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晚的手指还贴着水泥墙。她坐回角落,背靠着沈倾寒,谁也没说话。头顶的摄像头红光一闪一闪,每三十秒亮一次。
沈倾寒忽然动了。她滑下墙面,跪在地上,手伸进碎瓷片里。昨天砸药瓶留下的碎片散在墙角,很锋利,在暗处发着光。
她捡起一片,用手指蹭了蹭边缘,然后抬手,在墙上“ENd”旁边划出一道痕迹。
江晚看着她,没阻止。
沈倾寒的指腹破了,血流下来。她蘸着血,一笔一划写下去。两个字出现了——“杀我”。
血往下流,在“杀”字最后拉出一条细线。她喘了口气,靠在墙上,盯着那两个字,像是在等什么。
江晚站起来。她走过去,蹲在沈倾寒身边,抓住她的手腕。血还在往外渗,是温的,黏的。她低头,嘴唇碰上那道伤口,轻轻舔掉血。
“你要杀的人,从来不是你自己。”她说。
沈倾寒闭着眼,没回答。
江晚松开她的手,捡起那片碎瓷。她转身面向墙,刀锋抵住“杀”字的第一笔,用力一划。水泥屑掉了下来,原来的字被毁了。她一下一下削去旧字,动作很快,没有停。
然后她在原地重新刻字。
“爱江晚。”
三个字刻得很深,每一笔都很重,像凿进去的。她放下碎瓷,往后退半步看了看,又上前把最后一笔加粗。
沈倾寒睁开眼,看着那三个字,呼吸变了。
江晚回头,伸手摸她的脸,手指擦过她干裂的嘴角。她没笑,但眼神很稳。
“现在他知道是谁在写规则了。”她说。
沈倾寒突然抓住她的手腕,力气很大,几乎要捏断骨头。她盯着江晚,声音很低:“他一直在看。”
“那就让他看清楚。”江晚反手握住她的手,“我们不躲。”
话刚说完,屋顶传来一点响动。一道红光从通风口射出,贴着地面扫过来,停在她们脚边。激光切割器启动了,系统发现有人破坏墙体,准备清除目标。
江晚猛地把沈倾寒推倒,自己也扑上去。两人倒在墙角,身体紧贴,躲开了红光。红光在头上来回扫,离皮肤只有几厘米。
沈倾寒咬着牙,想撑起来。江晚按住她的肩膀,头一低,直接吻住她的嘴。
这个吻很用力,没有缓冲。沈倾寒本能反抗,牙齿磕到江晚的下唇,立刻出血了。嘴里有了血腥味,谁都没松开。
江晚加深这个吻,舌头撬开她的牙关,带着强硬。沈倾寒的身体一开始绷紧,后来慢慢软了,手从地上抬起,抓住江晚的衣服。
她们的呼吸混在一起,又急又热。血从江晚嘴角流下,滴在沈倾寒锁骨上,滑进衣服里。
头顶的红光还在扫,但频率乱了。监控画面开始闪雪花,信号不稳定。血和体温靠得太近,干扰了系统。摄像头变慢,红光不再准确追踪。
江晚终于松开她的唇,但没离开多远。两人的鼻子还碰着,呼吸缠在一起。
“疼吗?”她问。
沈倾寒摇头,眼里有光,不是眼泪。她抬手摸江晚的嘴角,手指沾了血,然后慢慢抹开,像是在确认什么。
“你总是这样。”她说,“把我写的字,全都改掉。”
“我不改你的意思。”江晚握住她的手,“我只是告诉你,你属于谁。”
沈倾寒忽然笑了,很短。她一把拽回江晚,主动吻上去。这次是她主导,带着狠劲,想要把刚才的失控补回来。
江晚没躲,任她咬破自己的舌尖。更多血涌出来,顺着下巴滴落,落在碎瓷片上,溅成小点。
红光彻底灭了。房间变暗,只有远处应急灯透出一点橙光。摄像头停止闪烁,画面定格在最后一幕——两个抱在一起的人影,模糊不清,只剩轮廓。
她们分开时,嘴唇都带血。江晚靠在墙上,胸口起伏。沈倾寒趴在她肩上,一只手还抓着她的衣角。
“他会再来的。”沈倾寒说。
“我知道。”
“下次不会这么简单。”
“那就更狠一点。”
沈倾寒抬头看她,眼神很沉。她伸手,沿着“爱江晚”三个字的刻痕描了一遍,然后在最后一个“晚”字下面,用力划了一横。
像签名。
江晚看见了,没问。她脱下外套,裹在两人身上。外面冷,但她们靠得很近,体温慢慢回来了。
时间过去很久。墙上的血变黑了,碎瓷片上结了一层水汽。系统暂时坏了,但谁都知道还没结束。
沈倾寒忽然抬手,摸了摸耳朵后面。那里刚取完芯片,伤口没好。她皱眉,低声说:“有点痒。”
江晚立刻抓住她的手:“别碰。”
“不是感染。”沈倾寒摇头,“是……里面好像还有东西。”
江晚看着她:“什么?”
“不是芯片。”沈倾寒声音轻了,“是别的。很小,贴在神经上。他可能早就放下了。”
江晚没说话。她慢慢松开手,看向天花板。如果还有监听装置在体内,那她们的一举一动,还是被看着。
“那就让它听。”她说,“听你说爱我。”
沈倾寒看着她,嘴角又扬了一下。她凑近,在江晚耳边说:“我爱你。”
声音很轻,但很清楚。
江晚抱住她,手臂收紧。她们缩在墙角,像一对不愿醒来的影子。
通风口忽然响了一声。
不是机器声,也不是风声。
像金属片掉下来,碰到了铁管。
江晚立刻抬头。
沈倾寒也感觉到了,身体微微绷紧。
她们不动,也不出声。盯着那处通风口,等下一个动静。
一秒。
两秒。
第三秒,一根细银线从缝隙垂下,晃了晃,然后停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