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陈辞小姐,看起来你与上次见面时分外不同。”弗洛希亚并没有被她的话激怒,只是眯眸笑道。
迟辞并不意外,好歹是活了七八百年的大公,若是连这点定力都没有就白活了。
“不过,陈辞小姐似乎话里有话,我们血族不喜欢人类那边的弯弯绕绕,我们之间若有什么误会的话,不妨直说。”
唉……迟辞轻轻叹了口气,抬眼冷冷瞧着他:“我刚刚不是只说过了吗,有事去找泽维尔,找我一个人生地不熟的人类有什么用?”
“你……你和姐姐一点都不像,姐姐才没你这么凶。”
一直在旁边沉默的艾莉丝终于没忍住出声。
“多谢夸奖。”今天的麻烦事有些太多了,超出了迟辞接受的阈值,她现在只觉得这扰她清静的两人碍眼,于是对于艾莉丝淡淡回应道:“我也不觉得像另外一个人是对人的夸奖。”
艾莉丝被她说得一愣一愣的,却又顾及这不是她撒泼的地方,最后只能有些委屈巴巴地缩回弗洛希亚身后,最后还不忘瞪了迟辞一眼作为最后的倔强。
这一瞪对迟辞来说无异于小猫撒娇亮了爪子,内心毫无波动。
“泽维尔知道你这么有趣的一面吗?”弗洛希亚的眸中生出几分兴味。
“他知道的比你多。”迟辞也面无表情地回应。
迟辞软硬不吃,把弗洛希亚也堵得哽了一下。
话不投机半句多,见两人都没招了还在这赖着不走,迟辞端了杯新的石榴汁准备自己走人,眼不见心不烦。
“等等。”在这一声响起后,迟辞发觉四周的杂音都消失了。
明明宴会仍在进行,所有人都还在她不远处觥筹交错,可只有她如同被人捂上了耳朵,什么都听不见。
她回眸看向始作俑者,似乎就连艾莉丝都被隔开了,此时她正伸手拿刚刚迟辞过来的桌上的石榴汁,全然没注意到他们这边的动静。
“弗洛希亚,这是你干的。”迟辞不是疑问,而是陈述。
“陈辞小姐比我之前想象的要敏锐许多。”弗洛希亚拿着红酒杯走了过来,唇边仍然挂着有些邪气的笑。
“不必再想办法逃出去了,纵使这里是血玫瑰夫人的地盘……我开个小小的结界将她的感知隔离,也没那么难。”
男人说着,已经走到了迟辞的面前,抬起戴着手套的手指,勾起她脸侧被精心打理过的一丝黑色微卷的发梢。
“至于泽维尔……他至少还要百八十年才能察觉到我的结界。”
“所以呢?”迟辞垂眸看着杯中的石榴汁,说实话她没想到弗洛希亚会这么做,毕竟就算他真的对她做了什么,只要不直接杀了她,事后她也可以告状。
杀了她那就更没有余地了。
现在她只能静观其变,如果弗洛希亚真的丧失理智要干这种两败俱伤的损事,她只能寄希望于用积分让十八帮她逃生了。
“既然你不愿意让她回到我这里……那你来代替她如何?”男人的呼吸猝然接近,迟辞想要后退却被他按住了后脑勺。
怎么这里一个二个的全都是曹贼作风。
在他持续逼近的情况下迟辞心一横,抬手抓住了他的手腕用尽全身力气顺劲扯了一下,但由于现在两人之间的差距太大,也只能让弗洛希亚一个踉跄。
但好歹是从他的桎梏中挣脱了出来。
结果因为用力太猛,许久没动静的肚子突然一阵绞痛,她脚一软差点直接摔倒。
避开弗洛希亚已经伸出的手,她喘息低笑道:“弗洛希亚大人,你觉得对订婚宴的女主人说这话合适吗?”
“陈辞小姐可能误会了什么,”弗洛希亚察觉到了她的抗拒,收回手看着她,露出些许无奈的意味。
就在迟辞以为自己是自作多情误解了他的意思以后,似乎有一股异香飘来,她察觉到不对想要闭气时已经晚了,眼前一黑身体便倒了下去。
男人扶住了她的腰,在她耳边轻语道:“陈辞小姐,我们不讲那么多你们人类的繁文缛节,想要什么,都是直接用抢的。”
她失去意识前最后的想法是,这任务比上个世界难度还高半个等级是有道理的。
迟辞不知道弗洛希亚是怎么瞒过血玫瑰夫人和泽维尔把她带出来的。
总之她一睁眼就发现自己已经换了地方。
身下比泽维尔那里还要更豪华更松软的大床,她刚一坐起来就发觉了不对劲。
她左脚的脚踝,竟然被一根玫瑰金色的细锁链拴在了这大床的支柱上。
她用自己现在那少得可怜能动用的魔力试了一下,弄不开这锁链,看起来似乎也不是什么她认知中的普通金属做出来的。
这房间很大, 整体装潢是暗红色的欧式风格,倒是很符合她对弗洛希亚的印象,这里也没什么人。
锁链的长度足够她在整个房间的范围活动,她下床走到走到窗边,拉开窗帘,看到外面的景象时她呆了一下。
给她干哪来了。
窗外竟是车水马龙的街道,往来行人络绎不绝,这显然是人类的城镇。
身后传来咔哒一声,门开了,脚步声从身后靠近,迟辞没有扭头,仍旧平静地看着外面。
“熟悉吗?”弗洛希亚问道。
迟辞平静道:“比起这个无聊的问题,我更想知道你将我藏在这里就不怕光明圣殿的人找上门吗?”
“我要是会怕这个,就不会将你绑来了。”弗洛希亚笑声愉悦,这一次他倒是真心实意,“先委屈你在这段时间躲躲风头了,毕竟……”
男人戴着手套的手指掐住她的下巴,强迫她转脸抬头看向他。
“现在我可是为了你,同时得罪了血族和人类啊。”
迟辞狠狠打掉他的手,这一次她还不太熟练地用了些魔法,在男人掐红了她下巴的同时,男人的手背也被她这一下留下淡淡的红痕。
“别在我头上扣帽子,人类针对你是因为你是血族,血族针对你是因为你自己造的孽,我是受害者,和我有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