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晚的手还搭在沈倾寒的腰上，那里皮肤下的跳动已经慢了下来。她的手指按着那块微热的地方，感觉像身体里多了条新的路。她睁开眼，呼吸比刚才稳了。
沈倾寒靠在她肩膀上，头发贴着她的脖子，雪水顺着额头流下来。两人都没动，也不敢分开。刚才的记忆像一场大风，把过去撕开又重新连上。现在风停了，但身体还在变。
江晚慢慢抬起手，掌心朝上。她闭上眼睛，试着抓住那种流动的感觉——不是血，也不是心跳，是更深处的东西。指尖忽然一震，一点电光在皮肤上闪了一下，像是碰到铁栏杆时的静电。
她睁开眼，看着自己的手指。
沈倾寒也睁开了眼。她盯着江晚的指尖，瞳孔缩了一下。她没说话，只是抬手摸了摸嘴角，那里已经没血了。但她知道体内的东西不一样了。毒素在血管里走的方式变了，不再被压着，而是像醒了的蛇，随时能冲出来。
她低头咬破舌尖，一滴紫黑色的液体从嘴边落下。碰到冰面时发出“滋”的一声，冰上立刻出现一个小坑，边上冒出灰白的泡沫。
江晚看了她一眼，说：“是真的。”
沈倾寒点头，“你试试。”
江晚站起来，脚步有点不稳。她走到一块倒下的金属前，伸手按上去。她集中精神，一股电流从背上冲上来，手掌下爆出火花。整块金属抖了一下，表面裂开。
她收回手，呼吸快了些。
“不是假的。”她说。
沈倾寒也站了起来，动作很慢。她解开手腕上的绷带，布条掉在地上。左腕露出一段新长出来的皮肤，光滑，带着淡淡的暗紫色纹路。她握了握拳，指节发出轻响。
“我能控制它了。”她说。
江晚转头看她，“我们得试一次。”
沈倾寒没回答。她突然上前一步，推了江晚一下。力道不大，但很突然。江晚往后退，脚下一滑，整个人向后倒去。
断崖就在身后。
江晚身子一歪，背上的金线猛地亮起。一股力量从身体里炸出来，像有只手托住了她。她停在半空，离崖边不到半米，双脚悬着，衣服被风吹得乱飞。
她稳住呼吸，双手慢慢抬起。空气中有细微的噼啪声。她一点点把自己拉回崖面，落地时膝盖一弯，站稳了。
沈倾寒站在原地，眼神很冷。
“再来。”江晚说。
沈倾寒抬手，手指划过空气。她张嘴，轻轻呼出一口气。一团黑雾从嘴里飘出，在空中变成一群蜂子。那些蜂子全身深紫，翅膀像刀片一样，绕着她飞了一圈后，排成一对展开的翅膀。
江晚抬头看着那对由毒蜂组成的翅膀，没有后退。
沈倾寒跳起来，蜂群托着她升到空中。她在空中转身，双臂张开，蜂群跟着变形状，像穿上了会动的铠甲。她俯冲而下，从江晚头顶掠过时，一片雪花被蜂翼切碎，化成粉末飘落。
江晚抬起手，掌心聚起电磁力。她对着地面一压，整片冰层震动，几根断裂的钢筋从废墟里升起，浮在空中。她手指一动，钢筋像箭一样射向远处的冰柱，全都穿了进去。
两人都没说话。
沈倾寒落回地面，蜂群在她背后缩成一团。江晚走过去，两人面对面站着。江晚伸出手，沈倾寒也抬起手。指尖碰在一起时，蓝紫色的光闪了一下，像是有什么看不见的网连上了。
江晚往前一步，沈倾寒也往前一步。
她们开始动。
不是打斗，也不是试探，是一种只有彼此明白的节奏。江晚抬手，沈倾寒的蜂群就跟着转；沈倾寒踩地，江晚的电磁场就提前铺开。她们在废墟中走动，越来越快，像一起跳舞。
月光照下来，冰面反着光。她们的身影交错，影子在地上分开又合上。每次靠近，空气中都有小火花炸开。火花落在冰上不灭，反而留下焦黑的痕迹。
江晚突然跳起，电磁力把她推上高空。沈倾寒跟上去，蜂群展开，带着她追。她们在空中旋转，靠得很近，几乎贴在一起。江晚的手擦过沈倾寒的脸，沈倾寒的手指划过江晚的锁骨。
那一瞬间，能量一下子冲到最高。
下面的冰层发出清脆的响声。裂缝从她们脚下扩散，一直延伸到冰川边缘。冰开始松动，大片区域塌陷。融化的水流从缝里涌出，带着铁锈色的杂质。
江晚落地，单膝跪在冰上。她伸手碰了下融水，指尖沾了一点。她闻了闻，没味道，但皮肤碰到时有点刺痛。
沈倾寒走过来蹲下。她用手指蘸了点水，在空中画了个符号。水滴落下时一碰冰面就没了，留下一个焦黑的小洞。
“这不是普通的冰。”她说。
江晚站起来，看向裂缝深处。在融化的冰下，能看到金属的轮廓，像是墙，又像是管道。她往前走了几步，脚下的冰发出警告的声音。
沈倾寒跟上来，站在她身边。
“父亲藏的东西，不该在这里。”她说。
江晚没说话。她盯着那道裂缝，知道下面有东西。她能感觉到，那东西也在回应她体内的能量，像沉睡的机器认出了钥匙。
远处传来一声低响，像是地下有什么启动了。冰面又震了一下，裂缝更大，更多的金属露出来。一块刻着编号的钢板从冰里伸出，上面写着：p-07-Ex。
沈倾寒伸手握住江晚的手。她的手有点烫，毒素在皮下流动，随时准备出来。
江晚用力回握。
她们站在冰川边上，脚下是正在融化的冻土，下面是埋了很多年的秘密。风从裂缝里吹出来，带着旧金属的味道和一点点药水的气息。
江晚低头看自己的手，皮肤下的金线还在动，清楚又稳定。她抬起脚，踩在裂缝边的冰块上。
冰块裂开一道新的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