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全场或明或暗的注视下，全小五缓缓站起身。
他整理了一下并无线褶的西装下摆，动作优雅从容，然后端着酒杯，迈步朝着孙天河和林晚晚走来。
他的步伐不快，却带着一种无形的压迫感，仿佛他才是这场宴会真正的主人。
所过之处，人群下意识地分开一条通道。
“林总，久仰大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全小五在距离两人几步远的地方停下，率先向林晚晚开口，声音温和悦耳，带着恰到好处的客气。
他的目光在林晚晚身上停留了一瞬，带着纯粹的欣赏，却并无亵渎之意。
“全先生，过奖了。”
林晚晚微微颔首，礼节周到，语气清冷依旧。
全小五这才将目光转向孙天河，脸上的笑容加深了几分，却让人感觉不到多少暖意：“这位想必就是孙天河，孙少了吧？真是百闻不如一见。”
孙天河神色平淡，看着全小五，扯了扯嘴角，嗯了一声。
随后，他旁若无人的点燃一根烟放入嘴里，“全少亦是百闻不如一见。”
“不过是个泥菩萨的废物罢了，谁不知道你们孙家马上要玩了？”
“叫你一声孙少，还真给自己当人物了？！”
一个不屑的声音从全小五身边响起。
林晚晚脸色一凝，而孙天河则是没有一点反应，叼着烟挂着若有若无的笑容。
那不屑的声音尖锐刺耳，如同在优雅的乐章中投入了一块碎玻璃。
说话的是全小五身边一个穿着花哨西装、面色倨傲的年轻人，看样子是某个急于在全小五面前表忠心的跟班。
全场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过来，带着震惊、幸灾乐祸或是看好戏的神情。
竟然有人敢在这种场合，如此直白地羞辱孙天河和他的家族？！
林晚晚俏脸含霜，美眸中怒意涌现，刚要开口，却被孙天河一个极其细微的眼神制止。
孙天河依旧叼着烟，烟雾袅袅上升，模糊了他脸上那抹若有若无的笑容，却让他的眼神在烟雾后显得更加深邃难测。
他甚至没有看那个出声的跳梁小丑，目光依旧落在全小五身上，仿佛在问：这是你养的狗？不管管？
全小五脸上那温和的笑容不变，也没有出言呵斥那个跟班，只是略带“歉意”地对孙天河笑了笑，语气轻松得像是在开玩笑：“孙少别介意，年轻人不懂事，口无遮拦。”
这话看似在打圆场，实则是一种默许和纵容，甚至带着点试探孙天河底线的意味。
那跟班见全小五没有责怪，反而像是得到了鼓励，更加得意，上前一步，指着孙天河，唾沫横飞：“怎么？说你泥菩萨过江还不服气？谁不知道你们孙家现在……”
他的话戛然而止！
因为孙天河动了！
没有预兆，没有怒吼，甚至没有人看清他是如何动作的！
只见他夹着烟的手似乎随意地一弹。
那半截燃烧的烟头，如同被赋予了生命的暗器，带着一点猩红的火星，以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精准无比地射向了那跟班张开的嘴巴！
“呃！！！”
那跟班猛地捂住自己的嘴，发出一声痛苦之极的闷哼！
烟头直接射入了他的喉咙，灼热的刺痛和窒息感让他瞬间眼球凸出，脸色涨成了猪肝色，身体踉跄着向后倒退，剧烈地咳嗽干呕起来，狼狈不堪！
然而，这仅仅是开始！
在他后退，身体失去平衡的瞬间，孙天河看似随意地向前迈了半步，脚尖如同鬼魅般，在那跟班支撑身体的那只脚的脚踝处，轻轻一勾一绊！
动作细微得几乎无人察觉，时机却妙到毫巅！
“噗通！”
那跟班本就重心不稳，被这看似轻巧的一绊，整个人如同被抽掉了骨头，结结实实地摔了个狗吃屎！
脑袋更是“咚”的一声，重重磕在光洁坚硬的大理石地板上！
全场死寂！
落针可闻！
所有人都被这电光火石间的反击惊呆了！
从弹烟头到巧妙绊倒，整个过程行云流水，不超过两秒钟！快！准！狠！
没有激烈的打斗，没有血腥的场面，却比任何暴力都更让人感到心底发寒！
那是绝对的实力和掌控力带来的碾压！
孙天河看都没看地上蜷缩成一团、痛苦呻吟的跟班，仿佛刚才只是随手拂去了一粒尘埃。
他重新将目光投向脸色微变的全小五，吸了一口手中新点的烟，缓缓吐出烟圈，语气带着一丝漫不经心的嘲讽：“全少，你家的狗……”
“好像不太会看路，也不太会……闭嘴。”
“下次带出来，记得拴好链子，或者……把嘴套戴上。”
