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蚀月那隐含怒意的斥责,沈川面色平静,并没有进行解释。
彼此都是明白人,蚀月既能确信,沈川在丢失心脏的情况下,依旧不会死,而且还能精准的预测到,自己一定会去找陆先生,而安排影在那里“守株待兔”。
那蚀月自然非常清楚,沈川当初逃离鸦巢的具体缘由。
过多的言语,在此刻显得毫无意义。
“开始治疗吧。”沈川直接说道,语气毫不客气。
蚀月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银白的瞳孔中,复杂之色一闪而逝,最终只能缓缓闭上,算是默许了。
沈川上前几步,来到床边。
万象基盘开始全面运转,他的感知小心翼翼地探入蚀月体内。
与前两次实力不足时的试探不同,此次,在沈川全盛状态下,能力更胜一筹,他得以窥见,那个名为“渴血”的异化,在更深层次中的真相。
沈川“看”到,一股源自生命最原始本能的渴望,混合着磅礴的力量,就像一座即将解除封禁的火山一样,在蚀月体内奔涌。
这一种源自于血脉的异化,力量同源的异化程度,已经随着蚀月的实力提升,达到了规则级!
沈川的“目光”穿透表象,直达核心。
他“看”到,蚀月的银白瞳孔可不是单纯的异变,而是蚀月体内异化力量的外在显化,更是连接某个黑暗源头的深邃“窗口”。
这种异化力量的本质,是对“生命源质”的极致掠夺与同化!
通过不断汲取他人的生命精华,(通常的在外表现为血液,但本质是更深层的生命能量与规则碎片),来壮大自身,从而维持自己的生命力,并且,能够利用这种异化力量,爆发出更加恐怖的战斗力。
所以,沈川最初的判断是对的,蚀月如此强大的实力,正是因为他是一个可以主动行走,不断吞噬生命与规则的集合体。
但也正是这种掠夺性的本质,带来了无法摆脱的弊端:
对“生命源质”的饥渴,会随着力量增长而呈指数级提升,最终反噬其主,若不加以满足,便会从内部瓦解宿主的理智与存在,使其沦为只知杀戮与吞噬的怪物。
这是一种伴随着强大力量,与生俱来的疯狂诅咒。
而影骸……
沈川的感知敏锐地捕捉到,在蚀月血脉深处,存在着另一条同源的力量脉络,虽然很微弱,但是明显指向门外,那个同样银白瞳孔的男子。
“果然,这是家族性的遗传异化,门外的男子实力较弱,异化尚未全面爆发。但是,他同样行走在这条危险的道路上。”沈川暗自想道。
这也解释了为何蚀月对治疗如此执着,不仅为了自己,也是为了他唯一的血亲。
万象基盘正在以前所未有的效率进行解析,不断记录着这种独特异化的每一个规则碎片,每一个能量回路的构建方式。
沈川心中已经彻底清楚了,所以,他开始引导模拟的秩序力量,不是去强行抹除这种异化,因为那无异于摧毁蚀月的力量根基,双方立刻就会陷入不死不休。
沈川是巧妙地利用秩序的力量,对蚀月体内的异化,进行重构与疏导。
他以秩序之力为框架,在蚀月狂暴的吞噬规则外围,构建了一层精密的“过滤网”与“缓冲池”。
这层结构,可以允许蚀月继续汲取外界能量,从而维持自身的强大,但是吸取过程中,会自动过滤掉那些最易引发失控的“杂念”。
这些杂念,主要是被吞噬者的残存意识,还有他们体内的混乱规则。
汲取来的生命源质,会在这样的过滤下,转化为更易控制的力量形式。
同时,沈川还强化了蚀月自身意志与异化核心的连接,能使他在关键时刻,强行压制住那些原始的吞噬冲动。
整个过程,沈川不仅在治疗,更是在“偷师”。
万象基盘对蚀月的异化能力,进行了完美地模拟,不但摒弃了这种能力的弊端,还记录了这种异化的核心规则,并且在他的意识中,构建出了对应的模型,方便他以后的使用。
他为这种异化能力命名为——【源血同律】。
这种能力会让使用者,通过能量标记锁定目标,强行建立暂时的“血源链接”,从而快速掠夺对方的生命源质,还有部分规则特性,用以强化自身。
这种能力,在单一对战中,威力巨大,但是一旦使用过度,或者目标过于强大,虽然加入了缓冲“地带”,同样会面临被异化反噬,理智陷入崩溃的风险。
不知过了多久,沈川缓缓收回了手,额角隐见汗珠。
治疗过程虽然极为耗费心力,但沈川的收获亦是巨大。
就在他能量撤回的瞬间,躺在床上的蚀月身体猛地一震!
一股远比之前更加凝实的气息,轰然爆发!
散发着铁锈气味的血雾,自他体内弥漫而出,瞬间笼罩了整个床榻,房间内的空气,都变得粘稠而沉重。
沈川和白月下意识地后退数步,避开血雾范围。
白月的手已然按在剑柄之上,青鸾虚影在她身后凝实,清冷的剑意与那血腥气息形成鲜明对抗。
沈川周身能量引而不发,万象基盘处于准备状态,随时可以模拟出多种能力应对突发状况。
血雾不停的翻滚,最终被蚀月迅速吸入体内。
他原本苍白的面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红润,消瘦的身躯也充盈起来,那双银白的瞳孔重新亮起,疯狂一闪而逝,但是,比以往多了一份内敛的掌控感。
“嗬……嗬……哈哈哈!!!”蚀月猛地从床上坐起,发出一阵充满快意的癫狂大笑,声浪震得房间嗡嗡作响。
他感受着体内久违的磅礴力量,再次如臂指使,以及那股被限制了发展,却依旧凶悍无比的异化能量。
蚀月目光灼灼地看向沈川,他的笑声渐歇,语气中带着一种危险的玩味:
“痛快!真是太痛快了!这久违的感觉,掌控一切的力量感……冥鸦,我该怎么,好好‘感谢’你呢?!”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