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士信歪头想了想,连连摆手,道:
“不行不行,我娘说了,男人不能欺负女人,何况我力气大,怕伤了你,啊,不行,不能打!”
薛沐晴仍是一脸笑意,轻声道:
“不怕,姐姐会变戏法,你看……”
说着念起法咒,碧水剑破空而出,薛沐晴高喊一声:
“看好了!”
碧水剑一分为四,在空中盘旋飞绕,绿光流动,煞是好看!
罗士信哪里见过这个,乐得双脚直蹦,连连拍手道:
“好玩,好玩,我就跟你打了!”
说着捡起地上两只石锁,往空中看了看,各自对准其中一把碧水剑,深吸了一口气,“嘿”的一声,将石锁高高抛起。
只听“当啷”“当啷”两声脆响,竟是将其中的两把碧水剑撞飞了几尺远。
薛沐晴打心里喜欢这傻小子,便存心逗他,因此即便兵刃被他打飞,也不以为忤,碧水剑在他身周飞来绕去,却始终未曾攻他要害。
罗士信抬手接住落下的石锁,双手舞动,将这对总重七八百斤的家伙使得泼水不进。
薛沐晴暗暗惊叹,世间竟有如此力士,倒也不敢轻慢,打起了七八分精神,与他战在一起。
其实这罗士信只是力大,凭蛮劲将手中武器使得虎虎生风,看似威力甚大,攻防却毫无招法可言,如此下去,终有力尽之时。
即便是现在,薛沐晴只要随便几个招式,虚实相加,便可破了对方防守,一招制胜,但她仍是真真假假,不以真实实力伤他。
虽是如此,但赌约在前,这场比试终究还是要赢下来的,如何顺利战胜对方,又不使他失了面子,一时间让薛沐晴感觉十分头疼。
正此时,其中一把碧水剑向罗士信直面而去,被他石锁一挡,反向往薛沐晴面门而来,薛沐晴心中一动,偏头闪躲,却故意反应一慢,碧水剑贴着耳边飞掠而过,她“哎呀”一声侧翻在地,空门大开。
谁知罗士信却并不趁机攻上,反而放下手中石锁,关切问道:
“你,你没事吧?”
看他痴痴傻傻的样子,却着实是情真意切。
薛沐晴心中愈加喜爱这少年,但手下却毫不停歇,指尖一动,碧水剑刹时游走,已逼在罗士信哽嗓之前。
“啊,”罗士信眼睛左右看看,见自己已是避无可避,憨憨一笑,摸了摸后脑勺,道:
“我输了。”
一听这少年开口认输,窦建德立刻鼓掌大笑,道:
“好好好,愿赌服输,雄寨主世之英雄,不会食言反悔吧,哈哈哈。”
雄阔海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他明知对方是以诈取胜,本想发作,但大丈夫一言九鼎,输了便是输了,岂可扭扭捏捏,婆婆妈妈!当下便道:
“好!夏王,你们这便走吧,这位徐兄,让山下的村民也可放心,雄某今后绝不再难为他们!”
徐泰躬身一礼,道:“如此徐泰便替村民们多谢雄寨主,后会有期!”
说完跟陈剑声与薛沐晴做了个手势,便要下山。
“且慢!”一声喝阻让徐泰几人停下了脚步,三人扭头看去,见窦建德笑嘻嘻的踱着方步,走到了雄阔海身前,道:
“雄寨主,我们的赌约似乎不止如此呢!”
雄阔海紧盯窦建德,面色通红,支支吾吾道:
“你……还有何事?”
窦建德此时意气飞扬,得意道:
“若是败了,遣散喽兵,自焚山寨,从此不在此地出现,如果我没记错,这话适才雄寨主可是答应的真真的!”
雄阔海如泄气的皮球一般,垂头不语,稍时,他将心一横,咬牙道:
“好!君子一诺千金,绝不食言而肥,今天我便一把火烧了这山寨,大不了他日另起山头,再建门户!”
说罢便回过身子,高声对手下众喽兵喊话道:
“各位兄弟,雄某无能,今日战败,丢了大伙的脸,从此无颜在此长居,山寨无以为继,大家有家的回家,无家的投亲,也别再干这没本的营生了!”
众喽兵纷纷嚷嚷,大声叫喊:
“寨主莫要意气用事!”
“寨主三思!”
“杀了这几个混蛋,为寨主出气!”
雄阔海将手一举,止住了喊声,道:
“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各位兄弟莫再相劝,雄某去也!”
走到罗士信面前,见他呆呆看着远方,也不知在想些什么,心中不禁一阵酸楚,道:
“痴儿,你随我走吧。”
罗士信傻笑道:“诶,去哪儿?有吃的吗?”
雄阔海叹了口气,道:“天涯海角,终归饿不着你便是。”
罗士信鼓掌笑道:“好好好,跟着大胡子,有肉吃!”
窦建德在一旁看得真切,心中道:差不多是时候了!
于是脚向前移,抱拳道:
“雄兄,如今皇帝昏庸,奸臣当道,天下大乱,势力纷争,像你这般英雄人物正是一展抱负之时,何不投效于本王麾下,共创一番大事业呢?”
雄阔海轻蔑一笑,道:
“夏王已有亲封的兵马大元帅,哪里还有雄某的用武之地?”
苏定方一听,赶紧道:
“雄兄武艺盖世,若能为夏王效命,小弟自当将这一虚职拱手相让!”
雄阔海仰天大笑,道:
“我雄某人虽不是什么孤高之人,但也绝不取这嗟来之食,夏王,苏兄,请让路!”
徐泰虽与雄阔海几番争斗,但心中却十分佩服他的义勇豪迈,当下便道:
“雄兄且慢,足下一身武艺,若就此荒废,岂不可惜,如今朝廷正是用人之际,不如……”
话未说完,已被雄阔海打断:
“狗朝廷腐朽昏暗,鱼肉天下,雄某恨不得今日便能重换天日,又怎肯随你为虎作伥?”
徐泰一听,十分不悦,道:
“大丈夫立于天地间,便要……”
话未说完,便被雄阔海挥手打断,不屑道:
“言尽于此,徐兄休要再说!”
徐泰见他如此决绝,知道多说无益,便回转身子,不再言语。
雄阔海重又面向手下喽兵道:
“众位兄弟随我已久,今日一别,不知何时相见,库房中尚有一些散银余粮,各位就当雄某最后的一点心意,拿来分了便是,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咱们后会有期!”
说罢一拽罗士信的手臂,头也不回,走下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