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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循着老路下山,越靠近山下,那股,那股烧焦了人肉和木头混在一起的恶臭就越浓。等翻过最后一道山梁,看见李家坳!”

王猛的声音哽了一下,他闭上眼睛,仿佛要将那地狱景象从脑中驱散,却又无力做到,

“没了。什么都没了。几个月前那场大火,烧得太狠了。只剩下一片黑,望不到头的黑。房子?连根像样的房梁都找不到了,全成了焦炭,一碰就碎。地上,铺着厚厚一层灰烬,被雨水泡过,又被太阳晒干,踩上去像踩在,踩在骨灰上,软塌塌的,陷脚。”

他猛地睁开眼,赤红的双目扫过众人:

“李黑子不信邪,非要去找他相熟的老李家位置。我们扒开灰,那灰下面,全是烧得蜷缩起来的,黑乎乎的东西,分不清是木头还是,人!”

孙大膀在一旁猛地干呕了一声,脸色惨白。王猛的声音却更加冰冷,

“找到几块没烧透的骨头,小的,像孩子的臂骨,上面还套着个烧变形的铜镯子,李黑子当时就跪下了,用手刨,指甲都翻开了,血混着黑灰,什么也刨不出来!”

厅内死寂一片,只有火塘里松木燃烧的噼啪声和韩勾清洗伤口时布巾摩擦的微弱声响。

“后来,是孙大膀,他听到点动静,像猫叫,又像耗子,从村后那口枯井方向传出来。”

王猛的目光转向那口枯井的发现者,

“我们围过去,井口塌了大半,堵满了烧焦的木头和碎石。那声音,就是从井底最深处传上来的,断断续续,听着,听着心里发毛。”

王猛深吸一口气,仿佛再次回到了那个时刻:

“我吊着绳子下去,井壁全是烟熏火燎的黑,滑腻腻的,一股子,一股子尸体腐烂又干透了的怪味,越往下越黑,越冷,那声音听着就越清楚,是哭声,一个娃儿快断气的那种哭!”

他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那是面对极致黑暗和绝望时本能的悸动,

“井底全是烂泥和烧塌下来的破瓦烂木头,那哭声是从井壁一个塌陷进去的泥洞里传出来的,洞口被几根烧焦的房梁斜撑着,刚好留下个狗洞大小的缝!”

他眼前仿佛再次浮现那噩梦般的景象:

“我扒开那些焦木,里面,里面是个不大的泥洞,黑得伸手不见五指,那股,那股混杂着屎尿、腐肉和霉烂的恶臭,差点把我顶出来,我摸进去,摸到的,就是这孩子!缩在冰冷的烂泥角落里,身上裹着一层又一层,不知从哪里扒拉来的、沾满黑泥和血痂的破布,整个人,就剩下一把骨头包着一层皮,滚烫,像块烧红的炭,摸到他的时候,他连哭的力气都没了,就剩喉咙里一点,一点嗬嗬的气!”

王猛的叙述戛然而止。他不需要再说下去了。厅内所有人的目光,都死死钉在地上那具小小的、如同从坟墓里挖出来的躯体上。那陈旧的、几乎贯穿肩膀的恐怖疤痕,那瘦骨嶙峋的骨架,那污秽下掩盖的无数细小伤痕,那涣散无神的瞳孔,无一不在无声地诉说着这几个月来,在那口冰冷、黑暗、充满死亡气息的枯井泥洞里,一个孩子所经历的、远超常人想象的炼狱般的折磨与挣扎。他是如何在烈焰焚村后,拖着可能已经受伤的身体,躲进这唯一的“庇护所”?他是如何在亲人尽丧、家园尽毁的绝望中,在那暗无天日的泥洞里,靠着啃食苔藓、吞咽泥水、甚至与同样在灰烬中觅食的老鼠野狗争抢腐肉残渣,才勉强吊住了一口气,熬过了几个月的光阴?每一次微弱的呼吸,每一次伤口的疼痛,每一次被饥饿和寒冷折磨得几近疯狂,都伴随着对那场屠杀刻骨铭心的恐惧记忆。那记忆如同跗骨之蛆,早已深深烙印在他的灵魂深处,将他从内到外彻底重塑。

“他娘的西岐狗——!!!”

温良的咆哮如同平地惊雷,轰然炸响!他猛地一拳砸在厚重的石案上!

