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所剩无几,必须速战速决。鹏军营望见楼下瘦骨嶙峋的囚徒,心想若实在伤亡太大,攻不进去,及时撤退便是。
他刚放下望远镜,准备布置进攻计划,对面四楼一扇窗帘微微晃动。“砰!”一声沉闷的枪响打破寂静。鹏军营只觉得左胸像是被重锤狠狠击中,一股冰凉穿透心脏,巨大的冲击力将他整个人带得向后仰倒。身体尚在空中时,游戏空间的血条瞬间清空又立即回满,系统提示闪现:“血量进入临界值,自动激活顶级状态恢复卡。”
当背部触地时,他的身体已恢复如初,但大脑仍一片空白——这就死过一次了?为何没有出现传说中的走马灯似的回顾人生?还没来得及细想,四周已响起惊慌的呼喊:
“狙击手!全员卧倒!”冷哲的反应够快。
“鲲鹏中弹了!”‘血狼’的声音里透露着焦躁。
一个身影扑到他身边,颤抖的手在他身上摸索伤口,是“刀疤”。
“别找了!”鹏军营拍开那只手,顺势翻身掩饰防弹衣上那个被穿甲弹贯穿的弹孔。他故作艰难地说道:“我没事,子弹没打穿防弹衣。”说着假装揉搓胸口,靠墙坐起。趴在地上的三人这才松了口气。
此时外面枪声大作,贝拉的机枪率先开火,紧接着所有队员都开始射击,不管是否看到目标,密集的枪声响成一片。
脸色苍白的“刀疤”端起枪就要起身还击,被鹏军营一把拽回地面:“别找死!对面是狙击手,现在不是逞英雄的时候。”看着“刀疤”眼中自责的怒火,他心头一软,温声安慰:“别急,人已经被我们包围了,还怕他们跑了不成?”
鹏军营将望远镜扔到一旁——对方不惜暴露实力也要狙杀他,多半就是因为他是唯一在战场上使用望远镜的观察者,自己站在对方角度也得干。哎~还是经验不足啊,以后绝不能再这样明目张胆了,真是血的教训,心疼复活卡一秒。
他对冷哲和“血狼”招招手,待两人爬到墙边,郑重说道:“对面约有一百一十人。原本以为都是内保,现在看来其中有高手,很可能是雇佣兵,否则不会有狙击手这种配置。强攻难度很大,你们考虑一下要不要打。如果不想打,我们现在就撤。”
刚才那一枪让两人神色凝重,他们深知雇佣兵的厉害。对视一眼后,他们坚定地回答:“小姐吩咐过,一切听您指挥。您说打,我们就打,万死不辞。”
鹏军营既惊讶于苏晴的魅力,更佩服这份乱世中难得的忠诚。他不再犹豫,点头道:“先进行火力准备,把院子里的人都逼进室内。组织敢死队,奖金翻五倍,让他们带足手雷。既然他们喜欢躲在屋里,那就永远别出来了!我就不信用手雷炸、火箭筒轰,最后再用末世堡垒逐屋清扫,他们还能活下来。”他用力挥下手臂,“干!”
看着鹏军营坚定自信的眼神,冷哲和“血狼”也振奋起来。正要下楼部署,又被鹏军营叫住:“冷哲,你先陪我去趟34号别墅,把苏小姐和我女儿安全送出园区。之后我们再回来跟他们好好算账。”
两人闻言都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
“快去叫停射击,别再浪费子弹了。”鹏军营挥手让他们离开。
他拍拍“刀疤”的肩膀,郑重交代:“给你一个比我的命还重要的任务——保护我女儿,直到把她交到牟媚手里。”
“刀疤”皱起眉头,随即想起牟媚的嘱咐,眼前这位老板的老板确实将女儿看得比性命还重。他立刻神色肃然,重重点头:“保证完成!”
