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屏山云雾如浪,漫过嶙峋峰峦,哪吒行宫的琉璃金顶在云隙间若隐若现。
“事不宜迟,便在此处动手。”
麻姑话音落时,已足踏祥云立于半空,素衣猎猎拂过流云。
南极仙翁抚须颔首,太乙真人甩着酒葫芦笑道:“麻姑道友出手,老道自然放心,这护法之事便交给我等吧!”
敖广龙躯一挺,碧波般的灵光扩散开来,将整片翠屏山上空罩得严严实实,沉声道:“谁敢扰此造化,便是与我东海为敌!”
此一声非仙道而不闻,传遍四方!
三人各占一方,南极仙翁的庆云演化出万道金光,太乙真人祭出九龙神火罩悬于半空,敖广则引东海灵脉之力化作水幕结界。
三重护罩层层相叠,隔绝了三界尘嚣与窥探目光。
他们皆知麻姑神通深不可测,却仍难免为哪吒残魂牵挂,眉宇间藏着几分忧色。
毕竟大劫之下一切皆有可能,谁都不知道这因果何时便找上门呢。
麻姑将这细微神色看在眼里,唇角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浅笑。
她本欲弹指间了结此事,可转念一想,既然众人这般挂心,不如索性添几分“声势”,也好让他们彻底安心。
不是嫌弃她之前不够宏大吗?机会这不就来了!
她心念之间,白云深处生异响,非雷非霆,乃是九品净世白莲破界而出的清鸣。
麻姑立于云端,素手未掐一诀,未诵一咒,仅抬指一点。
刹那间,九霄星河倒卷,天河之水化作万道灵丝,缠绕向白莲。
昆仑神山的玉髓、东海龙宫的珍宝、九天甘露,尽数被莲台牵引而来,于莲心聚成一团造化清气。
哪吒残魂在清气中沉浮,第一品莲瓣舒展,造化青气裹着残魂凝出仙骨,骨上天生刻着莲花篆文,可御万法。
第二品莲瓣绽放,灵丝织筋脉,每一根都连着星河运转,吐纳间皆是天地灵气。
三品生血肉,玉髓融肤,甘露润肌,肌肤泛着琉璃色的光泽,刀枪不入、水火不侵。
四品聚神魂,混沌珠化作灵台,稳如昆仑,明若日月。
五品蕴仙基,莲台本源融入四肢百骸,使他天生契合莲花大道,修行一日胜庸人经年。
六品生法相,背后浮现九品莲台虚影,自带净世威压,邪魔见之自溃。
七品合阴阳,身具寒暑不侵、昼夜不分的特质,可游走于阴阳两界。
八品通鸿蒙,能窥得一丝开天奥秘,万法不侵、万邪不扰。
待九品圆满时,莲台轰然炸裂,化作漫天莲雨。
只见哪吒身形陡立,周身清气蒸腾,竟引动天道示警,降下七彩祥云,祥云之上,有上古神只虚影躬身行礼。
此等造化,已远超凡俗仙身,直追先天神圣本源。
麻姑收回手指,莲台余韵化作一道净世灵光,护在哪吒周身,眸中无波无澜,仿佛方才引动天地异象、重塑先天仙身的,不过是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当然,对麻姑来说,也确实不过是件小事。
毕竟,相比妲己那极品先天灵根来说,区区九品净世白莲罢了,实是对麻姑没什么挑战。
不过嘛...
麻姑看着这天道庆贺哪吒出世的祥瑞之景,心里有些说不出来的怪异。
她为妲己重塑根基的时候,那是噼里啪啦的,恨不得将妲己用雷劈死。
如今她为哪吒重塑根基时,天道如此庆贺,简直让她有些说不出话来。
七彩祥云缭绕三日未散,翠屏山方圆万里的草木尽染灵光,寻常走兽误食沾了莲雨的花叶,竟也开启灵智,叩拜云端。
哪吒周身的清气渐渐收敛,双目缓缓睁开,眸中先是闪过一道清寂之光,随即化作少年人特有的桀骜锋芒。
他抬手握拳,只觉四肢百骸涌动着沛然莫御的力量,比此前的人身更为神异。
“多谢师叔再造之恩!”哪吒躬身行礼,声音清朗却带着不容置疑的锐气,周身灵气随之一荡,竟让三重护法结界都微微震颤。
敖广龙颜大悦,上前一步道:“贤侄此身堪比先天神圣,日后定能在封神大劫中闯出一番天地!”
太乙真人上前拍了拍哪吒的肩膀,笑道:“好小子,吃得了一番苦头,如今也算得了一份顶顶造化了”
南极仙翁捋须颔首,眼中满是赞叹:“麻姑道友神通通天,此等造化之功,怕是连家师见了也要称道一二的。”
麻姑淡淡一笑,目光掠过那片依旧翻腾的祥云,心中的怪异更甚。
她想到了一件事,不过这可不怪她,麻姑是真没想起来。
麻姑想了想,这事儿还是要交代清楚的,省的时候落得了个埋怨。
“诸位...请听贫道一言。”
麻姑指尖捻着一缕流云,目光在七彩祥云与哪吒身上打了个转,缓缓开口,语气平淡无波,却带着几分不容轻忽的意味:“此番重塑肉身,用的是九品净世白莲本源。”
她顿了顿,见众人目光都聚了过来,才继续道:“这净世白莲乃是先天灵根,顶级之列仅存三朵。”
“十二品那朵在截教通天师叔座下,另一朵九品,早年被贫道与燃灯道友置换了去,被其用以斩去一尸,如今他已是准圣道行了。”
太乙真人抿了抿嘴角,虽然他自己与那位副教主不甚亲近,可其同属一门,他倒也觉得没什么,“燃灯老师?他那莲台贫道见过,端的是同样的神异非凡,只是这与哪吒有何干系?”
麻姑唇角微挑,意有所指:“燃灯道友以九品白莲证道,对这莲台本源的参悟,怕是远在哪吒之上呢。”
“如今大家同属阐教阵营,自然无需多虑,可封神大劫变数丛生,人心难定。”
她看向哪吒,眸中多了几分提醒,“若他日立场有别,最懂你莲身根基、能克你短板的,未必是外敌,反可能是同出一门的‘自己人’。”
“哪吒,你需尽快稳固道行、提升修为,莫要让旁人握住了你的命门。”
话音落下,云端一时寂静,唯有清风拂过祥云的轻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