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放慢马速，来到车驾旁抱拳致歉：“末将接驾来迟，让先生遭遇不愉，还望海涵。”
若他能早些抵达，便不会生出这些事端。
但事实上，他接到嬴政旨意后即刻调兵赶往城门，未曾有半分延误。
这并非他行动迟缓，而是吕不韦动作太快。
车内的韩辰微笑回应：“此事与将军无关，将军不必挂怀。”
“多谢先生体谅。”
王翦感激道。
马车徐徐行进，路途漫长。
韩辰淡然道：“观将军麾下士卒神情坚毅，军纪严明，足见将军治军有方。
秦王得此良将，自可高枕无忧。”
“先生过誉了。”
王翦面露笑意，“能得见先生风采，亦是末将之幸。”
二人相谈甚欢，不觉已至宫门前。
一名宦官上前禀报：“王将军、诸位贤士，大王已等候多时，请随奴婢入宫。”
……
相国府，李斯居所。
“相国深夜方归，看来诸事不顺。”
李斯透过窗棂望见吕不韦的车驾回府，神色阴沉。
紧接着，他瞧见几名侍从抬着受伤的嫪毐进入相府医馆。
李斯放下竹简，眉头微蹙。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
“李大人，相国急召，有要事相商，请您即刻前往。”
“知道了，这就去。”
李斯应声起身，快步走向议事大殿。
啪！
刚至殿外，便听得瓷器碎裂之声。
吕不韦的怒喝从殿内传出：“韩辰！昌平君！王翦！尔等给老夫等着，此仇必报！”
李斯加快脚步进殿，垂首立于吕不韦面前。
此刻殿内已聚集多名幕僚，司马空亦在其中。
一名谋士上前进言：相国大人，儒家之人入主宫闱，若止于授业解惑尚无大碍，倘得君王青睐，恐于我等不利。
这番话正戳中吕不韦心事。
召集众人议事，正是为此而来。
当务之急，便是要铲除儒家势力。
司马空阴测测地出列道：要除儒家倒也不难，只需遣一死士足矣。
派遣刺客潜入深宫，诛杀儒家诸位大贤。
虽非光明之举，却是行之有效的计策。
司马大人此言极是。
此计甚妙。
当即有数位门客随声附和。
李斯却不以为然：学生以为，司马大人此计实乃下策。
王宫守备森严，若事败必累及相府。
况且能刺杀荀卿之人，世间恐未出世。
荀卿即是荀况。
作为其门下 ** ，李斯执礼甚恭。
吕不韦颔首赞许：刺杀确非良策，当另谋他法。
谨遵相国钧旨。
司马空躬身应命，略作思忖又道：太后娘娘素与相府交好，其麾下外戚势力想必也不愿见儒家坐大。
其所言的太后娘娘，正是赵姬。
身为秦王生母，统摄赵国旧部，堪称秦国顶级权贵。
何不请太后联手对付儒家？
众门客纷纷称善：若有太后援手，对付儒家易如反掌。
砰！
吕不韦拍案怒喝：休得再提！
赵姬之名，在吕不韦处向来是禁忌。
当年商贾之时，赵姬曾为其妾室。
后献予庄襄王，助其登上相位。
如今双方各立门户，关系早已微妙难言。
随后众门客虽多献计策，却皆难入吕不韦之眼，终被尽数斥退。
空荡殿宇中，唯剩吕不韦独坐沉吟。
良久。
看来终究要去见她了。
赵姬握有其把柄。
若非万不得已，他绝不愿再与之周旋。
华丽雄伟的宫殿内，十二根雕刻龙纹的巨柱分列两侧，每侧六根，托起高耸的穹顶。
嬴政端坐于王座，未曾批阅竹简，只是静默等待。
启禀大王，儒家诸位先生已入宫门，即将抵达大殿。
一位面白无须的老宦者步入殿内，恭敬禀报。
甚好。
嬴政面露喜色，起身走向殿门，宫娥侍从如影随形。
行至殿门处，王翦魁梧的身形映入眼帘。
其侧立着四位儒者，老少不一，气度不凡，令秦王眼中闪过赞叹。
臣王翦、昌平君，拜见大王。
二位爱卿免礼。
谢大王恩典。
韩辰正观察着眼前这位年轻君王。
只见嬴政头戴琉冕，身着玄色龙袍，威严中犹带青涩，垂落的玉旒更添神秘气息。
儒家韩辰。
白衣青年拱手作揖，举止从容。
秦王含笑颔首：久仰先生高名，今日得见，果然名不虚传。
他注意到这位同龄人眸若星辰，气韵超然。
荀况见过秦王。
伏念、颜路，拜见秦王。
众人行礼间，嬴政温言道：寡人已备宴席为诸位洗尘。
