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控屏上,b2走廊尽头有个人影一动不动。江晚盯着那点热感影像,手从终端移开,慢慢摸向腰后的电击器。
她没再看第二眼。
转身走到沈倾寒身边,蹲下,把人往控制台方向拖了半米。沈倾寒靠在墙边,呼吸很弱,胸口几乎不动。但他那只没受伤的手还紧紧抓着遥控模块。
“还能控制蜂群吗?”江晚小声问。
沈倾寒眼皮动了一下,抬手在空中划了个短弧。头顶通风口传来轻微震动,金蜂还在飞,没有散。
江晚点头,起身走向实验室角落的通风管。她拿出一根细铁丝,撬开外壳,露出三个并排的小胶囊。这是她之前装的迷烟装置,无色无味,能让人麻痹三分钟。
她按下按钮。
胶囊破裂,灰色雾气缓缓飘出,顺着风流向门口。
几秒后,门外传来脚步声。
四个追兵出现在拐角,穿黑色战术服,戴全封闭防毒面具,手里拿着热成像枪。他们动作整齐,呈扇形推进,枪口对准控制台。
江晚退回掩体后,贴墙蹲下。
敌人进实验室,立刻分成两组包抄。一人抬起手腕,把干扰器插进主机接口。屏幕闪了一下,倒计时重新出现——60秒。
江晚握紧电击器。
这些人训练有素,不说话,只用手势交流。他们背靠背移动,一直保持警戒。面具上的呼吸阀规律开合,说明氧气正常。
但江晚注意到,左边那人动了下面罩。
迷烟起效了。虽然浓度不高,不会晕倒,但会刺激呼吸道。人会本能想换气。
就是现在。
江晚抬手,连按三下腕表按钮。
三百只毒蜂立刻俯冲下来,不是直接攻击,而是围着迷烟粒子高速飞行,形成一片看不见的毒雾。
追兵发现不对,马上举盾。
但他们没想到,蜂的目标是面具缝隙。
第一只蜂钻进左边那人的颈侧接口,刺进动脉。那人猛地抽搐,手一松,盾掉了。他伸手去抓脖子,可手指已经不听使唤,皮肤迅速发紫。
第二人反应快,立刻关掉呼吸阀。但他忘了,面具内部也有空气流动。一只蜂顺着导管爬进去,停在他耳后,轻轻一刺。
他身体僵住,眼球上翻。
剩下两人开始后退,同时拔出手枪。
江晚冲出去,电击器直击最近一人的脸。对方抬臂挡住,电流穿过护甲,整条右臂瞬间瘫痪。她一脚踢中膝盖,趁他弯腰时把电击器贴上脖子。
那人倒下时,面具还没摘。
最后一人站在门口,举起枪。
这时,沈倾寒睁开了眼睛。
她抬手,用拇指在遥控器上划了一下。蜂群突然改变路线,全部围住那人转圈,不攻击,只是制造气流。
面具传感器报警。
那人本能伸手去调,就在碰到按钮的瞬间,三只蜂同时钻入面罩边缘,分别刺中太阳穴、喉结和耳根。
他跪下去,手指抠住面具,想扯下来,可肌肉已失控。脸上起泡,嘴角流出带黑渣的液体。
江晚走过去,一把摘下他的面具。
那人双眼翻白,鼻孔流血。她蹲下,用电击器顶住他下巴:“谁派你来的?”
没回答。
她回头看向沈倾寒。
那人靠在墙边,锁骨处的图腾渗出黑色黏液,顺着衣服往下滴。嘴唇发青,但眼神清醒。
“还有三个。”她说,声音沙哑,“在b2夹层,通风井后面。”
江晚站起身,走到倒下的追兵身边,搜出通讯器和干扰设备。她拆开一个,取出芯片,塞进自己终端。
然后她撕开袖子,咬破手指,在迷烟出口涂了一圈血。
血一碰上装置,空气中残留的毒素变得更活跃。灰雾变成深褐色,蜂群飞过时翅膀泛着暗光。
她回到沈倾寒身边,扶起他:“撑得住吗?”
