手腕带他离开这个倒霉的地方。
“三、”
“二、”
“一。”
“来了,”塞西里忽然扯开了一个微笑,啪的一个幻影移形移到了邓布利多的右侧,魔杖直直抬起对准盖勒特·格林德沃周围。
“飞沙走石。”两道全然不同的声音重叠响起,一道苍老、一道年轻。
蓝色的爆炸脉冲应声在盖勒特·格林德沃身侧炸开,他原本施加铁甲咒瞬间被攻破,格林德沃眉头蹙起,扬起了他的老魔杖,一重又一重的防御咒语闪起又被蓝色的火光吞没。
汤姆·里德尔抬起了头,猪头酒吧的天花板爆裂开来,蓝色的火光吞没着四处的墙壁,木制的天花板粉碎落下,邓布利多升起了一个屏障,替他身边的里德尔挡住了掉落的灰尘。
挂在门廊的猪头散发出了被灼烧的焦香,当然,也可能是格林德沃身上发出来的。里德尔向格林德沃瞥去,他目光阴沉地落在门口,没有管他已经燃起火焰的衣角和露出的伤口,咒立停没有用。
汤姆·里德尔听到被毁了酒吧的阿不福思·邓布利多骂出了一句脏到让人不敢复述的英格兰脏话。
一个年迈的、个子中等的老人从门口慢步走了出来,花白的头发飘动着,他手上端着一只细细的魔杖,也正对着盖勒特·格林德沃的方向,让人分不出刚刚那两道攻击力完全不同的飞沙走石到底是谁发出的————一个直伤了现世最强大的黑巫师,另一个则警告性地炸毁了整个酒吧一楼。
是安罗斯·塞尔温。
里德尔看着幻影移形“及时”出现在现场的安罗斯·塞尔温,更加确信塞西里和他有着不需要信件就能联系的方式。
塞西里绕到了安罗斯身后躲了起来,一边躲还一边冲里德尔挑了个眉。
安罗斯·塞尔温枯干的手抬着魔杖,彬彬有礼地对一旁眼睛都快喷火光的阿不福思·邓布利多说道,“先生,很是抱歉,情况紧急。”他低哑的声音说道,“记得把维修账单寄到塞尔温祖宅,我们会赔付。”
阿不福思·邓布利多发出了冷笑声。
盖勒特·格林德沃嘴角的笑意消失了,显露他这张脸与生俱来般的傲慢与冰冷,他打量着安罗斯·塞尔温和躲在他身后的塞西里。正巧,两道飞沙走石,还都对着他的方向,格林德沃轻拍了拍他染成灰烬的衣角,让人一时半会分不清到底谁发射了那道更强悍的咒语。
安罗斯·塞尔温安静、挺拔地站立着,魔杖平稳地放在他手上,依旧指向格林德沃,他礼貌地和在场的人打招呼,“你好,汤姆,你好邓布利多教授。”
他目光移向房间的正后方,和盖勒特·格林德沃安静地对视着。
“你好,格林德沃先生,”安罗斯·塞尔温平静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