鄯善黎每日在苍鹰踏雪的陪伴下专送羊乳去山腰喂饲黑大汉,渐渐对挤奶放羊一事略有所成,正好以放牧为掩护,悄悄帮黑大汉擦拭伤口更换纱布,忙完就在半山腰看漫山遍野的灿烂野花,只是而今再也没有乌兰图雅与自己一同述说红蓝花的故事了。
“伊稚斜大汗出兵代郡了,真的很担心汉廷的百姓……”
鄯善黎喃喃自语,黑大汉坐在身边,一道浓重的黑影斜斜打在鄯善黎的面庞上。
“唔……”黑大汉勉强发出一声呜咽,只是这声音愈发清晰,不再似之前那般浑浊了。
鄯善黎扭头道:“你是汉人,也很担心吧?可惜你不能说话,不过服用了金银花再加上我询问郎中的秘药夏枯草红粉等调制的膏药,你一定会很快好起来的!”
黑大汉摸了摸脖子上的纱布,用力点了点头,憨憨地笑起来,也随着鄯善黎的目光望向远方。
一道滚着黄烟的马匹手持王旗从山下狂奔而走,卷起一阵黄土。
“大单于凯旋啦!大单于凯旋啦!”
“不好,大单于回来了,我得去看看情况!”鄯善黎蹭一下站起身,手中的鞭子耷拉在地。
“姑……娘……”黑大汉焦急之下竟喊出一声。
“是你在喊我,你终于能说话了!七日了,你终于能说话了!太好啦!”鄯善黎高兴地点了点黑大汉的胳膊,黑大汉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姑……姑娘……小……心!”
“我没事,我只是一个羊倌,怎么会有危险呢!你只需要藏好,照顾好自己就好了!”
鄯善黎说完朝着天空望去,苍鹰踏雪一个俯冲聚拢着地面上的羊群,左冲右突将羊群整束成一个小队,接着苍鹰踏雪冲向高空伸平两翼滑翔一段,又像疾风一般俯冲末尾的羊群,让他们朝着既定路线回巢。
不及到王庭,远远就听到匈奴人举起帽子欢呼:“伊稚斜大汗胜利了!伊稚斜大汗凯旋而归,不久就将回朝。”
匈奴旗手站在高地宣扬着伊稚斜大单于的雄威:“伊稚斜大汗奇袭代郡,杀死代郡都尉朱英!劫掠奴隶数千人,出击雁门,劫掠定襄,转战上郡,汉军防不胜防!此时的汉朝皇帝想必被我们的游击战打的屁滚尿流!”
话音刚落,远处千骑飚扫,万里雷奔,伊稚斜大单于带着劫掠来的大批辎重和奴隶从上郡逍遥而归,尘土飞扬中十万匈奴骑兵班师回朝,声势浩大!
鄯善黎循声望去,只见匈奴骑兵们刀剑闪光,王字旗帜高高飘扬,一眼望去,犹如一条卷着土黄色烟尘的长龙,蜿蜒曲折,横贯草原!伊稚斜的出兵凯旋大大提振了匈奴的士气,万千匈奴人甩帽狂欢,庆祝伊稚斜大单于的得胜归来!
只有鄯善黎默默无语,她揣起自己赶羊的小皮鞭,默默朝着羊圈旁狭小的毡房走去,远处伊稚斜大单于的目光却从千万人之中跟随着她。
黎落匆匆奔出王帐踮起脚尖给了伊稚斜大单于一个香吻。
“欢迎我的大汗凯旋!”黎落见伊稚斜目光深长,不觉也向那边看去,却只有密密匝匝人挨人的欢聚的人群。
伊稚斜大汗挥舞手中的长鞭:“好了,安静!!!”
匈奴子民像是仰望天神一般,眼眸中充满兴奋和崇拜,在鞭声后都停下来听伊稚斜训话,伊稚斜大笑几声:“我伊稚斜说过,汉廷不过是趴在我|草原边缘的一只狗,任我予取予求!今日我伊稚斜还不是得胜而归,李广在哪里?卫青又在哪里?!”
山呼声经久不息:“伊稚斜大单于威武!伊稚斜大单于万岁!”
伊稚斜大单于似乎很享受此刻的荣光,他眼眸含笑垂眸却又变作尖锐目光:“右谷蠡王你带大家分发辎重牛羊,中行说,你将奴隶赏赐有战功的小王!”接着他压低声音趴在中行说耳边道:“朱英的姬妾我可带回来留给你了,据说那姬妾很会疼人!我先去休息了。”
中行说眼睛眯的快成一道缝隙:“哎呀,难为大汗还想着奴家,奴家都这样了,哪里用得上啊!”
“就是照应你饮食起居也是好的!”伊稚斜大力拍了拍中行说的后背:“去吧,我也去找黎落了。你送我黎落,我还你个姬妾!”
“嘿嘿嘿,那就多谢大汗的美意了。”中行说搓了搓手心,识趣地同右谷蠡王走开了。
黎落搭上刚下马的伊稚斜大汗,柔柔靠在他的身侧娇嗔道:“大汗辛苦了,大汗凯旋归来简直勇不可当!黎落等大汗等的好辛苦呢!”
