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犬妖见飞云锏带着破空锐啸直取面门,腥红舌芯猛地一吐,喉间发出一声似狼似獒的低吼。
它那身油亮卷毛陡然炸开,黑气自七窍间丝丝缕缕渗出来,化作一团模糊妖影。
麻姑足尖一点,云履踏起半尺青虹,锏身映着天光,竟透出几分玉色清辉。
这锏原是上品先天灵宝,专克阴邪。
此刻甫一近身,犬妖周身黑气便如沸汤泼雪般消融大半。
“泼道姑敢伤你家犬爷!”
妖物怪啸一声,利爪在地上抓出五道深沟。
它借势猛地旋身,那条毛茸茸的大尾如钢鞭般反抽过来,带着股子腐臭妖风。
麻姑不慌不忙手腕一翻,飞云锏在胸前划个半弧。
“当”的一声脆响,竟将那钢尾震得歪向一旁。
妖尾上几根粗硬黑毛应声而断,簌簌落在地上转眼便化作几缕黑烟。
犬妖吃了暗亏,三角眼中凶光更盛!
它猛地张口喷出一团黑雾,雾中隐有无数细小獠牙飞射而出。
麻姑身形一晃已然飘出丈许之外,腰间丝绦无风自动化作一道白练卷向黑雾。
那白练原是早年先‘生麻’而出的‘熟麻’所制,后染功德。
其算不得功德灵宝,如今却也是件功德法器。
此法器上的功德遇邪祟便生烈焰,霎时间火光腾起,将黑雾烧得噼啪作响。
那些獠牙也尽数化为灰烬。
“妖孽不知好歹!”麻姑清叱一声,飞云锏脱手飞出,在空中打个旋,竟分化出七八道锏影,或直刺,或横劈,将犬妖周身要害尽数罩住。
犬妖左支右绌,头上卷毛被锏风扫落不少!
它忽的怪叫一声,竟将身躯猛地涨大数倍,直化作一头丈高巨犬!
其血盆大口中喷出一道猩红妖火,直扑麻姑面门。
麻姑见状,指尖掐个法诀。
周身陡然亮起一层锦绣神光,妖火撞在灵宝麻衣所散发的光壁上,顿时如泥牛入海。
她探手召回飞云锏,锏身光华大盛,竟隐隐有清吟之声。
这正是她参悟天罡神通衍生出的秘法“歹戳狗臀”!
其锏去如电,只听“噗嗤”一声!
已从犬妖左肩贯穿而入,带出一串黑血。
那犬妖痛得嗷嗷狂吠,转身就要遁走。
麻姑岂容它逃脱,当下脚尖点地飞身而起,瞬息追至其身后,抬手锏柄在它后脑重重那么一敲。
只见那妖物哼都没哼一声,庞大身躯便如小山般轰然倒地!
待黑气散尽,其竟还原成一只尺许长的卷毛黑犬!
它瘫在地上瑟瑟发抖,再无半分凶戾之气。
麻姑收起灵宝,“哼”了一声,“要不是看你是一只犬妖,本上仙岂会与你这玄仙境的丑狗练手!”
麻姑这憋了不知多少万年的闲气儿,终于是出了。
果然阐截二教的道友们是对的,有气不当场撒了,心里当真憋屈!
她只感觉此刻灵台清明,好似去了一个执念,可见麻姑怨念之深重。
平日不显,如今去了这些许执念,她还得感谢这犬妖呢。
她也得与时俱进才是,不是阐截二教的道友太超前,实在是自己不会排解罢了。
要不然还显得麻姑自己格格不入,不合群呢。
看着犬妖不过片刻就咽气了,麻姑指尖搓出一抹离火直接将其挫骨扬灰。
额,说错了,是回归天地才是!
