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川在返回临时据点的路上,心神始终紧绷。
那股如芒在背的窥视感不但没有消失,反而越来越深刻。
而且,无论他如何变换路线,如何利用万象基盘模拟出,各种干扰规则的效果,都无法将这种感觉摆脱,更无法锁定这种感觉的来源。
他感觉自己就像在和一个看不见的幽灵玩捉迷藏。
对方已经完全融入了周围的环境,不仅仅是视觉和感知上的隐匿,更是与沈川周围的规则化为了一体。
万象基盘自从捕捉到那一丝微弱的隐匿规则,就开始一刻不停的疯狂运转,不断解析着周围可能存在的,每一丝不和谐的能量涟漪。
然而,反馈回来的信息却始终是【存在强力威胁,无法精准定位】。
这种明知道危险就在身边,却无法捕捉的感觉,比直面一个强大的敌人,还要让人心悸。
他也尝试过各种办法:
比如,他突然加速,在复杂的巷道中化作无数残影,寻常A级能力者也无法清楚的捕捉到沈川的痕迹。可是当沈川停下脚步,那种如影随形的感觉,就又一次浮上心头。
他也试过骤然静止,利用万象基盘模拟出之前捕捉到的那些隐匿能力,通过这个能力将自身气息收敛到极致,彻底融入阴影中,悄无声息的前行。然而,只要沈川现身,就又被那个人追上来。
他甚至模拟出寂灭之锚的力量,混合着不熟练的规则力量,冻结了周围小范围的时间与感知。但那股充满恶意的注视感,始终对他“不离不弃”。
对手的隐匿能力,已经超出了沈川可以解决的范畴,完全触及到了完整的规则层面。
沈川心知,不能再这样拖下去了,他必须尽快返回据点,与白月汇合。
以白月目前全盛状态下的感知和实力,必定能找出这个藏头露尾的家伙。
况且,此人必须除掉,否则冥鸦未死的消息一旦泄露,议会必将加强戒备,营救林克的计划将会难上加难。
他不再做无谓的试探,将速度提升到极致,快速向着废弃研究所的方向掠去。
当他悄无声息地进入研究所破败的大门时,一眼就看到了严阵以待的白月。
白月正对着入口,双剑已然出鞘,青鸾虚影在她身后凝而不发,剑尖直指了沈川……
沈川愣了一下,但是仔细看去,她指向的竟然是沈川身后的影子。
她清冷的声音响起:“偷偷摸摸的老鼠!既然来了,就别藏了!”
沈川心中一震,白月竟然这么快就察觉到了!
而更让他心惊的是,赛弗里斯布置的那些精密警报装置,此刻全都静悄悄的,没有任何被触发的迹象。
就在这时,异变陡生!
沈川脚下,他自己的影子,就像拥有了生命一般,开始不自然的蠕动。
一道完全漆黑的身影,从中缓缓“浮”了上来,仿佛影子拥有了灵魂,化为了实体。
这道身影完全包裹在贴身的暗色织物中,根本看不清面容,只有一双如同深渊般的幽暗眼睛,带着戏谑的光芒,向他们看去。
面对白月迅捷如电的刺击,他只是随意地偏头,动作流畅,仿佛早已预判了白月的攻击,剑锋擦着他的衣角掠过,未能伤其分毫。
“冥鸦,”这人的声音沙哑,又飘忽不定,在门口的大厅中回荡,“听说你死讯的时候,只有蚀月大人坚信你还活着。他一直都这么认为,直到现在。所以,他命我在陆先生的旧居,一直恭候你的大驾。”
影的声音带着,猫捉老鼠的戏谑:“蚀月大人,当真料事如神。你,果然没死!”
沈川面色阴沉似水,心中却掀起惊涛骇浪。
蚀月!
那个银白瞳孔,患有“渴血之症”的议会激进派首领!
他竟然早就猜到自己的假死,并且在这个谁都不会去注意的地方,布下了恐怖的暗棋!
能爬到议会高层的人物,果然没有一个易与之辈!
“我当然不会那么容易死去。”沈川冷声道,心中杀意凛然,“不过你现在,可以去死了!白月,动手!”
未等沈川说完,白月的第二剑,已然携着凌厉无匹的青鸾剑罡席卷而至,封死了影所有可能的退路。
沈川也同时出手,万象基盘模拟出归墟之触的黑芒,直指影的核心!
然而,面对两人的联手夹击,影没有选择硬撼,也没有反击。
他的身影如同水中倒影般,一阵扭曲后,逐渐开始模糊。
“冥鸦,你又何必如此心急?”影的声音依旧平稳,带着对他的嘲弄,“蚀月大人让我带句话给你,当初你答应他的第三次治疗,可还没有完成呢。”
沈川和白月的攻击都落到了空处,剑罡与黑芒穿透了那道逐渐淡化的虚影,只是将他身后的墙壁击碎。
“所以,这次我来,”影的声音突然从另一个方向传来,沈川和白月猛地转头。
只见影不知何时出现在了一个角落,脸色煞白的小苔被他卷入阴影中,他的手臂漆黑如墨,完整的扼住了小苔的咽喉!
小苔连惊呼都没能发出,只觉得一股冰冷刺骨的力量瞬间禁锢了她全身,连秩序能量都无法调动分毫。
“蚀月大人希望,能再次邀请你,你能前往他的住所,为他治疗。”影看着目眦欲裂的沈川和白月,幽暗的眼中闪烁着残忍的光芒,“当然,你完全可以拒绝。不过嘛……”
他的手指微微收紧,小苔痛苦地闷哼一声。
“我身边这位可爱的小姑娘,还有你正在苦苦寻找的陆先生,他们的安全,恐怕就未必能有人保障了。”
看着被挟持的小苔,生死悬于一线,沈川和白月的攻击动作,硬生生僵在了半空,滔天的杀意与怒火被二人强行压下,只剩下投鼠忌器的无力感。
来自蚀月的“邀请”,他们此刻,已经无法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