伊稚斜愤怒地侧身掐住黎落的下巴:“我告诉过你,一举一动都要模仿黎姑娘,我叫你不要自称黎落,以后只许你是阿黎!知不知道?!”
黎落眼底闪过一丝怯意和不解:“大汗,我错了……”
伊稚斜双手横抱起黎落,宛如雄鹰展翅将她完全圈禁在自己的怀中,粗糙的大手摩挲着黎落纤细的小腰,透过衣料一股温热传到伊稚斜的手指之间,他的眼神如同贪婪的狼,盯着她剪水双瞳,仿佛下一秒便要生吞了她!
身后是欢呼雀跃的人群,庆祝着他们的雄鹰归来,漫天飘扬的帽子映在黎落的瞳仁中,草原最伟大的男子此刻正将自己擎在怀中,伊稚斜浓重的呼吸带着烈酒的浓醇:“嘘!叫我伊稚斜!”
伊稚斜大踏步走入帐中,将黎落一把丢在桌案之上,黎落浓密的睫毛微微翘着,双腿交叠,柔和的汉朝丝绸也掩盖不住她婀娜的身姿,她白壁一般的胳膊向后杵在桌案之上,凹凸有致的身材更显妖娆,柔声唤他:“伊稚斜!”
恍惚间好似另一个她,伊稚斜深吸一口气,接着堵住她娇俏的红唇,刚硬的胡茬深深摩擦着她的脸颊:“鄯善黎,阿黎!我伊稚斜凯旋了,你看到了吗!”黎落轻盈的身体仿佛要被伊稚斜粗糙的大手揉碎,烈酒微醺的气息在大帐内蔓延,丝丝红晕爬上黎落白皙的脸蛋,他深重的吻蹂|躏的她完全无法呼吸,勉力张开樱桃红唇:“大汗,我是黎落啊!”
她的声音在伊稚斜覆压和啃噬之下逐渐变成支吾的呓语,他强力揽住她柔软的腰肢紧紧贴在一起,极具占有欲的狂吻让人迷了心智,使她忘了思考,也不想思考,只是本能的想抱住他,被他带动被他侵略,耳畔灼热的的呢喃再次袭来:“阿黎,我的阿黎!”
“你竟还在想着她……”
黎落眼中泪珠滚动,忽然意识到自己不过是个替代品,她却已经深深爱上了这个狂野凶悍的匈奴单于,自己不过是个楼兰歌女,颠沛流离辗转贩卖,以为终于能遇到心仪的男子,却不料他心心念念的都是他人!
“唔……”伊稚斜拉上自己已经滑落一半的皮袍,眼神忽然变得耐人寻味:“真是扫兴!”
男人捉起案上的腰刀,背过身道:“你本该扮演好你的角色的!难道中行说没告诉过你么!”刚才的炽热缠绵此刻都化为冰冷,伊稚斜头也不回地出了大帐,帐外欢呼声夹杂着一束束阳光闪进空荡荡的脚下,只留下痛哭失声的黎落依旧坐在桌案上,久久不能释怀……
“咩……咩……”
羊圈内羔羊的叫声被远处狂欢的人群声一浪又一浪的压过,鄯善黎坐在羊圈的围栏上,看着那群庆祝胜利的匈奴异族,忽然有种遗世独立之感,掏出那个绣着霍去病的绸带,鄯善黎的思绪蹁跹。
久违的脚步声传来,伊稚斜堵住了鄯善黎的去路:“怎么,还在生我的气?”
“没有,我与大汗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鄯善黎揣好头带,转身欲逃。
“不,你有!你在生我和黎落的气!”
伊稚斜步步紧逼,直到将鄯善黎逼入羊圈中的草垛边。
“我错了,阿黎,我以为我找到了能够代替你的人!可是,完全错了,她完全没有你的倔强,没有你的智慧,更没有你的决绝!黎落空有一副和你相似的皮囊,却完全没有你的灵魂,她只是一具任人摆布的空壳!毫无意味!”
鄯善黎退无可退,眼见羊群渐渐躲避堵住了羊圈的入口,伊稚斜则搂紧她的肩膀:“阿黎,你看到了吗?我依旧是那个草原雄鹰伊稚斜,天下还有谁能与我相比?为何我就是不能打动你的心?”
“道不同不相为谋!”
鄯善黎做出一副防御的姿态,反而更激发了伊稚斜的占有欲,“你知道吗?草原兔子,逼急了竟会使出绝技——兔子蹬鹰,你就是那只桀骜不驯的小白兔,是么?!”
伊稚斜再也无法按捺胸中激荡的情绪,他将鄯善黎扑倒,哗啦啦的干草从头上掉落在二人的身上,他呼吸沉沉,嗅到了久违的体香混合着羔羊奶香的甜丝丝的味道,草沫的清冽浓醇,乱草中伊稚斜完全束缚住鄯善黎的双臂,吮着鄯善黎的红唇:“阿黎,阿黎,我要你!我想要的只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