如此一来,麻姑也算仁至义尽了。
至于后续那些见了动静而至的那些个狗子狗孙。
麻姑直接挥手间将它们都扬了,反正狗里狗气的也没有一个无辜的就是。
照例安置一番幸存的生灵,顺便也梳理下被波及的山川地脉。
第一次梳理地貌,麻姑虽然手生,但问题不大。
待她整理完,麻姑还要去东海看看能不能整波‘麻小’吃吃呢。
也不知道洪荒有没有小龙虾,她都有点馋了。
随后又是一路游山玩水,体悟世间百态。
偶尔有遇见人族部落之时,麻姑还会停一停,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帮的上忙的。
就这样麻姑也没在意时间,毕竟这玩意在洪荒是最值钱又最不值钱的单位了。
终至东海之滨,麻姑先是回了一趟部落。
不过可惜了,如今的部落虽大,却早已是物是人非了。
见老族长都已经坐化了,她再也没什么留念的,便也直奔东海而去。
这日,麻姑身架祥云于东海四处闲晃,她如今已是在东海游历多时了。
多于海上飞行,仙岛倒是众多,可惜都是被搜刮过的了,多数只能瞧瞧风景罢了。
好不容易看见一方广阔的大岛,麻姑猛的一下还以为飞错了方向回到陆地了。
仔细一看才发现又是个乌龙,赶紧向仙岛飞去。
于是麻姑御着一道素云,穿破东海万重碧浪,快速飞行。
遥见蓬莱仙岛隐在紫雾氤氲里之时,岛上山川本是瑶光缭绕,此刻却被一层煌煌大日之气裹得严严实实。
待她近前看时,岛心高空正悬着东皇钟的虚影,钟身泛着混沌初开的古铜色,上面隐有大日与金乌在其上流转。
那钟口垂下的炽烈且霸道的神力充斥四方!竟是东皇太一神力所化!
那神力带着镇寰宇、锁阴阳的神威,压得岛上云不流、风不动!
连积年古松的虬枝都被压得贴向地面,松针上凝着细碎的火晶。
麻姑敛了云气,足尖点在岸边的玄黄石上,刚入岛便觉一股古朴、沉雄的神力扑面而来!
有钟鸣之声在虚空里滚荡,时而如洪钟撞岳,时而如老龙低吟,震得她藏于袖中防身的飞云锏都微微嗡鸣。
沿途的仙泉凝作玉柱,飞瀑悬在半空成了冰帘,崖壁上的灵芝敛了霞光,伏在石缝里如遭禁锢。
麻姑直感叹混沌钟镇压时空之‘伟力’!
唯有钟身上的古纹忽明忽暗,每一道光痕都似有太古神文在蠕动,将整座仙岛化作一座无形的牢笼。
麻姑当场就被震撼的说不出来话了,此时任何的言语都没有眼前的场景来的震撼!
她轻吐了一口气,麻姑觉的她家师尊太低调了,平时跟一个后世人家的老爷爷一样,没有半分神威。
貌似除了元始师叔还头有悬光,一派的仙家气场,她都觉得太上师尊与通天师叔普通的不像话!
麻姑敛下心中的些许思绪,便往岛心深处走去。
随着她渐行渐深,那镇压之力越发凛冽。
待她行至钟影正下方,只见一团丈许大的纯阳本源悬在半空,通体炽烈如熔金!
金色的光焰吞吐间似有无数星火跳跃,本是至刚至纯的威势,此刻却被东皇钟的神威层层裹锁。
每一次纯阳之气欲向外膨胀,钟体便迸出一道更盛的神光,将其狠狠压回!
气团边缘已焦黑如炭,光焰也由炽烈转为黯淡,忽明忽灭间透着难以为继的颓势。
钟与气在虚空里无声相抗,神力与本源撞出的细碎电火,落在地上便烧出丈许深的焦坑。
吓得麻姑连忙一个大跳,生怕遭了无妄之灾!
东皇钟虚影越显凝实,钟口垂下的金链已探入地脉,将整座仙岛的灵气都锁得凝滞!
那纯阳本源却日渐萎靡,连周遭的空气都被两种力道绞得忽冷忽热!
道旁的琪花被灼得焦枯,又被寒气冻成冰晶,只剩钟鸣的余韵在空谷里回荡,衬得这仙家胜境竟生出几分,好似开天辟地时的肃杀。
麻姑不用想也知道那团纯阳之气的本源便是昔日鼎鼎有名的男仙之首——东王公了!
只是不知为何她与东王公遗留的这团纯阳本源隐有亲近之感,又不知是何缘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