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情有一个结果,对吴文华来说也是长松一口气,不然悬在头顶,时时刻刻都有可能出问题。
一件事情,不在乎大小,特别是吴文华这种家底的,事小了,自己随手就处理掉了,事情要是大了,也能及时喊救命,唯独心里没有个底,是最难受的。
“成,事情有定论了就行,不过你们叫我回来,不会就这点事吧?”陈峰眉头一挑道:“我可是请假回来的。”
吴文华笑道:“确实不止这点事,你回来就要接手煤管,我不想等你回来了,再让你措手不及。”
陈峰一听这话,立即警惕道:“不是煤管又有什么麻烦吧?”
乔宇在旁笑道:“煤管能有什么麻烦啊?其实这事对你来说,应该是件好事,不过具体怎么操作,那就是你自己的问题了。”
陈峰听的一脑门雾水,吴文华这才笑道:“这可都11月了,年底了啊!咱们该给工人准备准备,别等到要过年的时候,你没东西拿出来,那可就丢人了。”
陈峰恍然大悟,原来是这件事,那对自己来说,确实是件好事。
煤炭在这个年代,甚至在之后十几年,那都是真正的硬通货,各个国营厂子每年能够拿到的煤炭,都是有份额数量的。
给你多批?那是不可能的,全国上下,谁不缺煤?基本上都是咬牙过日子,能省一点是一点,大部分厂子每年的煤缺口都很大。
南方还好,北方城市一到冬天,那没有煤炭供暖,烧锅炉,工人的日子可就难过了,为了保证日常生产,供暖肯定不能含糊,不然工人冷的睡不着,第二天能有精力工作吗?
皖淮这地方,不南不北,处在正中间,可因为煤炭资源丰富,到了冬天,各个国营厂子,能供暖的情况下,还是给工人支棱上的。
当然了,实在没有用煤指标,那厂子也是有心无力,除非……你能跟煤矿这边做置换。
也就是用你家的产品换我家的,一般来说,比较受欢迎的肯定是劳保厂,罐头厂,肉联厂一类的。
煤矿属于工人看不见,但是厂子却不敢不当回事的,换来的煤炭工人是看不见,但煤炭烧锅炉,供暖,热水,这都是实实在在的。
你不搞,冬天煤炭不够用怎么办?到时候供暖一停,那冷风嗖嗖往屋里,往厂房里灌,工人可就要骂娘了。
所以对于陈峰来说,这个工作太好干了,都不用自己跑,人家就得自己找上门来,拉关系,请吃饭,别的都不为,就为了弄点煤炭回去。
乔宇说怎么操作是你自己的问题了,意思就很清楚了,该收的好处你自己收,不用太过清白,你都清清白白了,你让领导,同事们怎么办?
陈峰若有所思,这事得分开琢磨,外面那些国营厂子,自己可以拿捏住了,人家求自己,坐住了慢慢想就成。
但是不止外面这些国营厂子,乔宇刚才的话里有话,指的就是还有矿上其他单位的领导。
我小舅子是机械厂的,想要搞个几吨煤,你怎么说?我家侄子是化肥厂的,你又怎么说?外面的人无所谓,自家的人得团结好,不然底下的人凭什么支持你矿长的工作呢?
这也是为什么煤管的科长,一定是大矿长的心腹,铁杆,因为他就是大矿长的意志延续,他掌管着矿上最有油水的单位,可这些油水不光是陈峰和吴文华两个人的,还得惠及底下这些科长区长们。
同样的,下面的人拿了好处,也得有所表示,对吴文华来说,那自然是好好工作,确保煤矿运转,不给大矿长惹麻烦。
而对于陈峰来说,那就是外面那些国营厂子找上门来,肯定要意思到位,这些意思就属于陈峰该拿能拿的,大家心里都清楚。
“老弟,这件事情你要是真有摸不明白的,到时候再来找我,我帮你参谋参谋。”吴文华笑道,点了陈峰一句,他真怕陈峰到时候拿大,对底下这些人不管不问,那自己也难受。
陈峰笑了笑道:“吴哥你放心,这事我心里有数,肯定不让你难办。”
吴文华哈哈一笑,点头道:“成,你这样说我就放心了,那……这周去你老家团建。”
“我学校还有课,先走了啊!”陈峰扭头就走,这还有没有点正形了,一天到晚就想着团建。
陈峰跑路后,徐泾东好奇的道:“陈老弟家里有什么特色吗?怎么吴矿想去他那团建啊?”
乔宇嘿嘿一笑,然后道:“陈老弟家里没有特色,但咱们吴矿……特色。”
吴文华脸色讪讪,立即道:“行了行了,这段时间都警醒着点,我这刚刚上来,别给我掉链子。”
徐泾东连连点头,亲娘咧,之前出了这么多事,他都以为自己仕途就到这了,可是没想到吴文华上位,自己这又光明起来,那还不拼命的干。
焦敬国老丈人家里,老两口脸色难看,孙国翰头七刚过,家里就乱起来了,老丈人对着焦敬国道:“当初我们能同意家玲嫁给你,还不是看你在皖淮矿工作,也算个有前途的,不然我们家家玲这样的,什么样的找不到?”
丈母娘也怒气冲冲的道:“就是啊!可是你有什么用?你连你小舅子都护不住,现在给那人判三缓二就结束了,你就应该让他判死刑!”
焦敬国脸色铁青,忍不住开口道:“那是国家司法的判决,我一个煤炭口的,凭什么去影响人家的判决呢?”
老丈人一拍桌子道:“你就不能让你们矿上工人,就说是那个煤黑子把国翰弄死的,杀人总该偿命吧!?”
孙家玲也哭哭啼啼的道:“我就这么一个弟弟,现在死了,人家都不用偿命,我跟你还过个什么劲啊!”
一家三口哭嚎起来,焦敬国一咬牙,一巴掌也拍在桌子上,怒声道:“煤黑子,煤黑子,我也是个煤黑子,煤黑子就该给你家那个没用的东西陪命吗!?跟我过没劲,孙家玲,这话是你说的,咱们离婚,从此之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咱们两不相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