沈倾寒点头,把遥控器递给她。
江晚接过,轻点按键。蜂群重新集合,分成两队。一队留下守控制台,另一队跟着她们往b2通道走。
走廊灯忽明忽暗。
她们贴墙前进,脚步很轻。b2入口的合金门半开着,里面黑。江晚掰亮一支荧光棒扔进去。
绿光照出狭窄空间,角落堆着废弃仪器。通风井盖板有撬过的痕迹。
她让沈倾寒留在门口,自己扶墙慢慢靠近。
刚走两步,脚下踩到东西。
低头一看,是个脱落的呼吸阀零件。
有人在里面换过气。
她停下,从口袋掏出一根发簪,朝空中一扬。三只蜂飞出,顺着缝隙钻进通风井。
十秒后,蜂群传回震动信号。
她心里数了位置,确认三人藏在哪里。
她回到门口,把沈倾寒安置在墙角:“等我。”
沈倾寒抓住她的手腕,力气不大,但没松。
江晚低头看他。
“别留活口。”他说。
江晚点头,抽出簪子,走向通风井。
她爬上梯子,推开顶盖,翻进夹层。空间很小,只能爬行。前面有轻微摩擦声,是装备碰金属的声音。
她放慢动作。
五米后,夹层分岔。蜂群显示,三人分别躲在两侧管道交汇处。
她拿出最后一颗迷烟胶囊,拧开盖子,放在通风口下。然后打开电击器,贴地滑出去。
不到一分钟,左边传来咳嗽声。
有人忍不住,打开了换气阀。
江晚立刻行动。她爬向右边,趁那人分神,用电击器捅穿防护服后颈,击中脊椎连接点。
那人抽搐两下,倒下不动。
左边两人察觉不对,开始移动。
江晚抢先绕到出口,站在梯子上方等他们出来。
第一人刚露头,她就砸下发簪。金属尖刺中护目镜边缘,蜂群立刻扑上,顺着缝隙蛰咬。
第二人反应极快,抬手要关阀。
江晚跳下,一脚踩住他手腕,电击器贴上脖子。电流穿透防护,他全身绷紧,面具“咔”地裂开一道缝。
蜂群钻了进去。
她站着看他抽搐,直到不动。
她转身看向最后一个目标。
那人已摘下面具,靠墙坐着,脸上全是肿包,嘴角流血。他抬头看她,眼里没有怕,只有失败的恨意。
江晚走过去,蹲下。
“信号源是谁?”她问。
那人闭嘴不说。
她伸手捏住他鼻梁,强迫他抬头。然后从衣领里拉出一条细链,上面挂着一枚微型接收器。
和之前找到的一样。
她扯下链子,放进兜里。
再抬头时,那人眼球已经开始变浑。
蜂毒发作了。
她站起来,回头看通风井。远处传来蜂鸣,是留守蜂群在报警。
出事了。
她立刻返回b2入口,发现沈倾寒倒在地上,靠着墙,遥控器掉在一旁。控制台方向闪红光,主机倒计时重启——30秒。
江晚冲过去捡起遥控器,看到屏幕上跳出新消息:外部信号接入,权限验证中。
有人远程想删数据。
她一手扶起沈倾寒,一手把终端插进主机接口。密码框弹出,她快速输入一串字符,是刚才从追兵身上拿到的芯片密钥。
系统卡了两秒,恢复正常。
倒计时停止。
她松了口气,转头检查沈倾寒。他嘴唇发紫,呼吸断断续续,左手抓着右腕,伤口裂开,黑血顺着指缝流。
江晚撕开裤腿,重新给他包扎。
就在她绑紧布条的瞬间,沈倾寒突然睁眼。
“他们用我的血开门。”他喘着说,“下次……也会用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