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混沌青蟒形态的神识与太极气旋融为一体时,周渊识海深处的潮汐终于迎来了止息的时刻。玄冰玉台上流转的潮音符文骤然明亮,将他周身映照成苍蓝色。
他缓缓睁开双眼,眸中残留的潮汐幻影尚未褪去,却已被前所未有的清明与深邃取代——识海已从千丈拓展至两千丈,边缘浮动的潮汐符文与丹田内共鸣的祖龙龙气遥相呼应,连掌心逆鳞战刃上交织的混沌龙煞,都染上了一层水润的蓝光。
更让他心神震动的是,脑海中那部浩瀚如星海的《潮汐龙经》开篇总纲旁,竟多了潮汐鼓的操控法门。真龙残念留下的信息流清晰地展现着:此鼓乃潮汐龙君号令四海之器,完整鼓身可引动天地潮汐,而银蛟长老所持的碎片,恰是控制九绝潮汐阵的关键。他意念一动,经文便自动流转,从炼虚期修炼要诀到潮汐阵法的破解之法,每一处关窍都与识海潮汐产生着微妙共振。尤其是“潮汐湮灭”的真谛,此刻在他心中愈发清晰——生灭同源,涨落相生,那些在湮灭中沉沦的本源,终将在潮起时以更磅礴的姿态重生。
“能在三日之内将生灭之力凝为太极气旋,连祖龙龙气都与潮汐之力共鸣,汝之资质远超吾之预期。”虚空中,苍蓝真龙残念的声音再次响起,只是较之先前愈发淡薄,龙影已透明得能看见背后流转的符文。周渊抬头望去,只见龙首微微摆动,一道蕴含本源的蓝光正从龙角处剥离,“此乃潮汐龙珠的解封之钥,持之可掌控水府禁制,更能压制九绝潮汐阵的阵眼波动。”
“前辈……”周渊拱手行礼,心中满是感激。若非这真龙残念的考验与指引,他绝无可能有此收获。
真龙残念摆了摆龙首,目光落在周渊身上,带着一丝欣慰与郑重:“吾之残念存续万年,只为等待有缘人传承吾之衣钵。你既通过考验,这《潮汐龙经》入门篇便归你所有。此经乃吾观潮汐生灭所创,直达炼虚期毫无滞涩,日后你若能将其修炼至大成,或许能重现吾当年风采。”说到这里,它顿了顿,龙眸望向密室深处,“除了经文,吾还需将水府核心交予你。”
话音刚落,密室尽头的石壁忽然裂开,露出仅容一人通过的通道。石室中央石台上,拳头大小的潮汐龙珠悬浮着,内部微型潮汐生灭间,竟与周渊识海符文产生了同步震颤。当他接过真龙残念递来的蓝光钥印时,龙珠突然发出清越的鸣响,外层包裹的灰色禁制如冰雪消融般退去。
“此珠内蕴吾之潮汐本源,亦是水府枢纽。”真龙残念的声音带着一丝追忆,“银蛟所持鼓片本是龙珠伴生之物,可惜被蛟龙宫窃走千年。你持龙珠可引动水府地脉潮汐,不仅能增强水元与混沌之力掌控,更能干扰九绝潮汐阵的运转。只是切记……”龙眸骤然锐利,“那鼓片与龙珠的联系,会让银蛟感知到你的位置。力量愈大,因果愈深,你收下它,便要接下吾与蛟龙宫的千年恩怨。”
周渊心中一凛,随即坚定地点了点头:“晚辈明白。前辈放心,周某绝非畏难之人。”
得到周渊的答复,真龙残念满意颔首。当周渊的手掌触碰到潮汐龙珠时,冰凉触感瞬间化作温润暖流,顺着经脉涌入丹田。祖龙龙气与之交融的刹那,他清晰感知到水府百里内的地脉流向——九绝潮汐阵的九个阵眼如星辰般分布在水府周围,阵眼中心的潮汐鼓碎片正发出规律的轰鸣,每一次震动都在抽取海眼的混沌灵气。他甚至能“看到”银蛟长老站在主阵眼旁,手中三叉戟不时敲击鼓片,调整着阵法的能量流转。
就在周渊收起龙珠的瞬间,虚空中的真龙残念忽然剧烈地波动起来,龙影变得愈发透明。“好了……传承已毕,吾之使命也终于完成了。”它看着周渊,眼中闪过最后一丝光芒,“持吾龙珠,承吾因果……望汝之道,不负混沌与龙之名……”
