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如灰,四野尽碎。
在萧砚以自身魂血焚誓之后,虚塔的顶端骤然撕开一道贯穿九重天幕的裂隙。那道裂隙如同一只冷漠的眼睛,从界外俯瞰而下,带来无法形容的压迫。
“断界已开!”墨辞低声惊呼。
他的手掌颤抖,御道焰几乎熄灭,所有人都能感觉到,从那裂隙之后涌出的,不再只是单纯的黑焰,而是一股——比魂狱更深、更古老的意志。
那是一片无法命名的狱潮。
魂息化作风暴,千万残页裹着哀嚎一齐飞出,像是无数亡魂被强行拉扯到此界。
“这不是普通的狱潮,这是……未书狱潮!”
一位长老嘶声叫喊,整个人几乎要跪伏在地。
未书狱潮的景象,比所有人想象中都要骇人。
漆黑的页片如雪花般飘洒,却每一片都带着毁灭性的重量,坠落之处城墙崩塌,御阵湮灭。
外防军团拼命催动结界,但结界在黑潮冲击下像脆薄的镜面,一层层碎裂。
守御者们大口咳血,仍死死稳住法印,不敢退半步。
“若今日再退,塔域便无!”他们嘶吼,血溅长空。
城中百姓惊恐万状,哭喊声、逃窜声混杂成海。
那些黑页化作鬼影般的火焰,冲入街道,焚烧魂息,连孩童的啼哭都瞬间湮灭在虚无里。
裂隙中,未书者终于现出全貌。
他身披残碎的魂锁,步履间带动整片虚空破裂,每一步都拖曳着无数黑页飘散。
“见证吧,塔志的尽头。”
他的声音冷酷无情,却带着某种奇异的诱惑,仿佛是对整个魂域的宣判。
萧砚强撑焰简,背影被烈焰与血色染透,眼神却没有丝毫动摇。
“未书者,你的乱志休想踏碎塔域。”
未书者嘴角勾起冷笑:“阻我者,皆为残页。”
话音落下,他一挥手,未书狱潮轰然压下,如同海啸扑城。
就在狱潮逼近之刻,墨辞与守御军齐声暴喝,数百御道符阵在空中点亮,化作层层光幕。
光幕相互叠加,宛若九重天屏,硬生生挡下狱潮的第一击。
轰!!!
天与地同时震颤,光幕层层崩碎,但却换来了宝贵的喘息。
“萧砚!快,趁现在镇锁裂幕!”
墨辞怒吼,口中鲜血狂涌,却仍然挥舞魂剑,与黑潮硬撕。
萧砚应声,焰简再度燃烧,火焰化作古老的铭文,试图将裂幕重新封印。
然而——未书者只是冷冷伸手,指尖一动,所有铭文瞬间崩散。
“你以为区区血誓,能与未书之志抗衡?”
血焰几乎将萧砚燃尽,他的身影摇晃,却忽然抬起头来,眼神中闪烁着炽烈的坚意。
“若焰简不足,那便以魂志为誓!”
他猛然抬手,直接以魂识刻下誓频。
无数魂文自他眉心冲起,连成一道璀璨的长河,直冲天幕。
【以我之魂,锁狱裂幕!】
【以我之志,承塔天幕!】
两道浩然誓频响彻天地。
那一刻,所有守御者的心都被震动,连墨辞都为之屏息。
但未书狱潮并非凡力可挡。
黑焰在长河之上疯狂撕咬,未书者大笑,手掌摊开,竟将无数魂誓生生揉碎。
“愚蠢的塔主!你的魂志,将被改写为我的篇章!”
随着他大笑,裂幕扩大至极点,整片天穹轰然塌陷,宛若无尽深渊压下。
狱潮倾泻,塔域城池燃烧,百姓哭喊,御道军溃退,整个战场陷入前所未有的混乱。
而萧砚孤身立于裂幕之下,焰简破碎,魂志长河濒临断裂。
他背影孤绝,却依旧挺立。
“未书者,我……还未败!”
——轰!!!
天幕彻底裂开,战场进入最黑暗的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