他的话语如同无形的巴掌，狠狠扇在全小五和那些蠢蠢欲动的人脸上！
全小五脸上的笑容终于维持不住了，变得有些阴沉。
他盯着孙天河，眼神闪烁不定。
他没想到孙天河如此强势，手段如此刁钻狠辣，根本不顾及场合，更不给他丝毫面子！
“孙天河！”
全小五的声音冷了下来，“打狗也要看主人！你未免太过分了！”
“过分？”
孙天河嗤笑一声，眼神骤然变得锐利如刀，周身那股压抑已久的煞气如同实质般弥漫开来，瞬间笼罩了全小五！
“我孙天河行事，需要看你脸色？”
“你算个什么东西？！”
轰！
强大的气场压迫之下，全小五竟然后退了小半步，脸色微微发白！
他身边那几个原本还想帮腔的男女，更是噤若寒蝉，连大气都不敢喘！
孙天河一步上前，逼近全小五，两人距离近得几乎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全小五，我不管你是谁弟弟，有什么背景。”
“想在S市玩，可以。”
“但把招子放亮点，别来惹我。”
“否则……”
孙天河的声音低沉而充满威胁，如同猛兽的低吼：
“我不介意让你这艘刚下水的‘航母’，还没出港，就……沉底！”
说完，他不再理会脸色铁青的全小五，将烟头摁灭在旁边侍应生慌忙递上的烟灰缸里，对身旁眼神复杂的林晚晚淡然道：
“走吧，这里苍蝇有点多，吵。”
在全场敬畏、恐惧、复杂的目光注视下，孙天河带着林晚晚，如同君王巡视完自己的领地，从容离去。
留下脸色阴沉得快要滴出水来的全小五，以及地上那个还在呻吟的跟班，还有一屋子被孙天河霸道气场震慑住的所谓名流。
这一次交锋，全小五完败！
孙天河用最直接、最粗暴的方式，宣告了谁才是S市真正的王！
任何试图挑战他权威的人，都要做好被无情碾压的准备！
全小五看着孙天河离开的背影，拳头紧紧握起，指甲几乎嵌进肉里。
他的眼眸中，第一次燃起了熊熊的怒火和一丝被彻底激起的胜负欲。
“孙天河……”
“我们……走着瞧！”
孙天河那霸道强势的作风和毫不留情的反击，让所有在场之人都心有余悸，也让他们重新掂量着这位“S市大魔王”的真正分量。
全小五在众人或明或暗的注视下，脸色阴沉地让人将那个仍在地上呻吟的跟班拖走，自己则站在一片狼藉旁，胸口剧烈起伏，显然怒极。
他从小到大，何曾受过如此奇耻大辱？！
就在气氛依旧凝滞时，宴会厅入口处再次传来一阵骚动。
只见一位年纪约莫五十上下、穿着深色中式立领套装、气质沉稳如山岳的中年男人，在一众随从的簇拥下，缓步走了进来。
他面容与全小五有几分相似，但眉眼间更多了几分岁月沉淀下的威严和深不可测，正是S市首富，全小五的大哥。
全知闲。
他的到来，立刻吸引了全场的目光。
这位平日里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商界巨擘，此刻现身，意图不言而喻。
全知闲目光平静地扫过全场，最后落在脸色难看的全小五身上，眉头几不可察地微微一皱。
他没有立刻理会其他人，径直走向全小五。
“大哥！”
全小五见到兄长，像是找到了主心骨，又带着一丝委屈和不忿，迎了上去。
全知闲抬手，制止了他想要说的话，声音低沉而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事情的经过，我已经知道了。”
他目光转向孙天河与林晚晚刚才离开的方向，眼神深邃。
片刻后，他对着身边一位助理低声吩咐了几句。
没过多久，孙天河和林晚晚正在宴会厅相对安静的休息区稍作停留，全知闲便带着一脸不情愿的全小五，主动寻了过来。
“孙先生，林总，打扰了。”
全知闲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略显歉意的笑容，语气十分客气，甚至带着一丝晚辈对长辈般的恭敬。
孙天河抬眸，看着这位S市明面上的首富，眼神平静无波。
林晚晚也微微颔首致意，心中警惕却丝毫不减。
“全先生。”
孙天河淡淡回应。
全知闲叹了口气，侧身将全小五让到前面，语气带着几分“恨铁不成钢”的无奈：“孙先生，林总，方才舍弟年轻气盛，手下人又不懂规矩，冲撞了二位，我代他向二位赔个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