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腕的愤怒并未让他彻底失去理智,反而催生了一个更加冷酷的计划。
他不满足于被动防御或者低效的清剿,他要设下一个陷阱,足以将这群烦人的“苍蝇”一网打尽的死亡陷阱。
他选中了其中一支受损相对较重,士气略显低落的突击集群,命令他们放慢推进速度,伪装成因为屡遭骚扰而疲惫不堪的模样,同时表现出给养供给不足的问题。
他故意让这支队伍,“偶然”遗落下少量的关键物资,在通讯频道中流露出抱怨和焦虑的情绪,让普通士兵误以为他们被放弃的假象。这一切的误导,都会让这群士兵表演的天衣无缝,正大光明的告诉那群遗民,这是一支可以被击溃,并且藏有值得冒险,可以夺取资源的“肥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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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在战场的另一侧,一片因规则极度不稳定,而被双方都暂时视为禁区的边缘地带,一支约百人的队伍如同幽灵般悄然现身。
他们风尘仆仆,大多都带着伤,部分人的肢体被粗糙的机械义体所替代,眼中混合着疲惫与警惕,但是心中的信念之火却未曾熄灭。
如果沈川在此,一定能认出他们。这正是当初在鸦巢与他和枢机博士分道扬镳的守秘人残部。
只是,他们的人数比当初要少了许多,显然在躲避议会追捕的过程中,他们也付出了惨重代价。
为首的,正是那名以坚韧和实用主义着称的队长,铁腕格伦(与议会指挥官铁腕非同一人)。他们潜伏在战场外围,如同一条盘踞在阴影中的毒蛇,冷静地观察着议会与遗民之间的厮杀,他们的目的不明,却散发着危险的气息。
……
遗民这边,连续的胜利像是一剂强心针,也让部分人的心态产生了微妙的变化。尤其是像黑锤这样性情刚猛的战士,最近又获得了腐化知疫(分支-狂暴撕裂)力量的强化,现在更是觉得议会也不过如此。
当探子将“发现一支疲惫且携带补给”的议会队伍消息传回时,黑锤的眼睛立刻亮了。
“首领!这是一次机会!”他兴冲冲地找到骨刃和沈川,指着简陋地图上标记的位置,“我们的侦查人员发现,前方这支队伍看起来已经快不行了!只要我们集中力量,一定能吃掉他们!不仅能打击议会的士气,还能缴获一些急需的武器和物资!”
骨刃眉头微蹙,尚未开口,一旁的沈川便冷静地反驳道:“这一切有些过于巧合了。议会那边刚刚调整了战术,就有一支如此明显的‘弱旅’送到我们面前?不管怎么看,这都像是一个精心布置的陷阱,他们想引诱我们集结,然后合围,彻底消灭我们。”
黑锤闻言,脸上兴奋的神色顿时被不悦所取代:“冥鸦使者,你未免也太过谨慎了!议会的那些人,如今被我们耍得团团转,哪有什么本事设下这么精巧的陷阱?我看你是被上次的力量反噬吓破了胆!”
“黑锤!”骨刃低喝一声,制止了他的无礼,“冥鸦的担忧有道理,连胜之下,我们更需要警惕,我们不能被眼前的利益蒙蔽双眼。”
“可是……”黑锤还想争辩。
“没有可是。”骨刃斩钉截铁,“此事作罢,按原定计划,继续以小股骚扰为主,不得擅自集结行动!”
会议不欢而散,沈川看着黑锤愤然离去的背影,心中隐隐感到一丝不安。
是夜。
黑锤在自己的窝棚里辗转反侧,越想越觉得憋屈。沈川的谨慎被他视为怯懦,骨刃的阻止被他看作是对自己能力的不信任,一股邪火在他胸中燃烧。
“妈的!都不让老子去,老子偏要去!等老子带着战利品和胜利回来,看你们还有什么话说!”一个大胆的念头在他心中闪过。
他悄悄起身,利用自己在战士中的威望,私下串联了二三十名战士,他们同样渴望更大战果,不过他们的心思相对简单了一些。他没有透露自己的全部计划,只是含糊地表示有一个可以“立功”的好机会。
次日凌晨,天光未亮,黑锤便带着这支被他蛊惑的小队,悄然离开了营地,径直扑向铁腕为他们准备好的“盛宴”。
一开始,一切顺利得超乎想象。那支议会的“弱旅”象征性抵抗了几下,便“仓惶”后撤,留下了不少“来不及带走”的物资。
黑锤心中狂喜,催促着手下加快进攻节奏,一头扎进了议会早已张开的包围圈深处。
当他发现侧翼和后方出现大量议会精锐士兵,并且退路被迅速切断时,他亢奋的大脑才被一盆冰水浇灭,瞬间清醒过来。
“中计了!这是陷阱!突围!快突围!”黑锤目眦欲裂,挥舞着异化后更加狰狞的拳头怒吼。
但此刻,为时已晚。议会的人员如同铁壁般从四面八方合拢,将他们牢牢困死在核心。
……
几乎是同一时间,骨刃接到了黑锤及其小队擅自离营并失去联系的消息,骨刃的脸色骤变,一拳砸在岩壁上。
“这个莽夫!”他又急又怒,立刻紧急召集了沈川、岩枪等核心人员。
“必须去救他们!”骨刃语气坚决,尽管愤怒于黑锤没有听从他的命令,但他无法坐视几十名同胞陷入死地而不管不顾。
沈川面色凝重:“现在我们前去,已经晚了,黑锤他们很可能已经落入对方的圈套,我们的救援队伍也会陷入危险,这或许正是议会想要看到的结果。”
“难道我们就眼睁睁看着黑锤他们死吗?!”岩枪急道,他与黑锤平日里虽有争执,但同为战士,情谊深厚。
骨刃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焦躁:“冥鸦,你的顾虑我心里明白,但我们不能放弃任何同伴。我意已决,我要亲自带一队精锐,前往接应!不求全歼敌军,只求能撕开一道口子,接应黑锤他们出来!”
沈川看着骨刃决绝的眼神,知道无法劝阻。他沉默片刻,开口道:“既然如此,我与你们同去。我万绪知析的能力能提前发现议会的陷阱,归墟之触能破解他们的防御节点。”
最终,一支由骨刃、沈川、岩枪以及另外数十名最顶尖战士组成的快速救援队,带着一丝渺茫的希望,朝着黑锤消失的方向,疾驰而去。
而远在战场边缘,守秘人的小队早已察觉到了这不同寻常的动向,铁腕格伦的那只机械义眼,远远眺望着那片即将爆发更激烈战斗的区域,神色凝重。
他自言自语的说道:“终于让我等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