瀞灵廷的冬日清晨，薄雾尚未完全散去，四番队综合救护班的走廊里已经响起了规律的脚步声。
小林时雨端着一杯热气腾腾的药草茶，腋下夹着昨晚刚签署完毕的《技术开发局与四番队关于时间相关能力在高等医疗领域应用研究合作协议》副本，走向自己的办公室。
协议已经生效三天了，但他还没收到浦原那边的进一步消息。这很不正常，按那个科学狂人的性格，应该恨不得当天晚上就拉他去实验室开搞才对。
“太安静了......”
小林时雨抿了口茶，眉头微皱，不是指环境音量，而是瀞灵廷整体的“氛围”。
自打修多罗千手丸那事之后，高层间的灵压试探和窥视确实减少了些，仿佛达成了某种默契，不再明目张胆地盯着他这个“显眼包”。
但取而代之的，是整个瀞灵廷灵子环境的微妙“躁动”。
用前世的话说，就像是一台老电脑的硬盘灯一直在狂闪，但你又不知道它在运行什么程序。
“小林三席，早。”
虎彻勇音抱着几份文件从他身边匆匆走过，打了个招呼，但脚步没停，“今天上午有队内灵压稳定性普查，各番队都会派人来，咱们得提前准备好检测区。”
“了解。”小林时雨点头，看着她的背影，忽然问：“勇音副队长，你这几天有没有觉得灵子流动有点不对劲？”
虎彻勇音停下脚步，回过头，脸上露出些许困惑：“不对劲？您是指哪方面？”
“就是......”小林时雨斟酌着用词，“像空气里的灵子浓度没变，但‘质地’好像更‘粘稠’了？流动的时候有种滞涩感？”
虎彻勇音闭上眼睛，仔细感知了几秒，然后摇头：“抱歉，我没什么特别的感觉。可能是您对灵子环境比较敏感？”
“......大概吧。”小林时雨笑了笑，没再多说。
等虎彻勇音离开后，他脸上的笑容淡了下来。
果然，连灵压感知能力不俗的虎彻勇音都察觉不到，说明这种“躁动”极其隐蔽，可能已经超出了常规死神的感知范围。
但对他这种整天和“时间”与“灵子轨迹”打交道的人来说，就像是站在一条原本平缓的河边，突然发现水面下暗流涌动的方向开始混乱，虽然表面波澜不惊，但底层规则正在被某种力量扰动。
“蓝染的实验提速了？”
这个念头让他心头一紧。
上午的灵压普查进行得还算顺利，各番队派来的大多是席官或资深队员，流程无非是站上灵压检测仪，记录峰值、稳定性、属性倾向等基础数据。
小林时雨负责操作仪器和初步分析，山田花太郎则在一旁协调和记录。
“五番队，市丸银三席，灵压峰值二等上级，稳定性...嗯？”
小林时雨看着仪器屏幕上跳动的曲线，眉头挑了一下。
市丸银的灵压数据表面看起来没问题，峰值很高，稳定性显示为“良”，属性倾向标注为“隐蔽”与“穿刺”，但仪器记录到的灵压波动曲线深处，有种极其细微的、不自然的“断层感”。
就像是一条平滑的线上，被人用极细的针尖偷偷戳了几个几乎看不见的小孔。
“有问题么？时雨前辈？”市丸银笑眯眯地问，那双狐狸般的眼睛眯成一条缝。
“没什么，数据有点杂波，可能是仪器需要校准了。”小林时雨面不改色地在记录板上写下“良”，然后抬头，“下一个。”
内心oS：‘好家伙，银这小子已经开始做手脚了？这灵压里的‘断层’是专门用来干扰检测的？还是说是在掩盖什么更深层的东西？比如蓝染给他做的‘改装’？’
普查进行到下午三点左右，终于轮到了十二番队。
来的人让小林时雨有点意外，来的人居然是浦原喜助这个队长。
“哟，小林三席，麻烦你了。”浦原还是那顶白绿条纹帽子，穿着队长羽织，但领口随意敞着，一副刚在实验室熬了三天夜的样子。
“浦原队长亲自来？”小林时雨一边调整仪器，一边问。
“正好在附近，就顺路过来了。”浦原站上检测台，语气随意，“而且我也有事找你，合作项目的第一阶段设备原型做好了，想请你今天下班后过去帮忙测试一下。”
这么快？
小林时雨手上动作不停，内心却警惕起来。三天就从协议签署到原型完成，这效率堪比前世某知名手机厂商的“闪电发布会”。
要么是早就准备好了就等他签字，要么就是浦原这几天根本没睡觉。
“什么类型的设备？”
“‘时间稳定锚’的基础版。”
浦原的声音压低了些，带着科研人员特有的兴奋，“理论上可以在小范围内改变时间流速，抵御外部干涉。当然需要你的能力作为‘校准基准’和‘初始触发器’。”
小林时雨记录下浦原的灵压数据，峰值一等下级，稳定性“极优”，属性倾向“变幻”与“解析”，标注为“具有高度适应性及创造性特质”。