话音落下,真龙残念化作点点蓝光,如同萤火虫般在密室中飘散开来。随着残念的消散,整个水府似乎都失去了某种灵性,空气中的龙威渐渐淡去,只剩下一片死寂。周渊站在原地,望着那些消散的蓝光,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怅然。这位无名的真龙前辈,用万年的等待完成了最后的传承,这份情谊,他记下了。
片刻之后,周渊收敛心神,将潮汐龙珠收入储物袋中,同时握紧了手中的逆鳞战刃。他能感觉到,龙珠正在潜移默化地提升他的实力,而《潮汐龙经》的修炼法门也已经牢牢扎根在他的神魂之中。现在,是时候离开这里了。
他按照龙珠传来的感应,意念一动,身后的通道便自动关闭,石室也恢复了原状。随后,他沿着来时的路向水府出口走去。一路上,他能清晰地感知到水府内的禁制运转,甚至能调动少量的水元之力为己所用。
当他走到水府大门前,潮汐龙珠突然发出急促的震颤。周渊将神识沉入龙珠,瞬间“看”到了府外景象——数十名黑衣蛟龙卫结成九绝潮汐阵,无数水柱如锁链般环绕水府,每道水柱都刻着与鼓片同源的符文。银蛟长老站在主阵眼中央,手中潮汐鼓碎片泛着幽蓝光芒,金色竖瞳死死锁定石门方向;三太子敖钦躲在阵后,断裂的龙角缠着黑色绷带,怨毒的目光几乎要将石门烧出洞来。
“炼虚初期……”周渊心中一沉。他能清晰地感觉到,那白发老者的修为已经达到了炼虚期,这是他生平遇到的最强之敌。
没有丝毫犹豫,周渊缓缓推开了水府大门。
“吱呀——”沉重的石门缓缓打开,周渊的身影刚一出现,数十道充满杀意的目光便瞬间锁定了他。战阵中的蛟龙宫修士纷纷抽出兵器,妖力涌动,整个虚空都仿佛被冻结了一般。
“小辈,终于肯出来了?”白发老者,也就是银蛟长老,向前踏出一步,炼虚期的威压如同山岳般向周渊压去。周渊只觉得浑身一沉,脚下的虚空都在微微颤抖,但他却硬生生挺直了脊梁,神色平静地看着银蛟长老。
银蛟长老见周渊在自己的威压下竟能屹立不倒,眼中闪过一丝诧异,随即冷哼一声:“倒是有几分骨气。不过,骨气救不了你的命。交出龙族传承与潮汐龙珠,自封修为,随本座回蛟龙宫听候发落,或许三太子还能饶你一条狗命。”
“哈哈哈……银蛟长老,何须与他废话!”三太子从人群中跳了出来,指着周渊尖声叫道,“就是他!夺我造化,伤我本源,还亵渎龙族圣地!今日定要将他抽魂炼魄,让他永世不得超生!”他的脸上满是扭曲的怨毒,显然对周渊恨之入骨。
周渊扫视全场,目光从那些蛟龙宫修士身上一一掠过,最后落在银蛟长老身上。他的语气平淡无波,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决绝:“要战便战,何须多言。”
话音落下的同时,他悄然取出一枚玉符——那是澜涛长老给他的客卿符诏。他通过符诏向澜涛长老传去一道简短的讯息:“蛟龙宫围我,若愿相助,周某承情;若不愿,请自便。”他知道,碧波仙府的人肯定就在附近,只是不知道他们会作何选择。
果然,就在他传讯结束后不久,远处的虚空中传来一阵波动。周渊抬头望去,只见澜涛长老率领着十余名碧波仙府的客卿正悬浮在那里,距离战场有千丈之遥。他们脸上神情复杂,既有关切,又有犹豫,显然在权衡利弊。蛟龙宫有炼虚期长老坐镇,还有数十名修士结成战阵,实力远超他们。若是贸然出手相助周渊,恐怕会给碧波仙府带来灭顶之灾。
银蛟长老也注意到了澜涛长老等人,眼中闪过一丝不屑,随即抓起潮汐鼓碎片猛地敲击:“好胆!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鼓音未落,九绝潮汐阵突然暴涨三倍,水柱锁链上浮现出狰狞的蛟龙虚影,“催动阵法!本座倒要看看,你如何抵挡这千年传承的困杀之阵!”