“‘柳树’,白若雄情况如何?能转移吗?”鹏军营在通讯器里询问。
“可以。生命体征稳定,但身体非常虚弱,全身伤口溃烂,说话困难。”
“把悍马h2开进别墅区,接上我女儿。你们先过河,我们的战略目标基本达成,那边狙击战也快结束了,这最后一仗成败已无关大局。”
“明白,这就过来。”
鹏军营和“刀疤”走出别墅,胸口被子弹穿透的幻痛仍在脑海中萦绕,挥之不去。
他电话通知苏晴和陈云寄做好撤离准备,随即与“刀疤”登上驶来的悍马h2。冷哲带着两名心腹在前引路,两辆车疾驰向另一片别墅区,稳稳停在34号别墅门前。
离别时,女儿紧紧搂着他的脖子不肯松手。好说歹说,签下若干“不平等条约”后,给女儿戴好口罩,才得以脱身。再次叮嘱“刀疤”过河后不要停留直接送女儿去泰谷,他目送悍马车载着苏晴、女儿等四人驶向二期后门,后面还跟着一辆装满现金的保姆车。
陈云寄背着狙击枪留了下来。得知对方有狙击手后,她主动请缨留下参战。此时她的肌肉记忆已恢复大半,作为顶级佣兵,应对这种小规模战斗经验丰富。更何况有游戏空间的辅助瞄准功能,让她的枪法更上一层楼,和她一起留下的还有个刚签了雇佣协议的意大利人:科尔维诺·索拉佐。
见面的第一句话是:“老板~您~好!”怪异的卷舌腔调让人不适。
陈云寄和他签了一年卖身契,工资还是要给的,不然员工哪来的积极性,月薪3000美元,战时每日有500美元的津贴,当然限制条款不少,其中最重要的一条就是不准临阵脱逃,尽管科尔维诺·索拉佐极力解释自己在职业生涯中如何遵守合同约定,从不违约,且信誉良好,都无济于事。事实上今天的战斗他并没有雇主,所以不算违约,遇到不可思议的敌人,不逃难道等死吗!所以他很委屈,很郁闷,很沮丧。
鹏军营没想到陈云寄会招了个外国人,这能带回国吗?还得高薪养着,想想就头疼,随即又想起这家伙的枪榴弹技术真不错,正适合自己200米范围,当个火力覆盖手还不错,再说此战后稍事休整,送女儿回国后,就要踏上丛林毒枭复仇路,多个帮手挺好。
就是嫌弃他名字太长,直接叫他科尔。
终于,陈云寄与贝拉久别重逢。苦苦坚守一个多月的黑人大妈满脸泪水,激动得像个孩子,将陈云寄高高抱起,有节奏的扭动庞大身躯,边跳边转着圈,口中吟唱着听不懂的歌谣。陈云寄更是不堪,搂着大妈的硕大黑头涕泪横流,宣泄着过往痛苦经历。若不是时间紧迫,谁也不愿打断这真挚而动容的重逢场面。
从这一刻起,贝拉再也不愿离开陈云寄半步。当陈云寄拿着望远镜登上一栋不起眼的别墅楼顶时,贝拉立刻举起那块带着射击孔的防弹钢板,寸步不离地守护在她身旁。
鹏军营在楼道里焦灼地踱步,不时看向时间,和提不起精神的科尔大眼瞪小眼。傅晨阳的无人机传来最新消息:阻击战已基本结束。虽然大批敌军被引进了山区,但军区的两辆装甲车已经赶到,正在清理道路,预计十多分钟内就会有援兵抵达。
鹏军营命令立刻引爆无人机上所有炸弹,务必炸毁装甲车,然后起飞最后一架无人机协同进攻别墅。
“只剩十分钟了。”鹏军营在心中暗忖。
陈云寄终于从楼顶下来,神色凝重:“如果对面真是雇佣兵,布防绝不会这么简单。没有人会把自己置于死地。即便这里非守不可,也会在两侧设置伏兵,关键时候里应外合,远处也必然部署了狙击手应对突发状况,清除关键火力点。不把这些隐患清除,这仗没法打。”
鹏军营深吸一口气,当机立断:“开车带我去你怀疑的伏兵地点,我来负责找出他们。”
陈云寄驾车疾驰向右侧的大型公司四合院——这是几栋楼房围成的大型院落,大型公司为便于管理自成防御体系,也是督导势力渗透最弱的区域,十座大院分裂马路两边,全是老缅有头有脸的大公司。车辆靠近时,楼内守卫立即鸣枪示警。
但当末世堡垒的身影出现在街角时,所有枪声戛然而止。这个钢铁巨兽此前展现的火力令所有观望者胆寒,独立体系和激烈竞争早就消磨了彼此间的信任,联合是不可能的,不拉后腿就是万幸,只要还没到生死相搏的时刻,谁都宁愿暂避锋芒。
车队在左侧第三座院门前停下。末世堡垒上的两挺重机枪骤然咆哮,薄铁门瞬间千疮百孔。还没等鹏军营四人下车突进,院内竟也传来了激烈的交火声和爆炸声——原来潜伏在此的六人雇佣兵小队误以为自己被大院内保出卖,抢先开始了内部清洗。
鹏军营之所以能锁定他们,全靠一个细节:这里的内保基本不戴战术头盔,唯有职业雇佣兵会始终保持这个习惯。这个破绽被0557在200米内精准定位,从透视里可以清楚看到雇佣兵小队以南美为主,也有东欧人种和白人,可见‘书生’的人脉和视野都非常开阔,难怪敢和佘老板争抢地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