步入大殿，珍馐满案，香气萦梁。
在座皆是王公贵胄，场面极尽奢豪。
落座后，嬴政诚恳道：寡人政务缠身，皇子教养之事，还望诸位大家费心。
韩辰从容应答：传道授业乃儒家本分，既蒙信任，自当尽心。
如此甚好。
嬴政展颜，寡人即刻下诏，封诸位为太子太傅。
此职位列三公，足与相国吕不韦比肩。
**酒宴匆匆结束，半个时辰的光景便已散去。
“韩先生，寡人宫中有一座观星台，最宜赏月览星，不知先生可愿一观？”
嬴政含笑相邀。
“荣幸之至。”
韩辰微笑应允。
他心知肚明，宴席之上，许多话不便直言。
所谓的观星赏月，不过是幌子罢了。
嬴政真正的意图，是想与他单独商议要事。
“先生，请。”
“大王，请。”
二人稍作推让，随即相视一笑，默契地走出大殿。
荀况与韩辰并肩而行，伏念、颜路紧随其后。
不多时，众人登上观星台。
此处四面环山，僻静幽深，确为密谈的理想之地。
“寡人与诸位贤士欲在此赏月观星，尔等退下守候，不得让人打扰。”
嬴政沉声下令。
“诺！”
随行的内侍与宫女恭敬领命，纷纷退至各处通道警戒。
这些人皆是嬴政亲信，稍有异动，便会即刻禀报。
此刻台上，唯剩嬴政与韩辰一行人。
韩辰端坐于嬴政对面，荀况陪坐一旁，伏念、颜路静立其后。
“既无外人，寡人便直言了。”
嬴政起身，目光扫过韩辰与荀况，肃然道：“此番请诸位入宫，教导皇子只是其一，实则另有要事相商。”
“吕不韦权势滔天，已有叛逆之兆。
若不除此狼，寡人寝食难安。”
早在城门冲突时，吕不韦的野心便昭然若揭，即便嬴政不点明，韩辰亦了然于心。
“此外，咸阳城内暗流汹涌，各方势力盘踞，寡人如坐针毡。”
嬴政将自身处境和盘托出，显然对儒家毫无保留。
待话音落下，他凝视韩辰，郑重道：“若先生愿助寡人破局，寡人即刻下旨，封先生为国师！”
秦国国师，多少人求而不得的尊位。
只要韩辰首肯，不仅他一人荣耀，儒家亦能借势在秦地大兴。
然而，韩辰轻笑摇头：“恐怕要让大王失望了。”
嬴政眉头微蹙：“先生拒绝，莫非嫌官位不足？”
“无关官位高低。”
韩辰淡淡道，“儒家并非不愿相助，但有一个条件。”
于他而言，国师虚名毫无意义，反成束缚。
唯有自在，方为上策。
听出转机，嬴政眸光一凝：“先生请讲。”
韩辰站直身子，目光直视嬴政：儒家素来超然世外，从不参与列国纷争，过去如此，现今亦然。
但儒门亦不会坐视天下倾覆。
我等愿辅佐大王清除王权路上的障碍，唯望大王能予儒家应有尊荣。
这尊荣便是平等相待。
韩辰肃然道：此外，秦廷需在儒门需要时鼎力相助。
这便是他的条件。
嬴政闻言展眉：善！寡人准了！
年轻的秦王毫不犹豫地应允。
此刻的他，确实没有拒绝的余地。
至此，儒家与秦王的盟约正式缔结。
这场密谈持续至星斗满天，众人方从占星台告退。
嬴政特命王翦护送韩辰出宫。
宫门处，铁甲森森。
王翦一骑当先，亲率精锐骑队护送韩辰车驾。
行约一炷香，抵达咸阳最繁华的街巷。
车马停在一座朱门高墙的宅院前。
此乃大王为先生准备的府邸。
王翦下马指引，只见鎏金牌匾上二字熠熠生辉。
韩辰颔首：有劳将军。
转过街角，王翦又引领荀况三人分别入驻相邻宅院。
几处府邸比邻而居，往来甚便。
步入韩府，庭院深深。
早有仆役列队相迎。
韩辰巡视一周后径入卧房，嘱咐道：无事不得扰。
谨遵先生吩咐。
仆役们躬身应诺。
待房门紧闭，韩辰立时运转《战神图录》心法。
真气在经脉中缓缓流转，直至东方既白。
收功起身，韩辰感应着微不可察的真气增长，不禁蹙眉。
照此进度，何年何月可达神话境？
绝顶一重与七重天堑尚在，更遑论至高境界。
较之荀况、王翦等人，这份修为着实微不足道。
需寻突破之法。
心念及此，韩辰唤出了那方唯有他能见的虚空光幕：
【姓名：韩辰】
【年岁：二十又四】
【积分：十二万三千】
世界背景：天行九歌（下一世界尚未开启）
……
“五万多积分，还是不够买紫色彩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