“轰!”

坚硬的石面发出沉闷痛苦的呻吟,陶碗里的凉水被震得泼洒出来,溅湿了熊皮。他霍然起身,魁梧的身躯因狂怒而微微颤抖,虬髯戟张,双眼充血赤红,如同濒临疯狂的嗜血凶兽,死死瞪着虚空,仿佛要穿透石壁,将远方的西岐军撕成碎片!

“赶尽杀绝!连窝端!连躲进耗子洞的娃儿都不放过!畜生!一群披着人皮的畜生!老子要扒了他们的皮!抽了他们的筋!点了他们的天灯!”

他的咆哮在厅内回荡,震得梁柱上的灰尘簌簌落下。鹰愁涧是他刀头舔血挣下的基业,山下的村落流民,在他眼中如同圈养的羊群,是他“生意”的来源,更是他力量潜在的补充。西岐军如此酷烈、如此彻底的灭绝手段,不仅是对无辜生命的屠戮,更是对他温良势力范围的彻底抹除,是对他权威最赤裸、最恶毒的挑衅!这仇,已不仅仅是为山下那些“羊”,更是为他温良自己!

韩勾被温良的暴怒吓得手一抖,布巾差点掉在孩子身上。他赶紧稳住心神,更加小心地处理着伤口。就在他轻轻抬起孩子的手臂,擦拭腋下积垢时,孩子的身体极其微弱地抽搐了一下,紧闭的眼睑下,那涣散的瞳孔似乎极其短暂地聚焦了一瞬,扫过韩勾沾满药汁的手指,又迅速归于茫然。干裂的嘴唇无意识地蠕动了一下,发出一个模糊不清、几乎被温良的咆哮彻底淹没的气音:

“火!好大的火!”

王猛沉浸在悲愤的叙述中,并未留意这细微的异样。李黑子、孙大膀等人更是被温良的怒火点燃,胸膛起伏,眼中喷火,恨不得立刻提刀下山。

然而,蹲在孩子身边,一直沉默观察的马善,那双清澈如深潭的眸子,却几不可察地微微闪动了一下。他看得更仔细。当孩子因韩勾的动作而轻微抽搐时,那蜷缩在麻布下的、瘦骨嶙峋的脚趾,并非因疼痛而本能地蜷缩,而是极其短暂地、如同受惊的毒蛇般绷直了一下,瞬间又放松下来。那绝不是长期虚弱濒死之人该有的反应。更像是一种,刻入骨髓的警惕本能被意外触发后的强行压制。尤其那声模糊的“火!好大的火!”,与其说是梦呓,不如说更像是在重复某个烙印在意识最深处的、冰冷的指令片段。

马善的目光,缓缓移向孩子脖颈处那道狰狞的旧疤。疤痕很深,愈合得却异常“整齐”,边缘的皮肉翻卷方向,隐隐透着一股,刻意?不,或许是错觉。他伸出手指,动作极其轻柔,似乎想拂开孩子额前几缕被汗水粘住的、沾着黑灰的头发。就在他的指尖即将触碰到那滚烫皮肤的刹那——

“呃啊——!”

一声凄厉到不似人声的尖叫陡然从孩子喉咙里迸发!那声音尖锐、短促,充满了极致的、仿佛灵魂被撕裂的恐惧!孩子瘦小的身体如同被强弓硬弩射中,猛地向上弹起!涣散的瞳孔瞬间收缩到针尖大小,死死盯着马善伸过来的手指,仿佛那不是手指,而是烧红的烙铁,是滴血的屠刀!他双手胡乱地在空中抓挠,双腿拼命蹬踹,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如同破风箱般的嘶鸣,整个人陷入一种无法言喻的、源自灵魂深处的狂乱惊悸之中!

“娃儿!别怕!别怕!是二当家!是救你的!”

韩勾吓了一跳,慌忙按住孩子剧烈挣扎的身体,连声安抚。

这突如其来的、歇斯底里的反应,让厅内所有人都愣住了。温良的咆哮卡在喉咙里。王猛等人眼中的怒火被错愕取代。这反应,太激烈了!激烈得不像是仅仅因为陌生人靠近的恐惧,倒像是,触发了某种深埋的、与那场屠杀紧密相连的、最恐怖的开关!