很符合科研狂魔的设定。
“好，下班后我过去。”
内心oS：‘时间稳定锚？小范围改变时间流速？这是要研究倍率修行了？’
下午五点，四番队交接班结束。
小林时雨跟虎彻勇音报备后前往十二番队技术开发局，穿过那扇颇具科幻感的自动门，内部的光线比白天更加冷冽，各种仪器运转的低频嗡鸣在空旷的走廊里回荡。
浦原的实验室在b区深处。
推门而入，小林时雨看到房间中央的平台上悬浮着一个造型奇特的装置。
它大概有床头柜大小，主体由某种银白色的灵子合金构成，表面镌刻着复杂的回路纹路，中心位置镶嵌着一块拳头大小、内部有金色细沙缓缓流动的水晶。
整个装置散发着一种沉静的气息，不是死寂，而是一种将“动荡”强行抚平后的稳定感。
“这就是‘时间稳定锚’原型机。”浦原走到装置旁，拍了拍外壳，“原理很简单，通过模拟‘时间粒子’的规则性波动，在特定区域内形成一个稳定的‘时间场’，从而达到加快或者减慢时间流速的目的。”
他顿了顿，看向小林时雨：“当然，这只是理论，实际效果需要测试。最好的测试方式，就是用它来‘创造’一次真实的时间能力干涉。”
小林时雨懂了：“你要我用「迟滞之域」或「一瞬千年」攻击这个装置的保护范围，看它能撑多久？”
“bingo！”
浦原竖起大拇指，“不过不是攻击，是‘校准’。我需要你以最平稳、最可控的方式，向装置中心的水晶注入一缕时间灵子，激活它的核心回路。然后我会逐步提升外部干扰的强度。”
听起来还算安全，小林时雨点点头，走到装置前。
他伸出右手，食指轻触那块金色流沙水晶。
「铭记过往，映照此刻吧，千古刹那。」
小林时雨将一丝时间灵子凝聚于指尖，淡金色的微光从他指尖亮起，缓缓渗入水晶。
刹那间水晶内部的金色流沙猛然加速旋转！
不是他控制的！是水晶本身在疯狂抽取他注入的那缕时间灵子！
随着流沙旋转，装置表面的回路纹路逐一亮起，银白色的光芒如同水银般流淌。整个实验室的空气开始“凝固”，不是变冷或变热，而是时间的“质感”发生了变化，仿佛从流动的液体变成了半透明的凝胶。
“浦原！它在超载吸收！”小林时雨低喝，试图切断灵子输出。
但已经晚了。
装置中央的水晶骤然爆发出刺目的金光！一道肉眼可见的、淡金色的涟漪以装置为中心，无声无息地扩散开来！
涟漪所过之处，实验室里的一切都出现了短暂的“重影”。
桌上的烧杯、墙上的挂钟、浦原帽子上的条纹，所有物体都在0.1秒内，同时呈现出“现在”和“0.5秒前”两个状态叠加的诡异景象！
时间涟漪！
虽然范围只局限在实验室内部，持续时间不到两秒就消散了，但小林时雨能清晰感觉到，刚才那一瞬间，这片区域的时间规则被短暂地“搅动”了！
“哇哦......”浦原推了推帽子，墨镜后的眼睛瞪得老大，“这效果比预期强了至少三倍！”
他冲到一台记录仪器前，手指在操作面板上飞快敲击，屏幕上瀑布般刷过海量数据：“时间涟漪半径8.7米，持续时间1.83秒，规则扰动强度等级b+！而且衰减曲线非常平滑，没有引发连锁崩溃！完美！太完美了！”
小林时雨收回手，看着那块已经恢复平静、但内部流沙明显比之前活跃许多的水晶，脸色不太好：“你刚才说‘超预期三倍’？”
“对！”浦原兴奋地转头，“根据我的计算，以你平时展现的灵压强度，最多只能激活装置60%的效能。但刚才那一瞬间，它几乎达到了满负荷运转！除非......”
他顿了顿，眼神变得深邃：“除非你的灵威强度根本就不是五等。”
浦原走到小林时雨面前弯下腰，仔细打量他的脸，像是要重新认识这个人：“小林三席，你老实告诉我，你的灵威真的只有席官水平么？”
实验室里安静了几秒。
仪器运转的低鸣声此刻显得格外清晰。
小林时雨沉默片刻，然后叹了口气：“浦原队长，我只是个想安安稳稳治病救人的治疗师。”
“是吗？”浦原直起身，推了推帽子，脸上重新露出那种玩世不恭的笑容，“好吧，那就当是这样。不过...”
他转身继续记录数据，背对着小林时雨，声音轻飘飘地传来：
“下次测试的时候，我会把安全系数再调高50%。毕竟咱们这位‘治疗师’先生，好像总能在不经意间，搞出些超乎想象的‘小动静’呢。”
小林时雨看着他的背影没说话，只是默默握紧了腰间的刀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