“是!”数十名蛟龙卫齐声应道,纷纷掐动法诀。潮汐鼓碎片发出沉闷的轰鸣,九道水柱瞬间交织成网,将水府出口笼罩在层层水幕之中。水幕上的蛟龙虚影不断嘶吼,喷出黑紫色的湮灭水弹,整个虚空都在阵法的威压下扭曲变形。周渊能清晰感知到,阵法正在抽取自己体内的潮汐之力,龙珠的震颤也愈发剧烈。
与此同时,银蛟长老身上的气息再次暴涨,他一步踏出,身形瞬间出现在周渊面前百丈之处。炼虚期的威压如同实质般碾压而来,周渊周围的虚空都开始扭曲变形,地面上的岩石更是纷纷碎裂。
面对如此恐怖的阵法威压,周渊却没有丝毫退缩。他深吸一口气,将潮汐龙珠从储物袋取出握在掌心,《潮汐龙经》法门瞬间运转到极致。龙珠蓝光暴涨,与识海潮汐符文产生共鸣,一股反制阵法的波动向四周扩散——那些袭来的湮灭水弹竟在半空中停滞片刻,随即化作精纯的水元被龙珠吸收。混沌道种与青莲虚影同时催动,淡青色的气旋包裹着苍蓝潮汐之力,顺着逆鳞战刃蔓延开来,刃身龙纹发出愉悦的清鸣。
周渊的眼中没有恐惧,只有熊熊燃烧的战意。这是他生平遇到的最强之敌,也是最严峻的考验。但他知道,自己不能退,也退不起。身后是水府,身前是强敌,他唯有一战!
银蛟长老见周渊竟能干扰阵法,眼中闪过一丝惊怒,随即冷哼道:“垂死挣扎罢了!”他再次敲击潮汐鼓碎片,主阵眼突然涌出滔天巨浪,化作一条数十丈长的水蛟向周渊扑去。这水蛟由纯粹的潮汐之力凝聚而成,龙爪所过之处,虚空碎裂成蛛网状的裂缝。
周渊瞳孔骤缩,将龙珠贴在逆鳞战刃上。苍蓝光芒与混沌龙煞瞬间交融,他双手握刀,划出一道蕴含生灭之力的圆弧:“潮汐湮灭——”刀芒所过之处,虚空中浮现出无数微型潮汐,与水蛟体内的能量产生剧烈共鸣。当刀芒与水蛟碰撞的刹那,周渊引动龙珠之力,竟直接抽走了水蛟三成的潮汐本源。
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只有水蛟不甘的嘶吼。它在刀芒与龙珠的双重作用下迅速崩解,化作漫天水雨洒落。能量冲击波扩散开来,九绝潮汐阵的水幕出现明显涟漪,几名操控阵眼的蛟龙卫甚至被震得吐血后退。银蛟长老握着鼓片的手微微颤抖,脸上第一次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这人类修士不仅能接下阵法攻击,竟还能掠夺潮汐本源!
周渊只觉得一股巨力从战刃上传来,手臂瞬间发麻,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后退去。他每退一步,脚下的虚空便炸开一朵能量涟漪。而银蛟长老则站在原地纹丝不动,只是脸上的神色变得愈发凝重。他没想到,这个看似只有元婴期修为的小辈,竟然能接下自己全力一击。
远处,澜涛长老等人看到这一幕,脸上的神情更加复杂。他们没想到周渊的实力竟然如此强悍,连炼虚期的银蛟长老都能抗衡一二。只是,银蛟长老毕竟是炼虚期修士,周渊能接下一击,未必能接下第二击。他们到底要不要出手相助?
周渊稳住身形,甩了甩发麻的手臂,眼中的战意却更加炽烈。他看着银蛟长老,嘴角微微上扬:“炼虚期,也不过如此。”
“放肆!”银蛟长老怒喝一声,“本座倒要看看,你能撑到什么时候!”话音落下,他再次向周渊扑去,这一次,他的攻势更加猛烈,掌影重重,如同潮水般向周渊涌去。
周渊深吸一口气,将《潮汐龙经》运转到极致,身体如同波浪般起伏不定,在掌影中灵活地穿梭。同时,他不断挥动逆鳞战刃,斩出一道道蕴含潮汐之力的刀芒。刀芒与掌影碰撞,爆发出阵阵巨响,整个虚空都在不断震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