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在车上好好考虑吧，我去吃个饭，等我回来之后告诉我你的选择，如果你不要同意的话……”
萧临没有说出后半句，而是话锋一转，“对了，你吃过饭了吗？这个车站有一家糕点做得还不错，要我给你带一份回来吗？”
陈雪芙看着萧临，大脑一片混乱，她甚至觉得萧临可能都不将她视作敌人，只是当成一个“工具”。
所以他对她甚至还带着一种令人别扭的怜悯和“温柔”。
萧临见陈雪芙愣神，也就没有继续追问了，而是径直推开车门下了车。
看着那个离去的背影，紧张逐渐散去，恐惧慢慢涌上来，陈雪芙的身体剧烈地颤抖，靠在椅背上大口大口地呼吸。
死亡近在咫尺，就仿佛压在她脖子上的刀刃，这是她从未体验过的。
怎么办？要同意萧临的提议吗？但如果自己真的同意了，就等同于背叛了命运之手。
但命运之手这个组织本身就结构松散，如果不是为了窥视命运的超凡能力，她也许不会加入这个组织。
就在这时，一缕微弱的光芒在她的眼中闪过，是互联网的通讯提示，而且……来自命运之手的主人——“掌心”。
强烈的思维混乱让陈雪芙两次连接互联网失败，在第三次时才终于成功。
掌心就在那里等待他，他身材高挑，西装革履，衣服上没有任何褶皱，就像是一个完美到极致的人体模特。
头部则是一个巨大的手掌，此刻正在缓慢地开合着。
“首领……”陈雪芙的声音沙哑。
“我观察到，你的命运在绝望的下行，距离终点近在咫尺。”掌心平静地说道。
陈雪芙心脏猛地一跳，命运的力量是很稀有的，所有手指和命运之手的其他成员，他们窥视命运的力量全都来源于掌心。
他才是那个唯一的命运窥探者。
而此刻，他突然联络自己，唯一的可能就是，他知道她打算做什么了。
还没等她辩解，掌心继续开口说道：“命运是一种很奇妙的超凡力量，它是一台可以操纵百万生命的仪器，只有踏入命运领域的人，才能操纵这台仪器。”
“但是，当两个人同时操纵同一个事物的命运时，结果就会发生冲突，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陈雪芙看着掌心，半晌无法回答。
“这意味着，命运领域的人越少，我们对命运的操纵才越稳定，我们的价值才越高。”掌心缓缓地说道。
陈雪芙呆呆地坐在那里，巨大的恐惧和迷茫席卷而来。
掌心的这番话让她产生了一种奇怪的感觉，好像掌心从一开始就知道事情会发展到这一步……
甚至变成这样全都是因为他在背后推动，包括05的死亡。
掌心穿针引线，将他和萧临的命运交织在一起。
他想要搭建舞台，和另一个命运领域掌控者对峙的舞台。
“首领……”陈雪芙还想说什么，但是被掌心打断，“陈雪芙，我不会让你背叛我，也不会让你成为敌人的工具，”
说完，掌心就下线了。
陈雪芙独自一人坐在虚拟会客室，浑身冰冷得如同浸泡进冰水里。
她下意识地想下线，但当她闭上眼睛又重新睁开的时候，她仍然身处于这小小的虚拟会客室中。
她没法下线了。
这意味着，她的身体……死亡了。
萧临吃完饭，又买了一份点心，一共花了大约半个小时，之后他返回车子，打开后座的门。
陈雪芙就坐在那里，身上没有丝毫损伤，但是没有生命体征了。
面对陈雪芙的死亡，萧临倒是没什么波动，他的目光在她毫无生气的脸上停留了一瞬，觉得有些可惜。
但是按理来说，整个红境除了自己以外，并不存在能悄无声息地杀死陈雪芙的人。
那么她为什么会死，而且这种死亡并非源于外部，更像是源于自身。
思考了片刻，萧临得出了一个最有可能的结论。
应该是陈雪芙的上级，那位馈赠给陈雪芙命运力量的人，杀死了陈雪芙。
不过这个结论反而让萧临稍微振奋了一些，毕竟这意味着那位“大人物”应该已经注意到自己了，他们之间的命运开始交织力量。
这样一来，他也更有把握找到对方了。
出于对死者的敬重，萧临最后还是没有让陈雪芙曝尸荒野，而是在大车站旁边的空地上挖了墓穴，安葬了陈雪芙的尸体。
他数了数，命运之手的成员只剩一个掌心和四根手指了，一共是五名成员。
但是如果对方是一个实力强大的命运领域超凡者的话，萧临觉得自己还是尽量不要轻敌比较好。
他在墓前放了束花，又把买来的糕点也放了上去，拍了拍手上的灰，就打算继续出发了。
但当他看见停在路边的车时，突然顿了顿，既然现在深空之瞳不需要监视谁了，他也没有尾巴了，是不是可以驾驭深空之瞳飞行了？
不过让深空之瞳载人平飞始终是一件有风险的事情。
因为这个时代的天空和萧临所知道的天空是完全不同的，存在着很多被超凡污染的空域，悬海地区上空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如果是普通飞机在天空中飞行时，突然遇见那么一片海域，也算得上是最离谱的死法了。
平时深空之瞳都是以他为中心慢速移动，只有在发起进攻的时候才会全速飞行，所以有闲暇避开危险空域。
但如果保持全速平飞就难以及时识别和避开危险空域了，到时候他自己和深空之瞳同时陷入污染空域，反而会浪费时间。
不过帮助林念念也算是比较紧急了，如果拖得时间久了，可能会有变故。
萧临斟酌再三，让深空之瞳以较低的速度在较低的高度飞行，应该不会有太大的问题，还能稍微压缩一下路上的时间。
想到这里，萧临抬起头，深空之瞳轰然降落在旷野上，他跳上这个庞然大物的背部。
深空之瞳开始缓缓地升起，越过云泽城，朝着万世大厦的方向平飞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