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升机掉进雪地，火还没灭。江晚拉着沈倾寒从湖边站起来，脚有点不稳，但她没停。
地面在抖，远处基地的警报响了，红灯扫来扫去。
她们知道，沈明远还活着。
四周的监控屏幕一个接一个亮起来，上面都是同一个人。沈明远坐在黑暗的房间里，脸被灯光照着，眼神很冷，像在谈生意。
“你们毁不掉一切。”他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三十七个实验室，我已经启动自毁程序。十分钟后，所有数据都会消失，包括你们的记录。”
江晚站在一块断开的钢板上，风吹乱了她的头发。她没说话，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手指还在抖，是刚从冰湖里爬出来留下的。
沈倾寒靠在她身后，呼吸贴着她的背。她抬手摸了摸锁骨，那里的图腾不再流血，但皮肤下有东西在动，像是电流埋在里面。
“交出基因密钥。”沈明远说，“我可以让你活。你不是一直想活着吗？江晚。”
江晚笑了。“他还是不懂。”
沈倾寒点头：“他以为我们怕死。”
江晚从腰侧拿出一个银色遥控器。它很小，表面有磨损，像是藏了很久。她把遥控器塞进沈倾寒手里。
“你安。”她说。
沈倾寒看着手里的东西，手指握紧。几秒后，她突然把遥控器对准自己左胸心脏上方。那里有一块凸起的皮下装置，是她重生后偷偷装的能量接收器。
她用力一压。
咔哒一声，遥控器插进身体，连上了神经接口。
“这样才公平。”她说，“你要我动手，我就把自己也变成开关。”
沈明远的声音停了一下。屏幕上的表情变了，不再是掌控一切的样子。
倒计时开始。
【09:59】
基地深处传来轰鸣声。墙裂开，电线爆出火花，天花板塌了一角，砸在地上，火星四溅。
江晚抓住沈倾寒的手臂：“还能撑住吗？”
沈倾寒点头：“别松手。”
【08:47】
风更大了。火堆被吹散，灰烬飞上天。远处一座塔楼倒下，烟尘升起，遮住半边天。
沈明远又开口：“你们觉得这是赢了？没有我，世界会乱。极光计划不是诅咒，是进化。”
江晚冷笑：“你把自己的女儿关在实验室三年，还说什么进化？”
“她是失败品。”沈明远声音变冷，“和你一样，都是不该存在的。”
沈倾寒抬头盯着最近的屏幕：“那你告诉我，为什么我们的胚胎共用一根脐带？为什么我和她同时被刻上符文？你说我们是意外，可你用了二十年追踪我们的心跳。”
沈明远沉默。
【06:21】
地面剧烈晃动。一块水泥砸中江晚肩膀，她闷哼一声，膝盖弯了一下，但没倒。沈倾寒立刻扶住她，两人背靠背，面对四周倒塌的建筑。
“你还记得第一次见我的时候吗？”江晚小声问。
“记得。”沈倾寒说，“你在雨里站着，脸上都是伤，却笑着对我说‘我能活’。”
“那时候我就知道，我不是为了逃跑回来的。”江晚握紧她的手，“我是为了亲手关掉这个系统。”
【04:15】
电路坏了。屏幕闪了几下，全黑了。沈明远最后说了一句：“你们赢不了。只要实验体还在，计划就不会结束。”
话刚说完，最后一块屏幕炸出火花。
【03:00】
沈倾寒的身体开始发抖。植入体排斥遥控器，神经信号乱了。她咬住嘴唇，嘴角流出血。
江晚察觉不对，转身抱住她：“撑住，还有三分钟。”
“疼。”沈倾寒靠在她肩上，声音很轻，“但它在认主……这装置……它在适应我。”
江晚闭眼：“那就让它认。”
【01:30】
爆炸要来了。空气变热，金属扭曲变形。她们脚下的地裂开，露出下面发红的反应堆核心。热气往上冲，皮肤都烫了。
沈倾寒抬起手，按在江晚背上。那里的符文在跳动，像要破皮而出。
“准备好了吗？”她问。
江晚点头：“一起。”
【00:10】
倒计时数字跳得很快。
【00:09】【00:08】【00:07】
沈倾寒突然睁眼，瞳孔发红。她一把抱住江晚，紧紧搂住。
【00:06】【00:05】【00:04】
江晚感觉背后发烫，热度传遍全身。她反手抱住沈倾寒，指甲掐进对方衣服。
【00:03】
两人的呼吸同步。
【00:02】
符文突然亮起，蓝金色光芒绕成一圈，顺着脊椎往上冲。
【00:01】
轰——
爆炸从中心炸开，火浪卷向四周。墙塌了，钢梁断了，整片地方被火焰吞没。
但在爆炸中心，两个人没被掀飞。
她们站着，相拥在一起。背后的符文在转，像活了一样。冲击波撞上一层光，被慢慢吸进身体。能量沿着身体流动，在脊椎汇合，形成一个圈。
火还在烧。
她们一动不动。
烟散了，火小了。废墟里，只有她们还站着。衣服边角烧焦了，脸上有灰，但身上没有新伤。
江晚松开手，低头看沈倾寒胸口。遥控器化了，只剩一点金属渣嵌在皮肤里。那里的符文颜色更深了，像是吸收了什么。
沈倾寒抬头看她：“我没按。”
“我知道。”江晚说，“是你体内的系统自动反向吸收。”
“我们现在是新的控制终端。”沈倾寒声音哑了，“现在……轮到我们下令。”
江晚点头。她摸了摸自己后背，符文还在发烫。她能感觉到，三十七个地点还连着她们，像三十七根线在手里。
远处，最后一座塔楼倒下。
江晚握住沈倾寒的手：“下一个目标，东京。”
沈倾寒刚要说话，突然皱眉。她猛地看向一片废墟。
江晚也感觉到了。
地面轻轻震动，不是地下传来的。
是脚步声。
有人从塌掉的通道走出来。
那人穿着破白大褂，脸上有烧伤，右手少了两根手指。
但他还活着。
江晚立刻挡在沈倾寒前面。
那人停下，抬头，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