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姑本也不是什么阵道大家,这次来袭的妖众颇多,她可没什么时间与这两个妖神耗着!
这个临时的法阵不过观察之用,且如今麻姑已经摸出了他们的底,那就该结束了。
要知道如今之人族早已经遍地开花了,她当真不想与妖族耗在这里。
这两个妖神都是大罗境后期的修为,虽修为比麻姑高些,但不见得道行就一定比麻姑高。
那夔牛倒是有些跟脚道行,周身业力不多,可那恶心人的大蜘蛛属实是业力深重!
既如此麻姑当即有了决断!
这洪荒的物种有时候总是能刷新麻姑的视觉下限,何况这孽障下手处处狠辣!
相反观那夔牛虽看似莽撞却颇有种出工不出力的感觉!
麻姑有了些许猜想,看来妖族也不都是蠢货!
这般大肆屠戮生灵,此间因果之承负!
便是他们的妖帝与妖皇怕是都无法帮他们下层妖众分担!何况他们的帝与皇还要担大头呢!
麻姑眸中寒芒乍现,看那玄阴蛛母的眼神已如看一具死物。
她收起法身左手捏诀,右手往腰间一探,掣出的不是别物,正是那柄通体流转着青金光华的先天灵宝飞云锏!
“业力缠身,还敢逞凶!”
喝声未落,麻姑足踏罡步,飞云锏在她手中陡转,带起一道紫金色的弧光。
那玄阴蛛母刚从阴阳二气的灼痛中缓过神,便见锏影向她袭来,急忙将八足并起,想以背上的玄阴甲壳硬抗。
谁知飞云锏未至,锏身散出的云气已化作万千细小的雷丝,如网般罩向蛛母周身!
这雷不是凡雷,是她以丹元催动的“太清紫府神雷”,专破阴邪孽障。
“滋啦!”
雷网触体的瞬间,玄阴蛛母身上的毒毛尽数焦黑,百只复眼当场炸开只剩下了三只!
痛得它发出刺耳欲聋的嘶鸣,腹下猛地喷出一团粘稠的黑血。
这黑血落地便化作无数小蜘蛛,竟是想以分身逃遁。
麻姑岂容它作祟!
左手往袖中一掏,那面离地焰光旗骤然展开!
旗面一晃,便有滔滔南明离火涌出,如潮水般漫过虚空。
那些刚落地的小蜘蛛遇火即燃,转瞬间化作灰烬,连一丝妖气都没留下。
而焰光旗的火光并未停歇,反倒凝聚成一条火龙,张牙舞爪地扑向玄阴蛛母本体。
“孽障,也该清算了!”
麻姑手腕翻转,飞云锏突然暴涨数丈,锏头浮现出一尊狰狞的龙首虚影,张开巨口便往蛛母头顶咬去。
玄阴蛛母见势不妙,想化作原形缩成一团以甲壳硬挡。
可离地焰光旗的离火早已缠上它的肢体,将其八足烧得滋滋作响,哪里还缩得动?
“噗!”
龙首虚影咬实的刹那,飞云锏的太清紫府神雷与离地焰光旗的离火同时爆发。
只听一声闷响,玄阴蛛母庞大的身躯竟如被捏碎的陶罐般崩裂,黑血混着焦糊的肉块四溅,却被焰光旗的火光尽数焚化。
唯有它那团被业力包裹的元神想冲出来,刚到半空,便被麻姑反手一锏抽中!
“咔嚓!”
元神应声而碎,化作点点黑气消散。
飞云锏上的青金光华微微一闪,似在涤荡沾染的污秽!
而离地焰光旗则缓缓收拢,旗面依旧洁净如初,仿佛刚才那场焚灭妖邪的大火从未燃起。
麻姑掂了掂手中的飞云锏,抬眼看向那早已怔住的夔牛,声音里不带半分波澜:“它的业力清了,轮到你了。”
此时淄衣氏也解决了一位大罗妖神,那旁的大羿更是以一敌三,尽数杀灭来敌!
下边的妖众尤其是那几个妖王、妖将更是失了胆气!
人族的修士开始了全面反击!
可是!
那东海之滨的血光,却比战场更烈。
那些绕过正面战场的群妖,早已如墨汁渗纸般漫过了靠近海岸渔村的木栅。
除了被麻姑初时用焰光旗护住的淄衣氏部落外,其它有人族生存的村寨与村落当真是凄惨无比!
