压轴拍品:栩栩如生的琉璃十二生肖。
当十二尊用完全透明、高纯度水晶玻璃精心烧制、形态逼真、晶莹剔透的生肖雕像一起被请上台时,整个会场的气氛达到了最高潮!
在灯光的照射下,这些“琉璃兽”折射出七彩光芒,宛如神物。
“琉璃净火,造化神工!十二生灵,齐聚一堂,寓意吉祥,镇宅传家!整套拍卖,起拍价,五千两!每次加价不少于五百两!”
这个价格让大部分人望而却步,但顶级的巨富和收藏家却眼睛放光。这不仅是一套艺术品,更是地位和财富的极致象征。
竞价在几位来自不同州府的豪商和一位低调的王府管事,代表某位藩王之间展开。
价格一路飙升,最终,这套琉璃十二生肖以震惊全场的四万八千两白银的天价,被那位代表藩王的管事拍得!
全场寂静片刻,随即爆发出雷鸣般的惊叹和议论声。四万八千两!这无疑创造了一个传奇!
压轴拍品落槌,正式拍卖环节结束。但与会者的热情并未消退。未能拍到心仪珍品的人群,立刻涌向了四周的展柜。
“这面手持镜多少钱?”
“香皂!给我来十块!”
“这打火机如何用?”
“那折叠伞,当真能防雨?”
……
柜员们忙得不可开交,努力介绍着各种商品的特点和用法。
虽然这些商品价格远不如拍品,但胜在新奇实用,销量惊人。大量的白银、铜钱流入柜台,准备好的货品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减少。
卢象升看着这火爆的销售场面,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他与几位重要宾客在一旁的休息区叙话,众人纷纷向他道贺。
“卢知府,恭喜啊!此次拍卖盛会,可谓空前成功,大名府声威远播啊!”
“是啊,卢大人,这‘环球洋行’果然名不虚传,日后必财源广进,为府库增色不少!”
卢象升谦逊回应,但眉宇间的喜色难以掩饰。
他知道,经此一役,卢家在大名府的根基,以及他本人推行新政、推广粮种的底气,都更加充足了。
卢象关穿梭在人群中,处理着各种突发状况,同时也在观察着宾客们的反应。
他看到那两位戴着帷帽的“公子”也在展柜前流连,尤其是那位年龄稍小一些、举止更跳脱的,似乎对每样东西都充满好奇,不时拿起香皂闻一闻,又摆弄一下折叠伞。
朱璇玑和苏婉清兴致勃勃地逛着展柜。朱璇玑对那香皂、精巧的现代塑料化妆盒爱不释手,又买了不少。
但她的心思也不全在这些小玩意儿上,目光时不时瞟向不远处正与一位士绅从容交谈的卢象关。
一想到那串晶莹圆润的珍珠项链竟被旁人截胡,她心里就堵着一股说不出的不忿,那股子被娇纵惯了、鲜少遇挫的脾气隐隐冒头。
“哼!”
她轻哼一声,拉起还有些犹豫的苏婉清,“走,婉清,我们去会会那个芝麻官!”
苏婉清吓了一跳,低声道:“璇玑妹妹,这……这不太好吧……”
“怕什么!”
朱璇玑浑不在意,已然迈步朝卢象关走去。采薇赶紧抱着刚买的东西跟上,小脸上满是要忠心护主神情。
卢象关刚送走那位士绅,便见那几位帷帽“公子”径直向自己走来。他停下脚步,神色平静地看着他们。
朱璇玑在他面前站定,帷帽下的目光带着一丝审视与好奇,语气却刻意不自觉带上居高临下的娇蛮:“喂!穿绿袍子的!你叫卢象关?”
这名是前几日酒楼隔间听来的。
卢象关微微颔首,拱手一礼,态度礼貌却透着明显的疏离:“正是在下。不知几位公子有何指教?”
他的声音平稳,听不出什么情绪。不卑不亢、甚至有些淡漠的态度,让习惯了旁人逢迎的朱璇玑微微一愣,随即心底升起一丝暗恼。
她抬高了些下巴,即使隔着帷帽也能感受到那股傲气:“指教谈不上。只是想过来问问,那珍珠项链你还有没有?那珍珠成色尚可,可惜……最终还是落入了俗人之手。”
她语气里带着毫不掩饰的遗憾与一丝挑剔,仿佛没拍到是珍珠项链的损失似的。
卢象关闻言,嘴角几不可察地牵动了一下:“好物难得,拍卖之规,价高者得。那位客官出价更高,珍宝自然归他。世间好物繁多,公子不必过于执着于一物。”
这话听起来是劝慰,实则示意对方不必纠结。
朱璇玑被他这不软不硬的话噎了一下,心头更恼,却又不好发作,只得强撑着架子:
“谁……谁执着了!本公子只是觉得,那珍珠若在更懂欣赏的人手中,才算不辜负!”她这话说得有些强词夺理。
一旁的苏婉清见气氛有些僵,连忙轻轻拉了拉朱璇玑的衣袖,柔声劝道:
“这位大人说得是,拍卖会本就如此。我们不是还买了许多其他有趣的物件吗?”她声音温婉,试图缓和气氛。
采薇则在一旁鼓着腮帮子,瞪着卢象关,小声嘟囔:“本来就是嘛,我家公子分明更识货……”为主子抱不平。
卢象关将这几人的反应看在眼里,心中更是确定这几位“公子”来历不凡且性子娇纵。
他无意与对方多做纠缠,再次拱手,语气疏淡却不容置疑:“多谢公子青睐。店内尚有其他事务,卢某失陪。二位公子请自便,若有中意之物,柜员皆可为您解说。”
说完,也不等朱璇玑再回应,便微微点头示意,转身走向另一处,继续处理事务去了。
竟就这么被晾在了原地!
朱璇玑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帷帽下的俏脸一阵红一阵白,还从未有人如此无视过她!
那股憋闷和不忿更加强烈,还夹杂着一丝连她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因被忽视而产生的挫败感。
“璇玑妹妹,算了,我们走吧。”
苏婉清轻声劝道,生怕这位郡主殿下脾气上来惹出麻烦。
朱璇玑咬了咬唇,重重地“哼”了一声,跺了跺脚:“走就走!有什么了不起!不就是些番货嘛!”
话虽如此,她还是忍不住又回头瞪了卢象关的背影一眼,这才心不甘情不愿地被苏婉清拉着离开了。
心中对卢象关这个“不识抬举”的家伙,却是留下了无比深刻的印象。
拍卖会直至深夜才渐渐散去。宾客们满载而归,意犹未尽。这场别开生面的盛会,注定将成为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内,大名府乃至整个北直隶地区人们津津乐道的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