马善的手停在半空,指尖距离孩子的额头只有寸许。他脸上的温和与悲悯丝毫未减,依旧如同沉静的湖水。只有那双深潭般的眼眸,最深处掠过一丝极其细微、难以捕捉的涟漪——那不是惊愕,而是一种冰冷的、洞悉了某种复杂真相后的了然。他看着孩子那双因极度恐惧而几乎要瞪裂的眼眶,看着那瞳孔深处翻涌的、无法作伪的惊悸与绝望,仿佛看到了几个月前那个血色炼狱夜,某个深烙于这孩子灵魂深处的、绝对无法磨灭的恐怖瞬间。这恐惧是真的。但这恐惧的来源…似乎不仅仅是屠杀本身。这剧烈的、如同本能般的防卫反应,更像是一种被残酷训练出的,烙印?

他缓缓收回手,声音依旧温和,如同拂过焦土的微风,却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穿透了孩子的狂乱:

“莫怕。火,已经熄了。这里,没有火。”

他的目光,却仿佛穿透了孩子狂乱的表象,落在那道狰狞的旧疤上,落在那双无意识绷紧又瞬间放松的脚趾上,落在了更深、更黑暗的地方。

孩子的挣扎在韩勾的按压和马善温和的话语下,渐渐微弱下去,如同耗尽了最后一丝力气的困兽。狂乱的惊悸如同潮水般退去,只留下更深的、如同枯井般的空洞与茫然。他剧烈地喘息着,喉咙里发出嗬嗬的痰音,涣散的瞳孔重新放大,失神地望着聚义厅那粗犷的木梁顶棚,仿佛刚才那惊心动魄的爆发从未发生过。

厅内一片死寂。温良的怒火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打断,独眼中除了暴戾,更多了几分烦躁和不解。王猛眉头紧锁,看着孩子那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心中的悲悯与沉痛更甚,方才那一闪而过的异样感,早已被汹涌的同情彻底淹没。他只当这是孩子经历了非人折磨后,精神彻底崩溃的表现。谁能苛责一个从地狱爬回来的孩子呢?

唯有马善,缓缓站起身。他依旧看着地上那具小小的、仿佛只剩下空壳的躯体,清澈的眼底,那深潭之下,冰冷的暗流无声涌动。恐惧是真的,伤痕是真的,苦难也是真的。但在这真实得令人窒息的血肉苦难之下,是否还隐藏着别的、更致命的东西?那枯井下的几个月,仅仅是挣扎求生吗?那声“火!好大的火!”,真的只是痛苦的梦呓?他仿佛看到,在那片被彻底焚毁、被反复践踏的焦土之下,在那口象征着绝对死寂的枯井最深处,除了绝望的灰烬和这个幸存的孩子,似乎还有一缕,冰冷的、带着铁锈和血腥气的,探询的目光,如同毒蛇,悄然潜伏在黑暗里,正透过这具残破的躯壳,无声地窥视着鹰愁涧的一切。

他抬起头,目光扫过温良的暴躁,王猛的悲愤,李黑子等人的茫然,最后与金葵那双沉凝如铁、深不见底的眼眸在空中短暂交汇。无需言语,两人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凝重与那深埋于表象之下的、冰冷的警惕。砺锋之路,不仅需要直面明处的刀枪,更要警惕暗处蛰伏的毒牙。这从地狱边缘带回的“希望”火种,其燃烧的火焰之下,或许正跳动着不为人知的幽暗阴影。

炉火在聚义厅内熊熊燃烧,松脂噼啪作响,光影在众人凝重如铁的脸上跳跃、晃动。温良的咆哮余音似乎还在梁柱间嗡鸣,与地上孩子那微弱如游丝的喘息交织成一种诡异而沉重的背景音。血腥的记忆、暴虐的屠杀、幸存者地狱般的挣扎,所有的一切,都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的心头,像一块冰冷的巨石,堵住了所有宣泄愤怒的出口。

“不止小王庄。”

王猛的声音带着一种沉重的疲惫,继续说道:

“我们沿路探了探。鹰嘴崖往东三十里,黑石峪,也被洗劫过,房子烧了大半,听逃出来的零星几个人说,是三天前的事。再往南,靠官道边的几个大点的村子,更是早就被刮地三尺,人被抓走大半,剩下的老弱病残,跟等死没什么两样。”

他抬起头,目光扫过温良和马善,最后落在金葵沉凝的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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