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柏羽回到木屋后，翻来覆去琢磨了一整夜。
他知道，要跟着凌清玄下山，必须先过凌清玄这关。
毕竟这次历练是以凌清玄为核心，若凌清玄不点头，就算师傅同意，后续相处也难免尴尬。
天刚蒙蒙亮，柏羽就起身换了身干净的灰色道袍，揣上几块从斋堂带回来的干粮，径直往练剑场走去。
此时的练剑场已经有了动静。
远远望去，一道白色身影正在木桩间穿梭，剑光如练，每一次挥剑都带着凌厉的破空声。
柏羽放慢脚步，悄悄站在练剑场边缘的松树后，目光紧紧盯着那道身影。
正是凌清玄。
他穿着一身月白色道袍，长发用一根木簪束在脑后。
面容清俊，眉宇间带着几分少年人的锐气，却又透着一股不谙世事的纯净。
凌清玄似乎察觉到了有人，收剑转身。
看到柏羽时愣了一下，随即露出温和的笑容：“是陆师弟？找我有事吗？”
柏羽深吸一口气，从树后走出来，双手作揖：“大师兄，我有一事想求您帮忙。”
凌清玄走到他面前，擦了擦额头的薄汗：“师弟不必客气，有话直说便是。”
“我听说大师兄下周要下山历练道心，” 柏羽抬起头，眼神坚定，“我想跟着大师兄一起去。”
凌清玄显然没料到他会这么说，当场愣住，随即皱起眉头。
“你才15岁，观里的基础符箓和驱邪术都还没学扎实，下山历练太危险了。而且师傅那边，恐怕也不会同意让这么小的道童下山。”
“我知道自己年纪小，修为也不够。”
柏羽早就料到他会这么说，连忙补充道，“但我想跟着大师兄学实战。”
“观里学的理论终究是纸上谈兵，只有真的遇到灵异事件，才能更快成长。而且……”
“我或许能帮大师兄留意一些异常。”
他故意顿了顿，暗示自己能看到常人看不到的东西。
凌清玄挑了挑眉，显然对 “留意异常” 这话有些好奇：“你能留意什么异常？”
柏羽没有直接明说，而是指了指练剑场角落的一个木桩。
“大师兄，您看那个木桩，是不是比其他木桩更容易损坏？”
凌清玄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那个木桩确实比旁边的木桩多了几道深可见骨的裂痕，而且表面似乎比其他木桩更潮湿。
他疑惑地说：“确实如此，我还以为是这木桩材质不好，怎么了？”
“那是因为木桩底部附着了一丝阴气，” 柏羽压低声音。
“阴气会腐蚀木材，还会影响周围的气场，您每次在这木桩旁练剑，是不是总觉得剑意偶尔会凝滞？”
凌清玄眼睛一亮，猛地看向柏羽：“你怎么知道？我确实有这种感觉，还以为是自己修为不够稳定。”
“我从小就能看到一些一般人不容易注意到的阴气，” 柏羽半真半假地说。
“虽然修为不高，但在察觉异常方面，或许能帮上大师兄的忙。这次下山历练，您要面对的是未知的灵异事件，多一个人留意，就多一分安全。”
凌清玄沉默了片刻，似乎在认真考虑。
他也知道自己心思单纯，上次下山就差点被骗子忽悠，若真有个能察觉异常的师弟在身边，确实能少走些弯路。
但他又担心柏羽的安全，纠结了半天，终于开口。
“想跟我下山也可以，但你得先通过一个考验，证明你确实有能力帮我留意异常。”
柏羽立刻点头：“请大师兄出题。”
“藏经阁里有一沓上个月画好的镇邪符，” 凌清玄说。
“前几天我去整理时，总觉得其中一张有点不对劲，却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你去把那张有问题的符找出来，若能说清问题所在，我就同意带你下山，至于师傅那边，我会帮你一起说服。”
柏羽心里一喜，这正是展现陆柏羽观察力的好机会！
他连忙应下：“多谢大师兄，我现在就去藏经阁。”
凌清玄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别急，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吧，等你吃完早饭再去也不迟。藏经阁的门我等会儿会跟守阁的李师兄打个招呼”
说着，他从怀里掏出一个油纸包，里面是几块桂花糕，“这是小胖昨天给我的，你拿去吃吧。”
柏羽接过桂花糕，心里一阵暖意。
凌清玄虽然单纯，却格外体贴。
他谢过凌清玄，找了个石凳坐下，一边吃桂花糕，一边在心里盘算。
藏经阁的符咒若真被阴气污染，普通人只会以为是受潮或画符时出了差错。
只有观察入微的人才能看到那一丝丝的阴气，才能发现镇邪纹路被阻断的问题。
这对自己来说，并不算难。
吃过早饭，柏羽径直走向藏经阁。
守阁的李师兄早已在门口等候，见他来了，递过一串铜钥匙。
“凌师兄都跟我说了，你去东阁第三排书架找，符咒都放在最上层的木盒里。记住，不许乱翻其他典籍，看完赶紧出来。”
“多谢李师兄。”
柏羽接过钥匙，推开藏经阁的门。
一股淡淡的墨香和檀香扑面而来，藏经阁共有三层。
每层都摆满了书架，书架上整齐地摆放着各类典籍，阳光透过雕花木窗，在地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柏羽按照李师兄的指引，沿着木质楼梯上到东阁，很快找到了第三排书架。
书架最上层的木盒上刻着 “镇邪符” 三个字，柏羽搬来一张木梯，小心翼翼地取下木盒。
打开木盒，里面整齐地叠放着一沓黄色符纸，每张符纸上都用朱砂画着复杂的镇邪纹路。
他将符纸一张张取出来，平铺在旁边的阅览桌上，仔细观察。
前几张符纸都很正常，朱砂纹路清晰，透着淡淡的阳气。
直到翻到倒数第五张符纸时，柏羽的目光顿住了。
这张符纸的边缘微微发黑，看起来像是受潮了，但若仔细看，就能发现黑色纹路正沿着符纸边缘的镇邪纹路蔓延，将其中一段纹路彻底阻断。
在柏羽的视线里，那黑色正是阴气，它们像细小的毒蛇，缠绕在朱砂纹路上，让原本应该充满阳气的符纸变得死气沉沉。
“就是这张了。”
柏羽心里有了数。
他拿起符纸，凑近窗边的阳光，更清晰地看到。
符纸右上角的 “镇邪纹” 有一处断裂，断裂处的阴气最浓，显然是被阴气侵蚀所致。
若用这张符纸去对付怨灵，不仅起不到镇邪作用，反而可能被阴气反噬，引来更大的危险。
柏羽将符纸小心地放回木盒，锁好藏经阁，拿着符纸去找凌清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