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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府珍品司凭借蒸馏酒和玻璃镜两大“神器”,日进斗金,名声大噪。朱雄英虽年幼,却已隐隐成为宫中无人不晓的“小财神”和“巧思郎”。然而,他并未满足于此,一双敏锐的眼睛仍在日常生活中不断搜寻着可以“改进”和“赚钱”的机会。

一日,朱元璋在宫中设小型家宴,朱雄英陪坐一旁。尚食局的宫女奉上各色精美菜肴。朱元璋口味偏重,习惯性地拿起桌上的青瓷盐罐,用小银匙取了些许食盐,撒入羹汤之中。

他舀起一勺汤,送入嘴里,刚咀嚼两下,眉头便不自觉地微微一蹙,虽未言语,却细微地咂了一下嘴,似乎尝到了什么不好的味道。

侍立一旁的太监眼尖,立刻躬身低声道:“陛下,可是这盐……”

朱元璋摆摆手,淡淡道:“无妨。” 但神色间那一丝不易察觉的不悦,却落入了正在啃着一块甜糕的朱雄英眼中。

朱雄英好奇地也用小手指蘸了一点盐罐里的盐,放入口中尝了尝。

一股强烈的咸味之后,立刻泛起明显的苦涩之味,甚至还夹杂着一种说不出的土腥气和微微的涩感,口感粗糙,颗粒大小不均,有些硌牙。

「哇!这什么盐啊?这么苦?还牙碜!这真是宫里用的盐?比我们以前吃的加碘盐差远了啊!」朱雄英心里直撇嘴,「难怪老爷子皱眉!天天吃这个,能舒服吗?这盐里杂质肯定超多!氯化镁、硫酸镁什么的,又苦又涩,可能还有泥沙!」

他想起前世中学化学课上学过的粗盐提纯实验,眼睛一亮:

「提纯很简单啊!溶解、过滤、重结晶就行了!把粗盐溶在水里,沙子什么的沉底或者过滤掉,然后煮干水分,就能得到更白的盐!反复几次,就能去掉很多苦味杂质!」

他觉得这事关祖父的饮食健康,而且看起来不难,便放下甜糕,扯了扯朱元璋的衣袖:“爷爷,这盐不好吃,苦苦的,对不对?”

朱元璋闻言,低头看他,笑了笑:“英儿舌头倒灵。盐乃百味之主,然天下盐皆如此,能得此盐,已非易事。” 话语中透着一丝无奈,治理天下,盐政繁杂,能保障官盐供应已耗费心力,至于口感细腻,实难强求。

“孙儿觉得,这盐可以变得更好吃!”朱雄英信心满满地说,“我们可以把它……变干净!”

“哦?”朱元璋挑眉,“如何变干净?”

“就像……就像洗衣服一样!”朱雄英努力用最形象的方式解释,“把盐放进水里,搅一搅,脏东西就沉下去了,或者……可以用细纱布把脏水滤掉!然后把干净的水放在太阳底下晒,或者用火煮干,就能得到白白净净、没有苦味的新盐了!”

他一边说,一边比划着溶解、沉淀、过滤、蒸发的动作。

「溶解、过滤、重结晶!原理很简单!就是费点功夫!但做出来的盐,肯定比这个好一百倍!」他心里笃定地想。

朱元璋听着孙儿稚气却条理清晰的话语,尤其是“溶解”、“过滤”、“煮干得新盐”这几个关键步骤,眼中闪过一丝惊异。他并非不通庶务,深知盐之苦涩源于杂质,若真能有效去除……

“此法……似乎可行?”朱元璋沉吟片刻,心中微动。改善盐质,虽看似小事,却关乎皇室乃至百官显贵的日常享用,若真能成,亦是美事一桩。且孙儿既有此心,不妨一试。

“好!朕便准你一试!”朱元璋笑道,“着尚食局拨一小库房,配两名工匠,予你所需物料,看看英儿如何将这粗盐‘洗’干净!”

“谢爷爷!”朱雄英高兴地应下。

很快,在珍品司隔壁的一间小配房里,朱雄英的“食盐提纯实验室”开张了。他指挥着两名派来的工匠,找来大缸、木桶、细纱布(多层)、陶盆、炉灶等物。

过程并非一帆风顺。

第一次,水加多了,煮干耗时极长。

第二次,过滤不彻底,得到的盐还是有点细沙。

第三次,火候没控制好,盐结晶颗粒大小不均。

但朱雄英毫不气馁,反复试验调整:

「水温?搅拌程度?过滤纱布的层数?蒸发时的火候控制?……对!还可以尝试饱和溶液!溶解到不能再溶解为止!然后过滤!再蒸发!」

在他的“遥控指挥”下,工匠们不断摸索最佳工艺。终于,经过数次失败后,他们成功得到了一小盆结晶颗粒均匀、色泽雪白、细腻如沙的精制盐!