那些未被护佑的村寨,连木栅都没能撑过片刻。
最外围的茅草棚被妖风卷得粉碎,里面的人裹着兽皮滚落在地,刚来得及发出一声惊呼,便被冲在最前的野狗妖扑住。
这些妖物獠牙上还挂着腥臭的血肉,撕扯间,将孩童从母亲怀里硬生生拽走,兽皮被扯成布条,混着血粘在泥地里。
有个刚学会用石片切割兽肉的青涩汉子,举着石片想劈向野狗妖,却被对方一口咬断手腕,石片“当啷”落地,映出他眼中最后一点惊恐。
离木栅稍远的洞穴里,挤满了瑟瑟发抖的老弱。
洞口被数头黑熊妖堵住,它们用巨掌拍打着岩壁,碎石簌簌落下,将洞口越堵越窄。
洞里的人挤成一团,呼吸着浑浊的空气,听着洞外同伴的惨叫渐渐微弱。
有个瞎眼的老妪,摸索着将怀里的野果塞给身边的孩童,自己却被挤到洞口,黑熊妖的利爪探进来,轻易便撕裂了她单薄的脊背!
刹那间!惨叫声在狭小的洞穴里回荡,吓得孩童把野果攥得汁水淋漓。
靠近海岸的滩涂更是成了绝路。
退潮后留下的水洼里,挤满了试图躲藏的人,却被从海里爬上来的蟹妖一一拖出。
这些妖物用螯足夹断人的腿骨,将尸体扔进海里喂鱼,溅起的水花带着咸腥与血腥。
有个抱着陶罐的妇人,罐里是攒了半月的淡水!
被蟹妖的螯足刺穿腹部时,她死死抱着陶罐不肯松手,直到气绝,淡水混着血淌进泥里,在滩涂上映出一片惨淡的白。
村中央那棵结着涩果的老树下,原本是族人聚集分享食物的地方,此刻却成了妖众戏耍的场院。
数只猕猴妖攀在枝头,将树下的人当作靶子,用石头砸、用利爪挠。
有个背着幼儿的女子,为了护着孩子跪在地上磕头,额头磕出的血染红了地面,却被猕猴妖扔下的断枝砸中后脑!
她软软倒下时,幼儿从背上滑落,在地上滚了半圈,懵懂地伸手去够母亲的衣角,却被一只突然窜出的毒蛇妖缠住,小小的身子瞬间没了动静。
血顺着滩涂的沟壑流进海里,引来更多嗜血的海妖。
它们顺着血腥味游到岸边,将漂在水上的残肢拖进深海,水面上只余下一圈圈猩红的涟漪。
那些平日里用来盛水的陶罐、储存干果的藤筐,此刻要么被踩碎在泥里,要么盛满了断指碎骨,连最坚硬的石块,都被妖众的蹄爪磨得沾了血光。
淄衣氏部落的护罩外,隐约能听见隔壁村寨传来的最后一声哭喊,像根针,扎在每个被护佑者的心上。
护罩内的族人攥紧了手中的石斧,看着外面妖众的身影在血雾中晃动,看着那些与自己一样裹着兽皮、靠着渔猎为生的同族,在爪牙下化作模糊的血肉!
他们甚至还没来得及学会给村寨起一个像样的名字,就成了洪荒天地间一缕转瞬即逝的血烟。
麻姑在半空望见那片不断蔓延的血光,离地焰光旗的边缘微微震颤,南明离火再烈,也只能护住一方之地。
飞云锏上的青光冷得像冰!
她知道,这洪荒的杀戮,从来都不只是高阶修士的战场,更多时候,是这些握着石片、藏在洞穴里的同族,用最卑微的血肉,在为“人”字争一个活下去的资格。
麻姑看得目眦欲裂,手中的飞云锏都在微微颤抖。
她原以为解决了大罗妖神便能稳住局面,却忘了这些下层妖众早已被业力浸染,根本不懂什么叫收手!
他们要的不是胜利,是将这片土地上的所有生灵都拖入血海地狱。
“孽障!”她清叱一声,离地焰光旗再次展开,南明离火如燎原之势烧向妖群!
“今日便让尔等知道,人族的血,不是白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