朱雄英用手指蘸了一点品尝,入口咸味纯正,毫无苦涩异味,口感细腻柔和!

「成功了!这才是人吃的盐嘛!」

他兴奋地捧着一小罐“实验成品”,跑去献给朱元璋。

朱元璋看着罐中那雪白晶莹、细腻如雪的盐,眼中满是惊讶。他亲自尝了一点,脸上的惊讶瞬间转为难以置信的喜悦!

“这……这真是由那粗盐所制?”朱元璋反复对比着罐中的精盐和宫中常用的粗盐,口感天差地别!“咸而不苦,细腻纯净!好!好!英儿,你又立一功!”

龙颜大悦之下,朱元璋当即下旨:“着内府珍品司增设‘精盐坊’,依此法,小批量精炼宫中所用食盐!先行供于乾清宫、坤宁宫、东宫及朕之常用膳房!”

很快,由珍品司精炼的“御用精盐”开始出现在皇室核心成员的餐桌上。其纯正的口感和雪白的品相,立刻获得了马皇后、朱标、常氏等人的一致好评!连带着菜肴的味道似乎都提升了一个档次。

消息悄然传开,宫中其他妃嫔、皇子公主,乃至部分得宠的勋贵大臣,在尝过或听说过这“雪盐”后,都羡慕不已,纷纷打听来源。

朱雄英敏锐地嗅到了商机。

「宫里的盐解决了,还可以卖钱啊!这么好的盐,那些有钱人肯定愿意花大价钱买!」

他再次与舅舅们合作,将精炼的食盐进行精美包装(采用新制的玻璃小罐或上釉陶罐),贴上“玉精盐”的标签,通过珍品司的渠道,以远高于普通官盐的价格,限量向顶级勋贵和富商销售。

“玉精盐”以其无与伦比的纯度和口感,迅速成为珍品司又一热销产品,虽然产量有限,但利润极高!

然而,这源源不断的财源和朱雄英愈发显赫的“巧思”之名,也引起了某些人的注意。

东宫侧殿。

吕氏正对镜梳妆,镜中映出的,正是朱雄英所献的玻璃镜。她看着镜中自己依旧娇美的容颜,眼神却有些复杂。宫女在一旁低声禀报着近日宫中关于珍品司和“玉精盐”的传闻。

“……听说那精盐雪白细腻,毫无苦味,陛下和皇后娘娘都赞不绝口呢。如今珍品司又制出了一批,装在琉璃……哦不,是玻璃小瓶里,卖给宫外那些勋贵之家,价格极高,却还抢破了头……”

宫女语气中带着一丝羡慕。

吕氏静静地听着,手指无意识地捻着一缕青丝。镜中,她的眼神渐渐变得幽深难测。

朱雄英……又是朱雄英!

蒸馏酒、玻璃镜、如今又是这精食盐……那个女人的儿子,为何总能想出这些闻所未闻、却又点石成金的法子?陛下对他愈发宠爱,允炆虽也聪慧乖巧,却何时能得到陛下如此青睐?这珍品司日进斗金,势力渐长,长此以往……

她心中升起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涩与危机感。那“玉精盐”的滋味,她未曾尝过,但听闻其妙,心中竟也生出几分想要之意,但更多的,是一种深深的忌惮。

她必须做点什么。至少,要多了解一些。她挥退宫女,独自对镜沉思,目光落在镜中清晰的影像上,眼神闪烁不定。

朱元璋很快通过毛骧的密报,得知了吕氏那边的细微反应。他冷哼一声,并未多言,只是暗中加强了对珍品司,尤其是“精盐坊”的监控与保护。

他看向正在兴高采烈地计算着“玉精盐”又赚了多少银子的朱雄英,心中暗道:

「树大招风……英儿啊英儿,你可知你展现出的这些才能,虽于国于家大有裨益,却也易惹人嫉恨?不过无妨,有爷爷在,看谁敢动朕的孙儿分毫!」

这小小的食盐,如同一面镜子,映照出宫闱之中微妙的人心与暗流。而朱雄英却浑然不觉,依旧沉浸在自己“改造古代生活”和“赚小钱钱”的快乐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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